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陈姨吗?”何莞斟酌着问道。虽然换了个新手机,但这号码却是不敢更换的。这个手机号里存了许多重要的人,陈姨便是其中之一。
陈姨是何家之前的保姆,很照顾何莞。就算是继母进门后,也对何莞很关心。好几次继母想要打自己,都是陈姨拦下来的。在父亲娶了继母后,便是陈姨让何莞感觉到了母亲般的温暖。
可以说,陈姨是何莞童年里最重要的人。要是没有陈姨,她小时候或许早就被继母多次暗算差点丢了小命。
“小莞,是我。姨自从回老家后就惦记你,想再见见。”陈姨言辞恳切的说道。何莞闻言,有些动容。离开那个家很久之后,何莞便觉得自己愈发孤独。
可能是因为那个家中还有她曾经无比期盼的事情吧,尽管都已是往事了。对于陈姨突然间的一通电话,她是欣喜的。陈姨对她而言像是亲人,如果有机会再见自然是很想见一面的。
“陈姨,那你最近在哪儿呢?我还在Z城这边,如果…”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陈姨在Z城似乎还有熟识的亲戚。
之前每当父亲给她放假时,她便说自己会去亲戚家住几天。若是这回陈姨同在Z城,自然是最好不过的。
“姨昨天去看了你父亲的房子。本想见见你,却总联系不上。好在,联络本里倒是还存着你的号码。”陈姨的低语声从听筒中传来。
何莞感觉自己好像听到了陈姨的叹息声。之后又聊了几句,二人便约定了见面的时间。时间定在第二天中午,到时顺带着请陈姨吃个午饭。
碧华阁,私人包厢
“陈姨,这些都是给你点的。你向来没吃过什么好的,今天这顿饭便小莞请了。”何莞说着,不停地往陈姨碗里夹菜。
“你也吃啊,小莞。别顾着我了,自己吃菜。”陈姨说着,扒拉着米饭吃了起来。可刚吃了没几口,眼泪便不听话的流了一脸。何莞见状有些惊慌失措了,赶紧从随身小包里拿出纸巾递给她。
“陈姨,你别哭啊。我…也没做什么。”请人吃饭是件再小不过的事儿,何莞到觉得陈姨有这么激动的情绪有些失常了。
虽说她们之间的确是几年没见了,可现在哭的这么凶。难道是受了什么委屈不成?何莞记得自己曾经听陈姨说起过,她的家庭并不幸福。
意外到Z城又进入何家做了保姆,也是很意外的结果。继母进门没几年后,陈姨便被赶了出去。再之后,便真的没有联络了。
头几年,何莞倒还是会天真的盼着陈姨再回来。甚至想过某天夜里睡觉前会看到陈姨坐在床边跟自己说“小莞坐好,要讲睡前故事啦。”然后何莞在陈姨的拍打下渐渐眯上眼,对她道了声晚安后渐渐睡去。
“小莞,陈姨想求你帮个忙。可以吗?”陈姨看着何莞,眼中饱含期待。但何莞现在自己尚且有些身不由了,又怎么敢轻易答应什么。
更何况,现在的自己对于陈姨所说的事情可能并没有能力达成。没有钱、更没有人脉和本事,比当时在何家更加无助。
不过虽然心中这样想,何莞却不舍得直接拒绝。要是陈姨真有什么困难,她一定会尽力而为。即便,要因此去拜托司泽。
“陈姨您说。只要是小莞能做到的,一定会帮您的。”何莞说着,握住了陈姨的手。那双手饱经沧桑,摸起来还有些糙糙的。上头一层薄薄的茧子,尽是岁月的沧桑印记。
“小莞,能不能借姨点儿钱。不多,就二十万。陈姨是真没办法才来找你的。”陈姨说着,使劲的摇晃着何莞的手。
陈姨许是太过着急了,手下也没个轻重的。这一两下下去,何莞原本白嫩的手倒是有了点异样。
在那陈姨的大力揉搓下,何莞的手突然变得红肿起来。何莞愣愣的看着眼前陈姨使劲握住自己手的动作,一时间竟不敢拒绝了。
陈姨在发现何莞的异样之后忙道歉,小心的的揉着她的手。生怕自己的举动因此让何莞改了主意似的,一副十分小心翼翼的样子。那模样,看的何莞都心疼。
何莞终究还是以十分坚定的语气答应了这件事,然后目送陈姨上了出租车后去离开。
想着自己存折里不多的钱和刚才陈姨小心翼翼提出的借钱请求,何莞准备问问司泽了。虽然他们之间的关系并不亲近,但她觉得这二十万对于司泽而言不过是很小的一笔支出而已。
就当是感谢自己哄他的家人开心?毕竟合同中可没有明确的说自己必须要让司家的长辈开心,甚至于是主动取悦司家人。
而自己这样的行为虽然是因为受二老感染而这样做,可眼下这似乎是唯一的说辞了。
司泽这样精明的商人,应该不会相信爱情的存在吧。不然也不会找自己这样的存在当个替身妻子,用来搪塞司家人?
