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言昭本以为他们会在这一路上遇到沈慕东的伏击,所以这一路都行得小心翼翼,每在驿站歇脚之前,都会提前排查驿站附近的情况,确保做到万无一失。
可能是因为他这般的周密防范起了作用,他们一路有惊无险的赶到岐山。
而提前得到消息的江城早早便在岐山的路口处接应着他们。
“皇上,娘娘,云涯子此刻就处于岐山竹海深处的紫云峰山顶中,因为我功夫尚浅,无法攀登通往紫云峰山顶间的山壁,所以只能一直等候在此,恭候着娘娘与皇上的到来,你们沿着这条路一直往前直走便可看到紫云峰了。”
江城伸手朝前,替着他们指路。
听着他的话,苏水凝却觉得十分惊异,她询问江城道:“之前你所传来的书信上说已经同云涯子取得联系了,怎么现如今听着倒并不像是那么一回事?”
江城听着苏水凝的质问,当下便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脑袋。
他之所以会撒谎,完全是受了李子嘉的示意。
李子嘉因为放跑沈慕东一事而愧疚难当,所以便想借着苏水凝当诱饵,从而将沈慕东引出来将功折罪。
但是这话又不好很直白的对苏水凝说出来,所以江城只是找了一个由头,只称自己因为太想办成这件差事,所以在之前的书信中将话语托大了些。
他本以为自己是可以成功见到云涯子的,没有想到云涯子所处的地方是一处险境,若无高超武艺,寻常人根本攀登不上去。
而当他预备将实情告知李言昭跟苏水凝的时候,已经得到他们从京城出发前往岐山的消息了。
而此时传信已然来不及了,所以他便提前等候在此,想着第一时间将实情告知于李言昭与苏水凝。
苏水凝闻言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只觉得江城做事十分的不靠谱,但是他之前行事也算是周密老道,怎么这一次是竟是这般的冒冒失失?
苏水凝觉得这其间有些奇怪,她想要再细问江城这中间的情况,但是李言昭却说既然他们都已经来了,还是尽快的见到云涯子本人吧。
苏水凝点头,便带上四大名剑与一众武功高强的护卫朝着紫云峰山顶而去。
紫云峰通往山顶的路上是一片垂直光滑的石壁,若想前往山顶,必须得在这片石壁上徒手攀岩,又因为这片石壁光滑无比,青苔众多,稍有不慎便会从在攀岩的途中摔落下了,摔得个粉身碎骨,故而只有武功高强之人才可凭借着轻功这片石壁,到达山顶。
因为石壁的阻碍,李言昭留下来许多的护卫待在山脚下,而自己另携带四名贴身护卫与苏水凝一同飞上山峰,寻找云涯子。
当他们刚落脚在山峰的岩石上时,便看到云涯子正闭目席地而坐在山顶的一片茅草屋前。
当他听到响动之后,他缓缓地睁开双眼,目光恬淡的朝着苏水凝一行人望来,神情间不见半分的惊讶之色,好像他很早便预料到了苏水凝跟李言昭会前来于此。
“前辈,我与夫君贸然打扰,还请见谅,实不相瞒,我今日前来是有一事相求。”
因为云涯子是个聪明人,所以苏水凝对他说话也不用什么歪歪绕绕,便直接开门见山的说出自己的意图。
“我知道你们今日前来的目的是为了什么,但是很抱歉,我帮不了你们。”
云涯子用洞悉一切的目光望着面前的一行人,他的声音平稳,其间似乎没有任何的情绪起伏,就好像是在用平静无波的语调来诉述一件事实。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云涯子能够猜到他们此行的来意?但是苏水凝今日前来便是想要请求云涯子答应她的请求,若是没法得偿所愿,那他们这一行的所耗费的功夫便完全白费了。
“可是前辈你出自天山一脉,与我我师傅无垢国师乃是一脉相承,我听闻天山弟子对匡扶天下大义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如今这四大名剑威力重大,无论是朝堂还是武林之间,不少人都对它虎视眈眈,为了避免引发朝堂动乱,我们只能设法将这四大名剑找人妥善保管,而前辈您就是最好的选择,之前您不就是这次的名剑的守护者吗?”
苏水凝记得当初湛卢剑是云涯子亲自前往苏州交给自己的父亲,而干将剑与莫邪剑是他当初赠与自己与沈慕东的礼物,赤霄剑和承影剑是他当时给予国师放在身边的,国师将赤霄剑放在齐国的皇庭,另将承影剑送给自己防身。
这些剑到最后虽然都另觅其主,但是在一开始,它们都是从云涯子的手中流出来的。
现如今若要找人重新的看管这些剑的话,云涯子自然是最好的人选。
“你说的话确实是事实,在我下天山的时候,师傅便将这四大名剑交给我来看管,但是现如今,这些剑都一一的从我的手上离开了,如此一来,我便不再是它们的守护者了。”
听见云涯子的话,李言昭与苏水凝对视一眼。
“前辈,为什么这些长剑从你的手中离开之后,你便不能再守护它们了?”
李言昭直截了当地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闻言,云涯子缓缓地从地上站立起身。
他伸手朝着自己的面庞指了指,随后缓缓的问出了一句话:“看看我此刻的样子,你们觉得我还能够活多久?”
苏水凝朝着云涯子的面容间看来,云涯子的两鬓斑白,脸上的皱纹纵横交错,这些都是岁月所留下的痕迹,而他的眼眸似乎少了之前的所见的清亮锐利,反而变得浑浊了起来。
苏水凝初见他还未曾察觉,现在仔细一瞧,云涯子的精神面貌似乎也比之前所见时相差了一些,之前见他虽然满头白发,脸色却略带红润,有种鹤发童颜的精神抖擞之感。
但是现如今云涯子的脸色苍白,从之前的气色相比是远远不如。
再联想到云涯子之前所说的话,苏水凝顿时脸色一变。
“前辈,难道你已经……”
苏水凝的话渐渐的说不下去,不过云涯子却坦然自若的回应着她的话语。
“是,我已然快大限将至了。”
苏水凝想起来云涯子是无垢国师师弟一事,如果云涯子快要大限将至,那国师如今还好吗?
“前辈,那我师傅他现在……”
“师兄他已经圆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