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向林?!”我很惊讶是他,“你怎么知道我的号码的?”我停了车走到一旁的座椅上去。
“前两天我去你以前住的小区办事,因为一直没有你的消息,就想着你会不会还在家里,就上去瞅了一眼,结果碰上你们一个邻居,我说我是警察,说你跟一个案子有关系,他才把电话号码给我,我就告诉他我是骗他的,就是为了要号码,他说我奸诈,哈哈。”他在电话里笑着说,我也跟着一起笑着。
“你还好吗?怎么连个电话也不留就玩消失?太不仗义了。”他说。
我没有回答,默默地听着。他又说:“你知道吗,子同结婚了。”“结婚,了?”我重复了一句,虽然我早就知道会有这个结局,但是此时听到这个消息,心里还是猛地一沉。
“对呀,一个月前结的婚,想给你打电话来着,但是没法联系你。”
“那是好事,她应该是非常幸福的了。”我的声音很低沉,带着情绪。
“希望吧,毕竟,她没有嫁给自己喜欢的人,完全是出于赌气,我也劝过她,可是女人哪,有时候你看她特聪明,可是有些事办的又贼愚蠢,会为了一些可笑的理由做出最笨的事。”他连连叹息着。
“什么没有嫁给喜欢的人?什么意思?”我心里又是一惊没听明白。
“还不是两个月前白宇突然辞职走了么,本来我们都以为他们俩会结婚的,可是突然有一天白宇就走了,说不能给子同幸福什么的,子同也难受了好几天,最后就匆忙决定嫁给她的一个同学了,我觉得她这么做就相当愚蠢。”
我只觉得心脏在狂跳,提高的声音问他:“辞职了?当的好好的警察为什么辞职了?你没问问他吗?你们是同事应该劝他的呀。”我一下跳起来。
“哎哟,那个家伙的性子倔的跟头驴一样,认定的事谁能劝的住?而且也跟你一样,失去联系了,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子同多好,怎么就不能在一起呢你说……”我似乎并没有听清他在说什么,只是慢慢地将手机拿离,失神地望着前方,耳朵里只响着他说的话,他失去联系了,两个月前就失去联系了,他去了哪里?
电话里的高向林还在哇啦哇啦地说着话,我长叹一声,慢慢转过身,平静了这么久的心,却因为他的一句话又如翻江倒海一般的沸腾起来,他能去哪?该不会有什么危险吧,我这么想着,再抬起眼时,看见一个人正站在我的车旁,脚下放着个行李袋,一手扶着车靠背,一面望着我,我不由张大了眼睛。
那个人高高瘦瘦,一脸疲惫,腮上是一层胡渣,就那么站着,看着我,我动了动嘴唇,想要喊出他的名字,可是却只无力地说出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白宇。”
我不知道我的眼泪什么时候流出来的,我猛地转过身向前跑了几步,身后传来了他的脚步声,并大声地喊着我的名字:“宝儿——!你还要逃吗?我好不容易找到了你,我抛下一切,满世界的找你,我去遍了所有地方,我以为我这辈子再也找不到你了,我以为你不在这个世界了,我以为你又去了什么寄养堂的地方,我已经准备去那找那个存在,我甚至去每一个寺院问那些塑像,请他们告诉我你在哪,现在,他们告诉我了,我终于找到你了,你却还要逃么?”他喊的声嘶力竭,那声音里带着让人心碎的哭泣,我从来没有见他哭的这么伤心过,他几度中断,被哭声打断着说不下去。
我停下脚步却不敢回头,只是捂着嘴不想哭出声来。
“宝儿,你那天,死在我的怀里,你应该知道我怎么抱着你的尸体不放手,我念着你写给我的遗书,从白天到黑夜,每一个字,每一个标点,我都背得下来,到如今我都贴身放着,你的东西我都带在身边,我从来不知道你还能回来,我那时候断绝了一切活下去的念头,但是我知道,你会看见我,如果我死了,你会看见我的魂魄,你会更伤心,我不想让你为我伤心,所以我活着,我想让宝儿你看见我好好的活着。
“这几年来,我可以接受任何痛苦,但是,我不知道你回来了,你用这个样子让我看见的时候,我觉得我还是憎恨,我知道,我从来没有忘记过这个人如何把你从我的身边夺走,可是我不知道,这个人的里面会是你,我看不透这副皮囊,但是,当我看见你会说一些只有宝儿才会说的话,做出一些只有宝儿才会的小动作,你会驱妖,你会法术,你会宝儿会的一切,你会护着我,会护着所有生灵,这些是那个叫杨欣的女人永远也不会的事。
“当我知道这些的时候,当我肯定是你的时候我去问了楚依依,她说你就是宝儿,只是怕我伤心才不说,以为我有了喜欢的人才会永远离开,可是你知道吗?你就这样消失了,才是让我最伤心的事,宝儿,我等了这么久,忍受了这么多的折磨,承受了这么多的痛苦,就是为了等你,你却怎么,怎么忍心离开?我是白宇,是从你初中的时候就进入你的生活,一直爱着你的白宇——!
