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重整思路
霍汝斯出了院正在所长的办公室接受……接受关爱询问。
空气弥漫着一股沉重的气氛，老所长的皱纹似乎都多了一道。霍汝斯坐在沙发上表情平静等待着所长开口。
憋了半天，还是所长先开了口：“小霍，你到底得了什么病，医生都查不出病因。”
“家族病……到了某个阶段身体就会变差，而且是不受控的。”
“所以，我才希望向您提出辞职，以免耽误工作。”
“……”老所长紧紧地盯着霍汝斯，一种难以置信的表情，这种情况下霍汝斯仍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症状是什么，真的是绝症？”
“就像是这次的晕厥，时间的确是不多了，我有一些想要做的事必须去完成。”
“……你。”老所长说着起身来回踱起了步，“你要是辞职，你在这边没朋友，没亲属的，万一出什么事，这不行……你可以除了项目交接外不来单位，但是你要每天报平安，不，半天。”
“就这样吧，你先回去休息吧。”
霍汝斯低头沉默不语，过了一会儿他才站了起来，对着所长鞠了一躬退出了办公室。
老所长望着他的背影眼眶有些湿润，“唉，人生无常，人生无常啊……”
***
此刻，罗川的手机铃像催命符一样的响个不停，早上就被程英的污蔑事件扰了清梦。中午想补个觉又被硬生生地搅醒了。
“啊啊啊，谁啊！”她摸起手机迷迷糊糊半闭着眼直接按了接听。
“喂，川儿啊，是我。”一个让罗川瞬间想扔掉电话的声音——罗广财。
“什么事，快点说！”
“川儿你最近是不是跟徐忆走得挺近啊？”
“干什么，关你什么事！”
“你俩要是能在一起，那，那以后就不愁钱了。”
“你给我闭嘴，有钱那也是他的，跟你跟我一毛钱关系没有。”
“你就为了说这个？那我挂了。”
“别别别，别挂。川儿，求你个事儿呗，小河最近治病的钱不够了，你能不能打点过来。”
“罗广财，撒谎是会遭天打雷劈的。”罗川直接挂了电话，调至静音。
她又躺回了床上，直接拿被子盖住耳朵，好好闷头大睡了一觉。
再醒来时已经到了吃晚饭的时间。
抓起手机看了眼，除了罗广财数十个未接来电，还有个久违的人——霍汝斯。罗川贴近赶紧看了眼，差不多是近5小时前，那就是在她刚调了静音后。
她直接回拨了回去。
罗川觉得莫名的心跳加速，她从没想过有一天给霍汝斯打电话也会紧张。
电话被接通了。
“喂，霍汝斯，我想见你。”罗川对着电话开门见山，对面却是一阵沉默，“霍汝斯，你说话啊！”
“罗川……”
“你在哪呢？能不能不要给了希望又给人失望。”
“对不起，你在家里等一下我来找你。”
“好。”
罗川挂了电话看了下时间，差不多5点左右，这个点要一起吃饭么……先收拾下房间。
10分钟后，门铃响，霍汝斯已经到了。
“来了，进来吧，你吃饭了么？”
“没有。”
“这个点去买菜好像有点晚。”
“没关系，陪你一起。”
“我的意思是，我们可以去外面吃。”
“我想吃鱼。”
“……”
“晚上的鱼不如早上的新鲜。”
“没关系，晚上买了也可以早上再买。”
“……”
“你还好吧？”
一个淡定的微笑。
“好吧。”
罗川家附近的菜场，超市霍汝斯都去过，轻车熟路。结算的时候，一大盒牛奶被罗川放到了收银台上，“我来结账。”霍汝斯有点意外地看了她一眼，随即说了声“谢谢”。
依旧是霍汝斯拎着袋子，两人走在回去的路上。下班高峰时间，车来车往，光影交错，折射在霍汝斯的侧颜上。
那一次罗川也是这样小心翼翼地看着这个男子，如今她依旧如此。那次是盯着人不礼貌的心虚，而这一次她想牢牢记住这张脸，也许不再多看一下他就要从眼前消失一般。
“我脸上有什么吗？”
“啊，想多看几眼。”
霍汝斯停下脚步正对着罗川，仿佛在示意让你看个够。
“哎呀，别杵木头了，快回家啦。”罗川推了霍汝斯一下。
“话说回来，好像很久都没看到你喝牛奶了。”
“也是，之前喝是因为我的身体需要。”
“现在不需要了？”
“仍然需要，只是没了那种心思。”
“唔，你的头发和眼睛是怎么回事，不是说不能变回去了？”
