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沈慕东离开昭阳殿后,江落轩对着沈贵妃抱怨道:“这个沈慕东也太目中无人了一些,之前我听闻他在军营里嚣张肆意的斩杀世家子弟时,我还觉得他是真性情,如今看起来,这并非真性情,简直看起来是无法无天!”
江落轩向来是被众人恭维惯了,身边的人几乎从来都不曾违逆过他,现在他被沈慕东几番话语相怼,自然是觉得受不了。
相比于江落轩的激动反应而言,沈贵妃虽然对这个侄子的态度也有所不满,到底是比江落轩稍微要客观一些。
“或许慕东说的话也有道理,毕竟你无法触碰湛卢剑也是事实,若是有人拿此事来诟病你,你又该如何反击?”
“谁说我触碰不了湛卢剑,我偏要碰给他们看一看,马上父皇的生辰马上就要到了,届时父皇回大宴群臣,若是当时我能够拿出湛卢剑来,必定能够绽放光彩,引得大家对我刮目相看。”
江落轩此言倒是引得沈贵妃有所心动,因着皇上向来都是宠爱江落轩,心中是属意他来做太子的,可是因为重臣子更加看重大皇子江立池的嫡长子的身份, 故而大部分臣子都支持大皇子为东宫。
若是江落轩可以在重臣子的眼前露出这样的一手,说不定还可以震慑他们,引得他们倒戈相向的转而支持江落轩。
这样一来,皇上要立江落轩为太子的阻力会小上许多。
“只是,你真的可以触碰得了那把剑吗?”
“当然可以,这件事情好操控得很。”
江落轩的眼睛里闪着势在必得的光。
到了皇上生辰那日,皇上设宫宴光云台上,皇上与皇后坐于高台首座,皇上左下方坐着沈贵妃,左边坐着其余的高阶妃嫔,而右侧坐着宗室世家子弟,而顺着台阶而下,百张台面上各自站着朝廷官员,他们穿着官服,乍眼一看十分齐整。
一众官员先是纷纷庆贺皇上洪福齐天之后,这才逐一的落座。
皇上端着杯中的酒水,对着底下的官员开口道:“今日众爱卿不必拘束,好好喝酒吃菜便是。”
皇上不喜讲一些客套的言语,匆匆的说上一句之后,便是直接仰头喝下了手中的酒水。
看着皇上饮酒,所有人连忙伸杯陪了一杯酒水,唯有沈贵妃手指未动,他只是看着皇上娇笑道:“皇上也别只是自己一个人喝酒,这么好的月色,也该同臣妾碰上一杯才是。”
言罢,沈贵妃拿起案几上的酒盏对着皇上,做出要敬酒的模样来。
皇上看着沈贵妃肤光胜雪,千娇百媚的模样,一时间嘴角含笑,当即道了一句好后,便也拿着酒杯同沈贵妃相碰,随后喝下杯中的酒水。
皇后看着他们两个人各自笑得畅快,心中黯然,匆匆看上一眼之后便将目光移到一边,没有讲话。
沈贵妃注意到皇后的匆匆一瞥,她又拿着满满的一杯酒水对着皇后,嘴边笑意不减道:“皇后娘娘,这杯臣妾敬您,祝您青春永驻,笑口常开。”
皇后是早已经同沈贵妃撕下过脸皮的,她没有办法做到如沈贵妃这般的伪装,当即也不好在此下沈贵妃的脸面,便是拿着杯盏仰头喝下其间酒水,以此表示承了沈贵妃的意。
“皇后娘娘似乎对臣妾有意见,一杯酒水喝着看起来都像是有些心不甘情不愿呢。”
沈贵妃端着手上的酒水未动,她斜眼看着皇后,目光间隐隐闪耀着些许的锋芒。
听到宠妃如此言语,皇上登时便将不满的目光投向皇后,“今日宫宴,皇后可不要失了体统。”
皇上只是听信沈贵妃的一面之词,便是当着今夜所有群臣面前,完全不分青红皂白的指责于自己,这让皇后在面子上很挂不住,她张口欲为自己辩解,然而嘴唇嗫嚅了好几下,却又没法说出任何话语来。
沈贵妃知道皇后心性高傲,现下看他吃了这么一个哑巴亏,沈贵妃的心情很好,她将手中的酒杯对向皇上,盈盈笑道:“皇上,这杯酒水臣妾还是敬您,庆贺皇上身体常健,岁月常欢。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臣妾对您的情意如星如月,永垂不朽。”
沈贵妃热切而直白的表达情意,一下子令得皇上龙心大悦,他哈哈大笑了一声,接连说了两句好之后,我想升贵妃的目光间也闪烁着星星点点的柔情。
他道:“柔儿,朕今夜去看你。”
按照祖宗规矩,皇上的生辰之夜应当去皇后宫中的,但是皇上很明显不愿意依循这样的惯例。
同时也很明显的不太将皇后放在眼中。
对此,皇后的脸色越发的难看。
沈贵妃望向皇后,眼角眉梢间都显现出得意,一股暗涌回荡在她们两个人之间的对视中。
片刻后,皇后先移开了目光,沈贵妃对此轻笑,她将视线转向皇上,轻声道:“皇上,今日是您的生辰,不如看一看皇子公主们为您准备的礼物吧。”
皇上点头,看着大皇子江立池站出身来,他穿着一身白色镶金边的锦袍,从领口处若隐若现的露出其间的同白色暗花净衣,月光下更显得姿态雍容高贵,他望向皇上,目光隐隐带着几分坚定,他从手袖中掏出一方黑木锦匣递于身前道:“这是儿臣送给父皇的礼物。”
有内侍将木盒递送上去,网上打开木盒,看到里面铺着一层红色绒布,在绒布上搁置着一颗小小的黄色谷米。
皇上对于这个礼物十分诧异,同时心中闪过一丝怒气,他伸手捏着这颗稻谷,对着江立池质问道:“这是什么?”
