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悸动的两颗心
第二天，霍汝斯终于醒了，他在医院里躺，不，彻底睡了整整三天。
肺也没有了之前的疼痛感，虽然还会时不时有些咳呛的感觉，但是整个人感觉精神了很多。
“霍老师！你醒了？”
“小暖？这几天是你在照顾我吗？”
徐小暖微微点了点头，“也不都是，大家也轮班了下。”
“辛苦你了。对了，今天星期几了？”
“今天周四了。”
“周四？小姜都回来了，等等，我……睡了几天？”
“还说呢，霍老师，你可真把我们吓死了，整整3天了。哎哟，我赶紧去叫医生给你看看，你别乱动。”
霍汝斯一瞬间有种情景再现的感觉。
“嗯，看来这几天没白睡，恢复的不错，差不多可以出院了。不过药还得继续吃，过阵子再来复查下。”
“今天就可以出院吗？”
“你还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觉吗？”
“没有。”
“那办好手续下午就可以。”
“霍老师，我去吧。”徐小暖跟着医生出了病房。
“小伙子。”旁边一个年纪略长的老妇人突然唤着霍汝斯。
“您好，咳，请问是在叫我吗？”
“对，你要出院了吗，看你睡了好几天，还以为什么重病呢，没想到昨晚来了个姑娘在你床头坐了大半宿，你今天就醒了，病就好了。”
“昨晚？昨晚有人来过？是……刚才那个女孩吗？”
“不像，比她矮。年纪大了睡眠不好，我听到那姑娘在哭，就怎么也睡不着了。”
“哭？我不是在做梦？您还记得她什么特征吗？”
“黑灯瞎火的看不出来，不过我听到一句‘说是她连累你变成这样的。’哦，对，她拄着拐杖的，看来也是个病号。”
“拐杖？拐杖！”霍汝斯的眼里闪耀着光芒，他知道是谁了。
“谢谢您。病房区这么晚还能来探视吗？”
“家属陪夜除外，还有种可能。”
“什么？”
“她当晚也在这个医院里。医务人员或是……病人。”
霍汝斯仔细地回味着病友的话，他探身下床，躺了几天的身体有些绵软无力，他稍微活动两下缓缓适应着。
“女士，我出去下，刚才那位姑娘要是回来，麻烦帮我转告让她留话先回去吧，后续我自己可以了。”
“行，你注意点啊。”
霍汝斯还穿着他那身病号服在走廊里走着，他能感受到，他确信他能感受到——罗川在这里，加快了步伐……
罗川被通知第二天可以出院了，后续就是在家静养再来医院拆石膏。
此刻，她正坐在绿化带的回廊长椅上。如果是春天这里会爬满了紫藤，一片紫色的雾帘看不到天空。
而此刻却能透过挂着稀疏枯枝的廊顶缝隙仰望着蓝天，白云悠闲地飘着，载着很多记忆。
一个身影在她身边缓缓站定。
罗川没太在意，以为是和她一样来散步透气的病号。
一阵大风刮过吹散了支架上的枯叶，稀稀落落地砸在身上，那个身影靠近了罗川，挡住了飘散的落叶和突如其来的大风。
“谢……”罗川抬起头，后半个字还未说出口，那个熟悉的身影已让她在惊讶间湿润了眼眶。
两个人就这么目光交织着凝望了几秒。
“这……风太大了，眼睛都进了沙了，眼泪都出来了。”
“我帮你吹吹。”霍汝斯没有拆穿她。
“进屋吧，瞧你穿这么件就跑出来了。”
“我扶你。”
“你什么时候醒的，没事了？还以为你这次要……”罗川又想到了霍汝斯躺在病床的情景。
她猛然停下脚步紧紧地抓住霍汝斯的手臂，像在确认眼前的这个人是否切切实实的存在一般。
霍汝斯没有戴眼镜，他的眼眸依旧神秘而深邃，然而罗川已不在意这些。
眼前这个微笑的大男生，仅仅两周的杳无音讯，仿佛隔了一个世纪那般的漫长。
H市的那趟救援后，再遇霍汝斯竟让罗川有了一种生离死别的感觉。
如果可以回到过去，只愿你健康地活着，不再为我所累。
一时间，罗川的脑中竟蹦出了这种想法。
她不自觉地伸手去抚摸霍汝斯的脸庞，暖的——嗯，还有些扎手的胡茬。
霍汝斯也把手附在罗川的手上，下一秒他居然一把拉过了罗川把她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拐杖孤零无助地倒在了地上。
“罗川，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你……”她也忍不住环抱起霍汝斯——啊，这个人，罗川的内心酥酥痒痒的，她居然感动得想要哭，温暖的怀抱里只感受到双方雀跃欢快的心。
