事实虽然确实如此，但幻术乃是她与生俱来的本能，若要勉强使用一二，还是能够产生些许的效果。
只是现如今她身上的幻术力量十分微弱，而沈墨是一个心智极为坚定之人。
若想要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迷惑沈墨的心智，必定要先使得他方寸大乱，心神不宁，如此才能一击制胜。
她望向站在身前的沈墨，苏水凝不由得想起来沈墨再初见她的时候失神良久。
苏水凝一双明若秋水的眼眸间浮动着一层的白雾。
她眨着眼睛望向沈墨，眼眸间的光芒流淌，波光浩渺，如同四月西湖上所笼罩着一层薄薄的雾霭，看起来似幻非幻，似梦非梦，整个人瞧着都有一层迷离的色彩。
“如果当年我娘在嫁给我爹之前已经怀上了我，那个时候，你为什么不出面阻止他们的亲事？”
听着苏水凝的话，沈墨一时间陷入了深思，他的记忆陷入了许久以前的岁月。
在听说白清羽要澄清的那一刹那，竟然他只觉得天翻地覆，整个人的世界都像是要崩塌了一般。
他根本难以承受这个消息所带给他的巨大打击，所以他第一时间就去找了白清羽，他质问白清羽为什么要背叛他们之间的感情，从而却听从父亲的安排嫁给苏皖。
不料想白清羽那个时候却对他义愤填膺，白清羽说自己已经知道了真相，她觉得沈墨之所以会找上自己只是看重自己家族的权势而已。
没关系，我也觉得沈墨对她并不是真心的，所以她这才心灰意冷的去嫁给苏皖。
那个时候沈墨对白清羽建设了，虽然相遇是他刻意的安排，但是他们之间的感情却并不是假的。
可是白清羽根本就不相信他的话，她觉得沈墨的话都是在狡辩。
沈墨见她冥顽不灵，对于自己只有嘲讽轻视，一时间不由得恼羞成怒，由爱生恨，内心十分怨恨白清羽起来。
他觉得既然白清羽要一意孤行的嫁给苏皖，那他一定要让白清羽知道自己眼下所做出的这个决定是错的，他一定要让白清羽后悔。
但是他没有想到后面白清羽会死，明明他在围剿苏皖的计划里，是给白清羽刘娜一条生路的，他只是想要报复白清羽，却并不想要白清羽死。
然而白清羽宁愿同苏皖死在一处，也不愿意去走自己给她安排好的那一条生路。
沈墨很怨恨白清羽。
他本来觉得在自己赢了苏皖之后，他应该会是开心的，快乐的，他觉得白清羽会跪在他的面前，恳求他放自己与女儿一条生路。
等到白清羽如此孤立无援，只能依靠自己的时候，沈墨才会觉得白清羽会全心全意的跟着自己，再也不会背叛自己。
谁知道白清羽竟然要去随着苏皖一同去死。
他对于白清羽的那份意难平，就如此随着白清羽的离世而越积越深，越来越浓厚。
他开始越来越憎恨白清羽，但是也越来越忘不了她，当年从白清羽相处的点点滴滴时时刻刻都涌动在他的脑海间，特别在午夜梦回的时候，回忆总是那般的清晰。
他觉得白清羽还欠他一个解释，但是他永远都没有办法去听到这个解释的话语了。
苏水凝的眼睛生得跟白清羽真的一模一样，这双眼眸莹莹含水，晶莹透亮，其间似乎涌动着一层温柔的光泽。
看着这样的目光，沈墨不由自主的就被带入了往事的漩涡之中，再也难以抽身。
苏水凝一直紧紧地观察着沈墨的一举一动，当苏水凝看着沈墨的面色上笼罩着一层惆怅的情绪时，他知道现如今的沈墨心智有所松动了，苏水凝心中一喜。
只要沈墨的意志渐渐的溃散开来，自己便可以趁着他意志最为虚弱的时候施展幻术，从而一击制胜。
看起来只要苏水凝提到自己的母亲，沈墨就会心神恍惚。
瞧着沈墨一直呆呆地望着自己，却并没有回答自己的话语，苏水凝不由得将自己的问题又再次重复了一遍。
“为什么我母亲嫁给我父亲的时候，你不去阻止呢？”
又听了一遍这样锥心的问题，沈墨的心因为这个问题而放弃了些许的苦涩，他知道自己此刻的神态似乎有些外露了，但是他却不想控制，也无法控制。
对于此事，他内心对白清羽有太多太多的怨怼而无从诉说，而苏水凝反而成了一个很好的倾诉对象。
因为如果他想要解除同苏水凝之间的那些隔阂，就要将当年的事情同苏水凝解释清楚，他相信苏水凝是一定可以理解自己的，因为苏水凝骨子里流的跟自己是同样的血液。
天下间没有女儿不理解父亲的。
“我不是没有阻止，而是我阻止了却没有用，您母亲是一个显赫家族里的小姐，而我当时投靠于你外祖父的门下，在数次同你母亲的相遇前，我早已经不由自主的被她所吸引，可是却苦于没有一个同你母亲正式接触的机会，有一天在你母亲外出的时候，我设计了一出英雄救美的戏码，便是预备如此同她相遇，而她也因为那一次而认识了我，我们之间渐渐有了感情，也私定了终生，就在我预备朝外祖父提亲的时候，你母亲却忽然决定要嫁给苏皖，她告诉我知道了我们之间相遇的真相，从而怨恨于我，所以她一定要与我分离……”
谈及往事，沈墨的声音不由自主的产生了一层的伤感，其间也有浅浅的委屈跟不平，他的神色看起来也没有了往日般的威严，只是带着几分倔强与不甘，同时又有几分恼恨与痛苦。
看着这样的沈墨，苏水凝一时之间觉得有些陌生。
她能够很清晰的感觉到沈墨对于自己母亲的在乎，那股又爱又恨的情感不由得感染到了苏水凝，使得苏水凝有些怔愣。
她不知道当年自己母亲与沈墨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她也不是完全不好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