“父皇,这是今年河北新收的稻谷,您看这颗稻谷形态干瘪,米中发黑,乃是一粒病米,今年河北万顷良田遭受蝗虫灾害,导致河北大面积的农田颗粒无收,已经闹了几个月的饥荒了,不少黎明百姓都死于这场饥荒之中,而诚恳请皇上下令开放官家粮仓,你当初河北两地的百姓度过这次天灾浩劫。”
江立池言辞恳切,话语间条理分明,因着皇上倦怠朝政,很多政事都是由沈墨一人独揽,河北饥荒已经闹了好几个月,但是沈相孙派遣赈济灾民的官员确是收效甚微,很明显这些官员的口袋并不干净,另有贪污受贿之嫌,然而却无人敢于揭发此事。
他实在不忍百姓备受饥荒之苦,所以这才当着群臣面前向皇上进谏此事。
“河北有饥荒?”
皇上对于这个消息有些惊异,他不愿意搭理那些朝政之事,自然对此一无所知。
他唤着沈墨,询问他那是怎么一回事?
沈墨答道:“皇上河北一旦确实闹了饥荒,不过臣已经派遣的官员前去赈灾救民,想来再过不久,这场灾祸便可完全补救起来,皇上不必为此忧心。”
听着沈墨上煞有介事的话语,皇上点点头,便是对着江立池道:“既然沉香对自己已经有所安排,你就放心吧。”
江立池听到皇上如此言语,很明显他是十分信任沈墨之语。
他忙开口道:“父皇,若是此次赈灾得当,儿臣也不会在此事多加置喙什么,可是经由了几个月的赈灾,那些灾民所遭受的苦难有增无减,明城内已经饿死了大片的灾民,无数灾民妻离子散、游离失所,儿臣觉得父皇应当另派赈灾官员前去救民啊。”
江立池此言一出,在场的群臣们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江立池此言这次就去都在影射沈相赈灾效果不佳,其间恐有内情。
虽然这是在场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事情,但是如今被江立池就这样的一下子捅破出来,自然会让沈墨下不了台。
但是沈墨对此指责却不甚所谓,他这是挑眉望向江立池,声音无悲无喜,“大皇子所言是在斥责臣赈灾不利吗?”
“是,沈相若是当真有心赈灾,便不会派遣沈坤、林均、宋摩三官员赈灾,传言此三人皆品行不佳,每个人都有收受贿赂的嫌疑,如今他们去到灾地几个月,却令得那些死伤的灾民有增无减,可见他们都无所做为。”
江立池向来温柔内敛,所说出来的话也是令人如沐春风,心生欢喜的,他嫌少有此话语锋利、咄咄逼人的时刻。
然而为了河北的那些百姓,他自然是寸步不让。
对于他的指控,沈墨只是扬唇一笑,他缓声道:“大皇子久久处于深宫之间,虽然不知道赈灾的程序是有一个时间的过程的,前期流民死伤无数,这并非是官员无所作为的问题,而是当地的灾情太过于严重,所以才会导致这般的现象。沈坤他们已经实施了救济令的政策,已经成功的赈灾了不少的灾民,大皇子即便没有这些渠道消息知道沈坤他们的辛苦,不好在这里造谣生事,肆意抹黑这些劳苦之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