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原生之过，无法重来
“我们先从减肥药的种类来了解受众群。”
“市面上的减肥药无非就那几种分类。”
“抑制食欲。”
“增加能量消耗。”
“抑制肠道消化吸收。”
“中药减肥药。”
“中药多以减茶为主，年轻人受众比较低，口感不适应，携带不方便。中老年倒是适合宣传，毕竟最环保健康，价钱也最低。”
“抑制食欲的主要受众是过度肥胖者，暴饮暴食，经常有饥饿感的。
这些人会选择吃减肥药的只在一小部分。
大部分都会听之任之，毕竟谁也不想戒了美食，一部分会选择去专业机构进行治疗。只有剩余部分才会考虑尝试吃这种药。”
“其他两种受众面就很广了。成份虽不同，但是不忌口也没关系，毕竟吃了不会增肥。”
“席小姐这边的减肥药看来是第二种和第三种了。”
“不错，第四种也会有，印象上会让人觉得很全面，很健康。”
“好，那我怎么算开始。”
“新人入伙一般需要至少买10套2，3类。我说过了，你，我先给你东西，你卖掉后给我钱。2，3各给你5套吧。”
“好，那本金多少？”
“2类市场统一零售价298元，拿货价225，3类268，拿货价是198。一套3份。所以是（225+198）X3X5，6345。”
“就这些？”
“怎么，嫌数量少还是钱少？于先生，这批货一级代理的利润空间是最大的，你先在最短时间里卖出去让我看看在说吧。”
席琳随后把于天明拉入了他们的代理群。
——欢迎新人！
群里叽叽喳喳的，吐苦水寻求帮助的有，装x牛，逼哄哄的也有。
于天明没有参与群内的讨论。
他只想当个小透明，默默窥屏，达到自己的目的就行。
他早就想好了，第一批“猎物”就是公司的那几个成天八卦的女生，尤其是那个程思思。
那天他特地赶早为了迎合上程思思上班的时间。
“小程同学！”
“咦，早啊，于哥，今天这么早。”
“是啊，有点事。”于天明左右张望了一下，此时的办公室暂时只有稀稀落落的三两个人。
“小程，上次听见你说减肥的事，这不我有个朋友正好做这方面的，我拿了两包减肥药。”
说着从身后把攥在手里的两包东西拿了出来递给小程。
“免费送你的，据说是市面上最流行的，里面还有抗糖的成分，延缓衰老呢。”
“真的吗，这，这哪好意思白拿啊，不行不行。”
“没事，拿着，如果真有效就帮忙多宣传宣传。他那比市场价便宜。”
“这样啊，行……啊，那恭敬不如从命，要是有效我自己也买，谢谢啦。”
“不过，我就要了两包都给你了，你们女同事间聊天的时候可千万别说是我给的，免得引起误会。”
“放心，我懂的。”
给程思思的两包药，是于天明从正规市场买的。
老实说，他对席琳给的那批东西有点不太放心。至少，用真品请君入瓮也不失为一个有效的手段。
那两包药可以差不多吃2个月的时间。
于天明一边在等待着鱼上钩的日子，一边是假装帮朋友宣传，在朋友圈里发那些夸大的宣传和诱人的盈利效果。
只是他屏蔽了一些人，包括李蕊。
于天明的内心充满了好奇，他在权衡，是关注便宜减肥药的人多，还是想靠此当工作来赚钱的人更多。
开始几天过问的人并不多，偶有熟人留言问的都是调侃，但最关心的始终是——东西是不是真的，安不安全。
为了让更多的人能信任的他发布的内容，他想到了一个办法……
“蕊蕊，听说过抗糖丸不？”
李蕊正在厨房收拾碗筷。
“抗糖丸？听同事说起过，有个牌子巨难买，说是抗氧化？你怎么想起提这个。”
“有朋友送了我两包，来吃吃。”
于天明说着就把一粒药和水杯往李蕊那递。
“正洗碗呢，等会在吃。”
“不，我要亲口喂你吃，乖乖的。”
“这是闹哪样啊。”
看着于天明一直举着杯子在等着她，她只得洗洗擦干了手接过了水杯和药片。
“这是抗糖的？你朋友这药靠谱么。”
正在询问的当口，于天明当着李蕊的面吞了一粒。
“你看我也吃了，咱也感受下抗糖化的延缓衰老，我还能骗你不成。”
“真是的，等会吃不行么。”李蕊嘴上抱怨着还是一口吞下了药片。
于天明偷偷录制了视频。
不久之后真的就有人向他买了两包，小试牛刀。
于天明决定乘胜追击，他居然把想法利用到了自己的孩子身上。
“多多，芯芯，有两粒糖要不要尝尝呀”
“好。”
于天明把药片剪成了一半，随即他拿起手机自拍杆。
“我推荐的减肥药安全几乎无副作用，不信我现在就给两个孩子也吃一下。孩子消化道还比较小，所以吃一半。”
接着他亲眼看着两个孩子把药片吞了下去……
程思思那边也初见了效果，跟于天明打听下来一包药居然比市场价还便宜20，偷偷乐着又买了3包。
这天，于天明又联系上了席琳，他的10包减肥药已经在两周内顺利卖掉，甚至已经有了几笔额外的订货单。
席琳对着这个男人露出一丝狡黠的微笑。
“我果然没看错人！”
于天明又开了一个新的微信号用来加新的买家，同时还用自己的照片做了宣传海报。
效果正如席琳所描述的那样，吸引了很多年轻的女性客人。
于天明交易记录不用做假也已经可以交出一副满意的答卷。
离5万的数额还有点距离……