“是……不能了。”霍汝斯想到了在医院时医生私下和他的谈话：“先生，您的情况我们需要查看瞳孔对于光的反应，所以把隐形眼镜取出来了。”
“没关系，我就是怕吓到人，这没什么好在意的对不对。”
“是是，我们会保护病人的隐私。”
“那你现在是？”罗川抬头疑惑地问着，“隐形眼镜和染了头发？”
霍汝斯点头默认。
“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弄两个身份。你是不是还有什么瞒着我！”
“我如果以霍汝斯的身份参加那个活动就有可能被媒体发现或者被主办方拿来当宣传，我也不太好跟单位交待，当时的想法是跟你完成召唤就跟他们彻底无瓜葛，就让霍汝斯这个身份彻底消失。”
最后这句还是有点扎罗川的心。
“还有一点，我正好可以暗中查探下想要害你的人。”
“你查到了么，是……徐晴姐姐吗？”
“还……没有查到。”
“哦……那为什么又要恢复霍汝斯的身份？”
“也许是我的失策，但我需要这个身份去方便办一些事，同时……”霍汝斯看着罗川，“我希望以‘霍汝斯’来面对你。”
“……”
“罗川，最近我需要尽快找到真正的召唤人，所以我会经常出于失联状态……”
“嗯嗯，我明白。”罗川打断了霍汝斯后面的话，“回家再说。”
“鱼来啦！”
“嗯，好香啊，还是罗川做的最好吃。”
“那就多吃点。霍汝斯，能不能跟我说说你到底是怎么感知召唤人的，又是怎么误解成我的。我想了解下前因后果，看看有没有线索。”
“……”
“啊，我忘了，你吃饭不说话。”
“……”霍汝斯把口中的餐食咽下肚，擦了下嘴：“其实我也考虑过这个问题。”
“当时我来到这里还没有明确周围的环境，只是突然看到了落水的你。当时也没觉得是你，回宿舍也只是为了要回伞。”
“之后是因为你弟弟我们又再次相遇，那个时候我才渐渐怀疑你就是我的召唤人。”
“我虽然不确定真正的召唤人是谁，但是职业属性，地域，都是相近的，那个人一定在我们活动范围内。”
“所以你的意思是很有可能已经遇到过？”
“没错。”
“可是即使缩小了范围你要如何确认呢。”
“我感应不到法阵的具体位置，它一定被什么东西隔离了。”
“说到法阵，美杜莎说巴青山的地震是因为你毁了那颗古树周边的阵法，你等于彻底断了后路，这是为什么？”
“既然重新要找人，那里留存与否都无关紧要了。”
“但是，你也没必要毁了那里啊。如果找到了人他自己也不记得阵法放哪了怎么办？”
如果不是当初引发了地震，活动也不会被迫终止，那些对罗川别有用心的人才没有了借题发挥的机会。罗川所说的情况不是没想过，断了后路，孤注一掷，听天由命，只要罗川能安全，这才是霍汝斯当初毁掉古树的真正原因。
前辈你还真是大嘴巴。
这事不能告诉罗川。
“罗川，没有关系，毁了就毁了，当务之急你不是要帮我找真正的召唤人么，纠结那个也已经于事无补了。”
“好吧……”罗川觉得霍汝斯有什么在瞒着自己，但是眼下的确没必要再为搞清这个浪费时间，她可以去找别人问清楚缘由。
“霍汝斯，我突然有个想法，可不可以换个角度考虑，比如，什么样的人可以搞到阵法。我想，普通人是没那么容易搞到手的。书籍，文献，或者家族流传？从获取途径上下手看看能不能发现些什么。”
“是个好主意，明天我去下市图书馆，那里有个几乎不对外开放的藏书阁，我恢复霍汝斯这个身份终于有作用了。”
“我能不能陪你一起去。”
霍汝斯点了点头，“嗯。”
“哎呀，鱼都冷了……”
第二天一早，罗川的手机又炸了。
天光乍亮跟霍汝斯预定的时间还未到，不可能是他。
“哎呀，饶了我吧，撞了什么邪了，这两天就不能睡个好觉了。”罗川把手机抓到眼前，抬眼一看又是小雪。
“喂……”罗川闭着眼睛接了电话。
“罗川，你快看看微博或者娱乐新闻吧，你……又上热搜了。”
“啊？又什么事啊？你这么急着打来肯定又不是什么好事。”罗川伸了个懒腰。
“哎呀，你快看看吧，别优哉游哉的了，说你被人包养啊，我都替你急死了。”
“啥？”罗川直接从床上噌地坐了起来，“我被人包养？”她迅速挂掉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