何莞一边打的回家,一边想着要怎么对司泽说这件事。不过很可惜的是,一直等到这天晚上何莞临睡前都没能等到司泽的出现。
结果最终,何莞回了自己的房间里安眠。
而在何莞睡下一个多小时后,司泽才出现在别墅里。张忠看着姗姗来迟又一身酒气的司泽,心中犯了个嘀咕。
虽说平日里司泽也有一些应酬,可那些应酬大多都不需要他亲自出面。一般是由苏尘代劳亦或者直接就推了不干,可看着司泽进门就快找不到北的样子似乎今天是喝了不少的酒。
司泽进门没多久,整个人就倚靠在了沙发上。瘫成了一滩烂泥,状似无形。
“少爷,需要放洗澡水吗?”张忠凑近司泽身边,询问道。司泽向来最讨厌喝什么醒酒的东西,酒醉后洗个冷水澡就会清醒个大半。
所以一般酒醉后张忠问的第一件事都只是问司泽要不要尽快洗澡。
司泽没说话,只是不自觉的摇了摇头。对于张忠的热忱,司泽现在选择本能的抗拒。他在想一些事,而这些事最好还是迷迷糊糊的时候想更好。
尽管很多事情,意识模糊的时候不一定会想到什么。但是一想到万一自己清醒了不敢想,那现在倒是绝佳的好机会了。
司泽在想苏尘的话,关于那个企划书的事情。那天司泽的确有想过要不要开口问问她是否需要帮忙或者是是否需要自己帮助。
毕竟那样的事情于自己而言是小菜一碟,根本就不值得一提。可是对于何莞而言,却是那样的艰难与折磨。
可是话到嘴边正要说出口时,何莞却突然间要强的表示自己能够做到。司泽知道即便是自己有心帮她,可她那样子似乎也不会接受自己的帮忙。
本以为那两三天的努力上在后来有了效果所以才会被苏尘选中,结果却是借了别家的梯子登山了。
在想了众多可能性后,自然觉得顾城会是最合适的人选。那样一份精细稳妥的方案,如果是因为顾城的帮助而做的这番样子倒是不奇怪。
可是司泽也极力想告诉自己这件事情跟顾城没有关系,毕竟他没有那个闲暇总是管一个实习生的事情。
可是除了顾城、他、苏尘以外,何莞对于其他人都并不熟悉。无论是秘书处的同事还是其他部门的人,似乎都没有很密切的接触。
秘书处因为杜若的关系更是对她不太待见,更别说有人还敢冒着跟杜若作对的风险帮她。
而顾城,二人之前就是有交情的。那天苏尘出现在他们面前时何莞还主动维护了他。
司泽很烦躁,莫名的烦躁。这才和苏尘去试探了顾城一番,结果也没问出什么所以然来。顾城说话上滴水不漏,愣是挑不出一点错处。
可顾城越是这样轻飘飘的语气,越是让司泽觉得愤怒。何莞是他的妻子,她的妻子宁可求别人也不求自己。这着实让人很难受,
司泽感觉一种从未有过的难受和压抑,便从柜子里挑了瓶年份不错的酒干了大半瓶。然后把剩下的,倒得满地都是。
“少爷?”张忠见司泽神情恍惚,忙开口道。他总觉得司泽最近有些怪怪的,而且这些怪异的地方八成还和何莞有关。
“没什么,我只是有些饿了。忠叔你帮我做个蛋炒饭吧,我先去洗个澡。”司泽说着,拿起一旁折叠好的睡衣起身往浴室走去。
“好的,少爷。”张忠闻言,起身到厨房里开始了忙碌。
洗完澡后,司泽到厨房里吃了满满一大碗蛋炒饭。看着空空如也的碗底,司泽突然想到自己似乎很久没有好好吃饭了。
……
何莞起身时,司泽已经不在别墅里了。问起忠叔司泽的事时,说昨天很晚的时候人还是回来了。只是工作繁重,今天早早地就去公司了。
何莞应了声好,开始啃着吐司思考怎么帮陈姨的事。昨天何莞想了很多,还是觉得不敢向司泽开口。
倒也不是觉得司泽不会答应,只是骨子里觉得自己不应该再占他便宜了。毕竟现在能有这样的工作和生活,她已经很知足了。
至于其他的,她真的不想再得到什么了。虽说陈姨的事情是让她突然间有些手足无措的,可这忙她一定会帮。
到底说陈姨这些年对于自己也是极其照顾的,眼下有难自己一定是要帮忙的。可是这二十万,何莞知道凭借自己的能力拿不出来。
所以,何莞决定去找银行贷款。毕竟,之前父亲给自己买了一支基金。想来,卖了后应该有些钱。至少帮陈姨想想办法吧,何莞这样想着,朝前走向一家商业银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