小时候她看到橱窗里有一只比成年人还高的绒毛大棕熊玩具——那个大家伙抱起来一定软软的，很舒服。
再怎么舒服，也不如一个真正温暖的怀抱。
几声咳嗽把罗川的思绪拉回现实。
“那个，你还在咳嗽，进去吧，你穿的太单薄了。”
“而且，大庭广众……不太好。”罗川将涨红了的脸埋入霍汝斯的胸前。
“咳咳，罗川，我……如果时间能停留在这一刻该多好。”
霍汝斯的脑中打转着“喜欢”两个字，可是他还是忍住了没有说出口。
这两个字像是一种男女之间缔结的契约，可他无法遵守，更允诺不了未来。
罗川愿望实现的那一刻就意味着离别的到来。
他压低了腰抱得更紧了，生怕怀中的人下一秒就不见了。
“霍汝斯？”
“我不想说话，咳咳。”
“那我说，你听。”
“我这几天会休息在家，有空来我这，我给你做些好吃的，补补身体吧。”
霍汝斯点了点头，还是紧紧地抱着不肯松手。
“你想吃什么，不如你陪我去市场一起买啊，就是辛苦你要搀扶我了。”
依旧是点点头。
“霍汝斯，那天我很绝望，以为这辈子可能真要到此为止了。你出现的那一刻，我觉得天都变得明朗了，遇到你真好，真好……”
换来的是霍汝斯更紧的拥抱。
“那个，我有点透不过气来了，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热情。”
“罗川，你的愿望可以晚一点再告诉我。”
“噗，你真是的，还记着呢。”
霍汝斯松开了罗川，捡起了地上的拐杖，又交到了罗川的手里。
“如果将来我不在你身边了，请你一定好好照顾好自己，别在出那些幺蛾子的危险事了。”
“嗯？你说什么呢，你要离开吗？”罗川的内心突然有了一丝失落。
霍汝斯忙假装解释道：“呃，不是，我不敢保证每次都能救到你，人终究是要学会自己照顾好自己的。”
“哦哦，我明白，放心吧。”
“来吧，上来吧。”
霍汝斯弯下了身，把自己的背露在罗川面前。
“我自己走回去就行。”
“听话，我背你回去。”
“你身体行不行。”
“你能不能干脆点。”
罗川嘟囔了下嘴爬上了霍汝斯的背。
走廊里的人都在自觉地为他俩让道，病号服，拐杖，一看就明了。
唯独罗川忘记了这些，脸色绯红地靠在霍汝斯的肩头极力地回避着周围人的眼光。
“等你哪天腿好了，我带你去个有意思的地方，让你舒舒服服地被背一次。”
“好……”
外面的风停了，太阳又重新从云层中露出了它热情四溢的笑脸，一扫所有的阴霾。
单位给霍汝斯也多放了一周的假，苏醒的霍汝斯恢复的很快，除了偶尔有些咳嗽外，全然看不到曾经虚弱的一丝迹象。
第二天罗川出院。
霍汝斯和徐忆不约而同地出现在了罗川的床位前，都要接她回家。
……
“你俩约好的？”
“不可能！”二人异口同声。
“那我可说好了，我哪都不去，今天就回家。”
“罗川，我跟妈妈商量过，最近你就住到爷爷去，吴妈可以照顾你，爷爷看到你也会很开心的。”
“我能照顾自己，怎么能麻烦吴妈，吴妈还要花精力照顾徐爷爷呢，不去！”
“罗川，我觉得徐忆的这个建议不错，你现在的情况还是有人帮忙比较好。”
“霍汝斯？你居然帮着徐忆说话了？”
“罗川，这是为你好。”
“我先送你回家。”二人又是异口同声。
两个人互相瞪了一眼，一副互不相让的架势，罗川有些尴尬甚至有些想笑。
“你俩停一停。”
“你们不觉得这会的画面，看起来我像是脚踏两条船似的，尴尬死了。”
“能不能等办好退院手续再商量，你们的热情我承受不起，不然还是我自己打车回去吧。”
“不行！”第三次的异口同声。
“出去！等我办完退院！”
看着两个出去的大男人背影，罗川皱起了眉头，她感受到病友看她的眼神也是怪怪的。
她自己心里也是怪怪的，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罗川的想的是回到家中睡个好觉然后利用休息的这几天开始尝试一些新的菜肴。昨天答应邀请霍汝斯来试吃，顺便给他做点好吃的。
——整个计划简单，纯粹。
徐忆的好意拒绝了就是，可都在劝她接受，老实说她居然有些心动了，这要怎么处理。
她想到了个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