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鑫,你刚刚那些话是什么意思?你是在说我吗?”谭念念强忍着不适,踉踉跄跄地跟在他身后。
脑海中闪过很多奇怪的画面,明明她没有经历过却又感觉莫名的熟悉,好似不属于她的记忆硬塞进她脑中一般,眩晕感一阵接着一阵。
模糊的画面中,她朦朦胧胧地看到了幼年时期的自己,也看到了一个很像万弘毅的男子,但是比他本人年轻许多……
出来的匆忙,没有戴眼镜的万鑫自是听不到她的话语,只顾拉着她快步离开这儿。
直到走出庭院,离别墅区域百米开外,万鑫才停步转身,按着身后人的肩膀焦急大喊:“为什么来这里?为什么不听我的话离开?为什么要单独一个人行动?你说过我们是一个组合,为什么都不提前告诉我你的去向?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要是你再出点事,他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后续的话语竟是哽咽的说不出。
看着激动的人,感受着他焦灼与担忧的情绪,谭念念强打起精神,佯装轻松地说:“A市第一首富万弘毅,为人和蔼、乐善好施、积极参与公益事业,被称为最有爱心的商人……我只不过到他家谈点事情,用得着这么如临大敌吗?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去的是什么穷凶极恶的地方呢。”
“呵,最富有爱心的商人?”万鑫扬起一边唇角讽刺地道,“不要被外界美化的赞誉给蒙蔽了,他根本就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表面装得和好人一样,实际根本就是个禽兽不如的人!他还是害了……”
后面的话语在谭念念紧紧盯着他的杏眸中,戛然而止。
“害了什么?继续说下去啊,”谭念念望着他问,“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事情?你和他是什么关系?你说的‘害死了她的父母’的什么意思?你说的是……”我吗?
“别问了别问了,拜托你不要问了!”万鑫痛苦地俯身,同时深深的歉疚与负罪感再次向谭念念涌去,比初见时感受到的有过之而无不及。
过于阴霾澎湃的情绪加之一直久散不去的眩晕感,谭念念终于支撑不住地一闭眼,直直地倒在他怀中……
“念念!谭念念!”抱住忽然昏厥的人,万鑫瞬间慌乱了。
向来清冷稳重的人,第一次有种崩溃的感觉。
俯身打横抱起怀里瘫软的人,强压着心底的害怕,往大路上奔去:“念念,念念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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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市第一医院的独间病房中,一个娇小的女子躺在病床上,紧闭的双眸、紧蹙的秀眉,无不昭示着她正被梦魇困扰着。
床边坐着一身穿灰色衬衣的少年,双手握住床上女子的小手,紧紧盯着昏迷不醒的她,满脸都是担忧。
“万鑫……”袁城业走到万鑫身边点了点他的肩,将他专用的眼镜递给他,“医生说了没事情,就不要太担心了。”
万鑫接过眼镜,将其调整为语音转文字的智能模式后戴上,继续看着床上紧闭双眸的人,喃喃:“既然没事,她为什么还不醒?”
袁城业一时语塞,想了想开口:“也许只是疲劳过度呢?”
万鑫没有回话,就这么一眨不眨地盯着床上的人。
陷在黑暗中的谭念念,仿佛做了一场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的她小胳膊小短腿的,还处于儿童时期。
她和两个看不清样貌的大人坐在车子里欢声笑语的好不快乐。
然而画面一转,上一秒正与她有说有笑的两个大人都一声不吭地倒在血泊中,满头的鲜血刺激着她的神经。
眼前的一切仿佛都成了鲜艳的红……
定睛一看,原来她也受伤了,从额上流下的血迹模糊了她的双眸。但是她却感觉不到身体上的痛,更多的是心底深处的无力与悲哀……
她嚎啕、她大哭,她摇晃着身边的女人、驾驶位上的男人,却得不到一点回应。她感觉好害怕、好无助,深深的恐惧袭来,她好像知道自己即将失去两个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了……
一滴清泪顺着谭念念的眼角没入她的发梢,见到她的反应,万鑫立马呼唤:“念念,念念!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依旧沉浸在的黑暗中的谭念念,无助地看着破损车窗外空无一人的山路,她动弹不了,也找不到人求助!她要怎么办?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辆黑色的轿车缓缓在他们边上停下,就好像大海上漂泊无依的溺水者终于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
小小的谭念念伸手扒住半开的车窗,用尽一切力气哭喊:“救救我们,求求你们救救我们……”
“念念,念念!”
在一声声悠远的呼唤中,一股浓厚的担忧情绪侵袭而来。
谭念念猛地睁眼,一切令之哀恸的画面瞬间烟消云散。
“你醒了,你有没有事情?”
无神的双目渐渐聚焦,模糊的画面最终定格在眼前那张熟悉的俊脸上。
谭念念眨了眨双眸,疲乏地起身:“我怎么了?”伸手抹了把脸,竟满是湿濡。
见到她醒来,万鑫又开心又担忧地问:“应该我问你才对,你怎么了?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回头对身边的袁城业喊,“去叫医生!”
袁城业第一次看到如此失态的人,说了声“你冷静点”,伸手按响了床头的呼叫铃。
没多久,身穿白大褂的医生还有护士便匆匆过来,问:“怎么了?”
“她醒了。”
不给谭念念反应的时间,医生将听诊器放在她身上听诊检查,还未听出个所以然来,一阵突兀的“咕咕”声响起,令在场的众人不禁看向声源处。
满腹疑问的谭念念瞬间尴尬地捂住肚子,不好意思地笑笑:“见笑了见笑了,中饭没吃饱,有点饿……”
在袁城业的憋笑中,万鑫的担忧中,医生挑挑眉收起听诊器,问:“有没有感觉其他不舒服?”
谭念念摇摇头:“没有。”
“晕倒前什么感觉?”
“头晕,感觉有很多不属于自己的记忆突然冒出来,但是又不确定是不是我的。”
听到这话,万鑫的瞳孔忍不住缩了缩,想说什么还是憋住了。
“以前脑部有没有受过伤?”
忆起那些模糊的片段,谭念念蹙眉回答:“我不确定……”
“有受过伤,”一旁的万鑫肯定地说,“她小时候出过车祸,脑部受过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