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医生,你是不是没睡好,怎么魂不守舍的?”
夏初眼下的黑眼圈很重,明显是疲惫过度,新来的小护士觉得这位人美心好的夏医生简直是太敬业了。
拿过镜子照看一眼,夏初的脸上红晕腾地升起来,都怪他一直不肯放过她,直到天亮才肯让她睡了一小觉。
她怀疑要不是今天她还要上班,他能在床上继续跟她纠缠。
“夏医生,有人找你。”
医院顶层空气很好,Sara对着夏初打趣:“这就叫小别胜新婚,你不知道今天夜到公司,那是前所未有的和蔼,惊得一干下属们以为他吃错了药。”
夏初想象着厉修夜满面笑意跟员工打招呼的样子,扑哧一声乐了,她才不信那个冰山能干这种事情。
“笑了就好,这么小的年纪总是板着张脸,吓坏了你的病人院长不能饶你。”Sara开了一瓶啤酒,咕咚口喝光。
“你有心事?”
Sara平时什么事情都是满不在乎,除了那次她们在山上的那次,现在夏初再一次从她的眼里读出了悲伤。
“他有女朋友了。”又是一个空瓶子抛在地上,孤零零的,看的夏初心里难受。
这一刻,夏初沉默,Sara的事情她隐约知道,那次在酒店带走她的那个男人,夏初就知道不同寻常,只不过Sara消失了几天回来后闭口不谈,夏初也没好意思再追问。
Sara也没打算让夏初接话,她现在只想一吐为快,有些事情闷在她心里很久了。
“你不奇怪我没有中文名字?”
夏初摇头,这个是个人隐私吧,再说只是个称谓而已:“名字不好听?或者是你更喜欢现在的名字?”
“为了逃避。”
一句话说的云里雾里的:“你别打哑谜了,我猜不出来。”
“顾之恒,男,二十六岁。”Sara擦擦嘴角的液体,眼中闪现讥讽。
咦?
那个男人好像不是这个名字吧,夏初的疑惑并没有在她眼里待的太久,Sara接下来的话让夏初大吃一惊。
“我十六岁就爱上他了,可是我不敢说,只能以好朋友的名目守在他身边。直到六年前我亲眼看到他对一个女孩温柔备至,我再也没忍住就阴了那个女孩一把,然后去跟他坦白一切。”
夏初拉住了Sara的打开啤酒的动作,Sara倒是没挣扎,只自嘲一笑:“他当时只说了一句话,夏初,你猜他说的是什么?”
能说什么,被自己的好朋友爱上,还是个男的。如果Sara喜欢的那个人但凡对她有点意思,Sara也不会变成这样吧。
“事情不是已经都过去了吗?以后我们好好生活,气死他。”
事已至此,追忆不过是徒增伤感,有什么用?
Sara沉浸在她的回忆里,一滴泪话落到唇边,真苦:“他说我让他恶心。”
“别想了,他不值得。”这样的恋情总会有多重阻碍,要是那人不在意,或者是不认同这样的感情,那就不能强求。
“我魔怔一样,离开家,跑到一个没有人认识我的地方,把自己变成了一个女人,心中还有一丝幻想。”
Sara眼里的悲伤再也掩盖不住,铺天盖地的悲痛席卷而来:“可当我再次回去的时候,他正在与他的新娘交换结婚价值,我找了个人侧面询问他我的踪迹,谁知道那人刚提我的名字就被他一顿狂揍,他冷冷说这辈子再也不想见到我。”
“那一刻,我心死了,我害怕了,我也逃避了。”
这个故事很悲伤,夏初听得很心酸,怪不得她第一次见Sara的时候感受不到一丁点的敌意,那时她记得Sara的力气很大,心里还寻思像是个男人的力量,原来竟是这个原因。
“我是不是很可笑?现在的我,顾家不能回去,老头子他身体不好,我又是独子,要是这幅样子出现在他们面前,非把他们气的能送进医院。”
“不可笑,每个人都有追求爱情的权利,也有选择的权利,你很勇敢,我想你的父母现在一定在苦苦寻你,他们是疼你的。”
夏初说的心虚,但是她只能这么说,Sara太苦,爱情失败也就算了,亲人在眼前不敢去面对。
“那次我们和夜一起吃饭时候碰见的就是他,他没有认出我,想通过我打听出消息。询问无果才放我离开,临走前他只说让我带话,家人生病需要我。”
夏初心底叹息,爱而不得,需要承受多大的压力,难为她每天装作开心的样子。
地上的空瓶罐散落一地,Sara舌头也有些打结,她的酒量很好,这么快就酔了,是因为伤心造成的。
“你等我一下,我送你回家。”
她这样子肯定不能开车,她发泄完了也好,最起码心里不堵得慌了,现在她需要回去好好睡一觉。
Sara拉住她的胳膊,语气很痛苦:“他为什么不能爱我,是怕别人耻笑吗?”
她的问题夏初无法回答,她酔了,还是送她回去要紧。
“相信我,你会遇到真正爱你的人的。”
“我要回去了,今天早上我刚得到的消息,老头子已经是弥留之际,我不能再逃避了。”
Sara回去面对的什么夏初根本无法想象,外界的压力,亲人的不理解,重要的是Sara爱的人看她的眼光,很多很多……
单说她身份的转换就能掀起狂暴,看她平日的穿着,家中也是名门吧。
这样子回去,她能坚持得住吗?
“你决定了?”
Sara点点头,事情总归要有个结束的,她这次回去就打算好了斩断一切过往。
她不想再伤害到爱她的人,她想回去忏悔,求得家人的原谅。也想大声的告诉那个男人,没有他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条路很难走。”
“再难走,也没有他心里的路难走。”
人心,是最难捉摸的,也是最不能把控的。
夏初弯身收拾起地上的空瓶罐,现在她也只能祝福了。
“你好好的,等我去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