李蕊最近觉得有些恶心，精神也很差，她一度以为自己是不是又怀孕了，急得去医院挂了号。
“女士，你没怀孕。”
“那是怎么回事，我作息规律，不熬夜，三餐守时，为什么会是这种症状。如果是吃坏东西那时间前后也会比较接近才是啊。”
“有肠胃病史吗？”
“没有，绝对没有。”
“家里经常吃剩饭剩菜吗？”
“没有，绝对没有。”
“验血报告也没什么炎症，有点贫血，吃的三餐是不是太单一营养不良，或者消化不太好吗？”
“不会，家里还有小孩，肯定会注意营养比配的。以前胃口都不错的，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
“那你最近有没有在吃别的东西，以前不吃的，最近才开始吃，还很准时地吃的，比如保健品啊，减肥药啊，维生素片之类的。”
说到此，李蕊想到了最近于天明让她吃的抗糖药，说着是安全无忧，莫不是他也让人骗了吧。
“最近确实吃了种抗糖的药。”
“停了，观察下吧。”
停药……
可那个药每次都是于天明拿给她的。之前没在意，被医生这么一说反而让她细想之后，觉得于天明拿药的举动怪怪的。
她回到家里坐立不安，索性进了卧室，抽屉，衣橱……也没有找到一粒药。
她忽然想到了阳台隔板下于天明前两天收到的两箱快递，说是朋友暂存，不要动，因此她也没去真正关注过。
这会她从隔板下拖出了箱子，居然封条早已被划开，只是乍看上去像是封条完好无损。
她轻轻打开箱子……
映入眼帘的是一包包的像是保健品类的药物，明显已经被取走了一部分。
李蕊也拿出了一包，随即，它把箱子重新盖好推回原位。
外包装上密密麻麻一堆英文，她没耐心看，上面的示意图她看明白了，这似乎是——减肥药。
李蕊找到了罗川。
罗川很意外，这个客人不是来咨询减肥的而是来问那是什么药。
“这的确是减肥药。”
“我最近胃口不太好，肠胃也不太舒服，会跟这个有关么？”
“你有在吃？”
“我不确定，我老公说是抗糖丸让我吃，我看了下药粒和他给我吃的是一样的。”
“嗯？这就有些奇怪了，如果你说的千真万确，为什么要瞒着你，把减肥药说成是抗糖药。”
“这些的的确确是减肥药，应该是延长胃部消化吸收阻碍类的。”
“这个长期吃会怎样？”
“对肠胃道肯定是有影响的。就按医生说的，停下看看。不过……”
“怎么？”
“你先生瞒着给你吃，你要留个心了。”
李蕊顺便去娘家接了孩子，回到家中，她的内心无法理解于天明为什么要瞒骗她。
药不能乱吃。
这无异于在害她。
“妈妈，我想吃糖。”
“家里没有，改天给你买。”
“爸爸有。”
“爸爸？”
“白色的。”
“不好吃。”
“爸爸哪来的？”
芯芯指了指阳台的“箱子”。
李蕊睁大了眼睛……
——争执一触即发。
于天明一进屋就看见他放在阳台上的箱子。
“你居然动我东西？”
“说，你给我吃的到底是什么？”
“……就是普通的养颜保健品，你不想吃就不吃了。”
“呵，你是不是还给孩子吃了。”
“你在胡说什么。”
“他俩亲自指着这个，示意上次你给他们吃的糖就是从这里拿的。”
……
“小孩子话都说不清楚，你能信什么。”
“那些药？是不是假的？”
“……不会有问题的。”
“你拿我们一家做实验？你怎么这么丧心病狂。”
“我还不是为了家里想多赚些钱！”于天明的内心突然冒起了一股无名火。
“你有什么用，除了抱怨我总给家里寄钱，你有没有自己想过办法为家里多挣些钱。”
“尽点孝心要被你说，现在赚钱还要被你说。现在只是让你帮我宣传下，说我丧心病狂？”
“你，是不是疯了？”李蕊瞪大着眼睛惊恐地望着这个全然不觉得自己有错的男人。
“我原本以为，你会跟姑姑反对的那些‘凤凰男’不一样……”
“以为我们交往了这么多年，我们是相爱的，有感情基础。”
李蕊咬着下唇缓慢地摇动着她的头，似是在极力地回避着理想与现实。
一丝苦笑浮于嘴角，“呵呵，天真如我。”
“‘凤凰男’就是‘凤凰男’，出了山沟沟也摆脱不了原生家庭的束缚。还要牵连其他人。”
“滚、滚出我的生活！”
不久之后李蕊就提起了离婚诉讼，铁了心的没有转寰余地。
于天明平时给家里寄钱的事，她睁只眼闭只眼地忍了2年多。
——直到那笔10万的彩礼。
——还要追加5万！
一家人都是吸血鬼！
不知道是不是该庆幸，他们没有共同买房，在财产上并没有太大的纠纷。
关键点在于孩子的抚养权。
李蕊无论如何都要把孩子争取过来。不能让他们继续受一个凤凰男的原生观念荼毒。
于天明的代理原本还算顺风顺水，然而他急切需要钱的心态，让他在席琳那批货的基础上混上了一批低质量的假货。
——被人举报调查。
而为了减轻罪名，于天明供出了席琳，整个利益体系因涉嫌网络传销而被立案调查。
早有一手的席琳也早已没了踪影。
李蕊在后续向罗川咨询身体调理时将这一切都告诉了她。
李蕊后悔当初没有慎重考虑姑姑的意见，生活从来没有回头路可走。
曾经我们以为有了爱情就能克服一切，事实是，几年甚至十几二十几年的熏陶“转换”也无法改变原生家庭所带来的根深蒂固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