“我以前不敢说,我怕太多太多,全是怕你受到伤害,可是,等你死了,我想说,你却听不见了,现在,你换成了另一个人,你变成了我所憎恨的那个人的样子,我还是会说,宝儿,我不恨她了,只要你活着,我不恨任何人,求你,别离开我,好么?别这么对我,好么?”
我的眼泪疯狂地涌出眼眶,我发不出声音来,只是慢慢地回过身,他就在我的身后,泪水在他的脸上流淌着,他的悲伤像一整宇宙一般浩大,我可以面对任何压力与痛苦,却无力承受他的一滴眼泪。
现在,他在我的面前哭的像个孩子,而我,也哭的像个孩子,我哽咽着说不出话来只是向他狂奔而去,我知道,我之前的所有努力与坚持,都在此刻全线崩塌了,为了他,当初我可以连命都不要,但是现在我不这么想了,为了他,我要好好活着,好好陪着他,不再让他承受任何痛苦。
他展开怀抱将我紧紧的搂在怀中,他全身颤抖着,哭泣着将头埋在我的肩上,一手抚着我的头发,我听见他的心脏狂跳的声音,我听见他哽咽的声音,我也紧紧地搂着他。“对不起,我只是不想让你看见我变成了这张脸。”当我终于可以说话的时候我说了这句话。
“我不管你变成谁,只要你是宝儿,只要你是她,我就不在乎。”他同样哽咽地回答了我。
“我好想你,快疯掉了,我以为我这辈子都再也不能看着你,我以为,你会是别人的谁,再与我无关,当我每次想到这个的时候,我的心都会再碎一次。”当我略微平静了一些的时候我抬头看向他,他双眼含泪,抬手轻轻地拭着我的脸上的泪水说:“我永远不会是别人的谁,只会是你的谁,宝儿,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他微笑地再次将我揽在怀里,轻轻地,紧紧地,似乎是怕我又忽然消失了似的。
“真怕这又是个梦。”他说着。
我摇摇头抬头看向他说:“其实我也怕。”他一笑慢慢低下头来,就在他要吻上我的双唇时,突然在我们身后有人说话了:“你,还是找到她了。”
我们忙转过身,看见艾虎哥正站在我们身后不远处,脸上带着一抹难以言表的神情。
“艾虎哥,他知道我是谁了。”我说着。
白宇也点头说:“我找到她了,好不容易。”
艾虎哥笑了一声说:“那我该恭喜你,祝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吗?”他的语气突然变得很冷漠,这让我有些不明白起来。
“艾虎哥,你,什么意思?”我问他。
“什么意思?宝儿,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是我一直在你的身边,有人欺负你的时候是我替你出头保护你,虽然我们分开了几年,可是我的心里一直在惦记着你,当我们重逢的时候,也是我一次次保护你,他想要离开你的时候,也是我保护你,他让你每天以泪洗面的时候,是我在陪着你,他让你精神崩溃的时候,是我在安慰你,当你受了伤的时候,也是我在你身边。
“他为你做了什么?你从来不为我所动,我也爱你,你何曾想过我的感受?为什么让你一次次伤心人是他,你却最终还是在等着他?我算什么?我的付出呢,一文不值吗?”他突然爆燥地怒吼让我有些吃惊,从来不知道,一向温和的艾虎哥会突然爆发出这么大的怨气和怒火。
“不是的,你听我说艾虎哥。”我正想要跟他说些什么的时候,他抬手阻止了我,指着白宇说:“是他,如果不是有他出现,你就会跟我在一起的,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