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莞并非是第一个知道程园消息的，但却是那些人中第一个再次见到程园的人。因着苏尘的缘故，何莞有了可以看到程园的机会。
跟着几个穿着制服的男人七弯八绕后，何莞到了一个看上去平矮的大厦前。为首的男人在门口刷卡验证一番后，何莞终于是进了大厦。
坐电梯上了六楼后，何莞终于在一间客房的门口看到了程园。玻璃门里就是被隔离的程园，尽管只是一扇门的距离却好似隔了千山万水。
何莞在外头看了那个背影良久，却还没准备好进门。看着那个背影，本来的熟悉却又因此变得不太熟悉了。几个小时未见，程园却还未有什么变化。
若不是此时所处的地方没有层层禁制和许多类似于便衣的人，何莞真会以为现在程园还在秘书处办公室里处理着文件。
因为她看上去，还是一脸高傲到目中无人的样子。对于基于本能的决断，也依然是这样的自信。尽管那块玻璃上只能看到程园的侧脸，却让何莞觉得她还没变。
毕竟她的脸上，还是清清淡淡的。从未曾有过怀疑，也从未曾有过不相信。
即便是此刻，对于何莞而言她依旧是那么高不可攀的存在。毕竟，何莞的印象中程园还是个极其和蔼的前辈般人物。
程园似乎是在思考些什么事情，不一会儿视线便投向远处。何莞不敢出声打破这片宁静，手几次握在门把手上都不知道应不应该使力把门打开。
跟来的便衣在带路到这里后便消失了，像是一阵风似的不见。大抵是因为苏尘的面子？那些便衣倒是没有监视何莞跟程园对话的心思。亦或者是说，觉得她们之间的对话根本就没有监视的必要？
何莞心中无奈的哈哈两声，自己真是微小到不足为人道呢。居然来看程园也没人阻止或者是监视啥的，真是够放心的。
不知道应不应该进门，何莞把手指在门把手上又摩挲了几下，左右轻轻转动。许是那不经意间的动作发出了声响，房间内的人开口了。
“进来吧。”听到程园话的何莞愣了愣，深吸一口气后转开把手进门。下一秒，迅速的上锁。屋内的人依旧维持着原来的动作，看上去已经是习惯了陌生人一个又一个不声不响的到来。
何莞正想开口，却发现程园依旧背对着她。以为自己的到来让她不悦，一时间不敢开口。就这样，两个人在空气中沉默了十分钟。
“哎，来的是个哑巴？”许是何莞的沉默引起了程园的好奇，她将身子转而正对着来人。在看到是何莞时，心中一喜。
“原来是你啊，坐吧。”程园说着，指了指边上的沙发座。尽管是普通的单人间，但为了来访者的便利还是在每个房间里都设置了单人沙发。
不过这空间倒也并不是很大，不过一张木板床、被褥、茶几、沙发而已。小小的十平米被塞的满满当当，不过这基础设施倒是一应俱全了。进门处是个卫生间，足够解决日常生理问题。
“程姐，你在这儿过的还好吗？”虽说何莞见到程园的时机还算早，但这早也是在两三天之后了。
对于在这样一个环境中待上两三天，何莞觉得如果是她的话恐怕现在已经疯了。没有任何娱乐设施的安静，实在是太无聊了吧。
更何况现在，程园并没有做什么吧。凭什么就要遭受这样的待遇？何莞为程园鸣不平，对这样的莫名制度感到无语。
“其实，还行啦。”第一天待在这里的程园的确是对这样太过安静的环境感到烦闷，但之后的两天里她就渐渐习惯了这种生活。
如果把这里当做养老院的话，那这样的生活也的确还是很惬意的。至少有饭吃有风景看，也算是另一种形式的养老吧。
毕竟从进入这里的那一刻开始她的手机就被没收了，之后的几天就完全没有了外力的干扰。尽管第一天她还因为没有手机无法工作而感到焦虑不安，甚至脑子里还在想着工作的事情。
可自从第二天起她就发现静下来的日子也挺好，起码这日子还是很自由的。不需要操心那些事的时候，程园觉得自己似乎一下子清闲了不少。
第二天开始就有一个接一个的人来找她，之后更是说了许多她听懂和听不懂的事情。好像，这被来访者消遣着的时光也是极快的。
要说真的有什么不满意，大概就是至今都未曾再次见到过顾城吧。尽管知道顾城也在这里，但整天困在这个屋子里的她并没有任何的机会能够见到他。
好像只有一墙之隔的距离，却像是星河之间的差距那般遥不可及。一直未曾见到顾城，让程园不确定自己的付出到底有没有结果。
她认下那件事是为了顾城能够因此脱困，可若是他还是如此的结果那自己的打算岂不是…落空了。
“程姐，你在想什么事吗？”眼下见程园似乎是若有所思的怔住了，何莞忙再次开口道。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屋子里空荡荡的。在这里待上了几天，还是挺无趣的。”程园说着嗤笑道。尽管这样的生活已经习惯了，但一直如此的确是很无聊的。
桌上什么都没有，因为来访者是不允许带东西进来的。何莞虽然被批准进来了，却还是没能带进来什么东西。虽然屋子看上去不大，但这几样冷冷的陈设倒真是让空间极为压抑。
“程姐，你怎么就…那件事情是假的对不对，你怎么可能会做对公司不利的事情？”何莞看着程园，开口询问道。
此时的她，多希望程园能说出一句不反驳她的话。毕竟在她眼中的程姐是从来不会做对公司不好的事情的，她从来都是很爱这个公司的。
明明程园在公司里干了这么多年，应该不会有这样的想法才是。程园不会做这样的事情的，绝对不会！
至于其他的，暂时都没有结果。众人都说那些事情的确都是程园做的，货真价实。本来有些跟秘书处交好的人，在此时见到程园落入险境后直接选择了视而不见。
久而久之的众人，似乎也没有兴趣去关注程园是不是真的做了那些事。不过舆论，的确是这样子倾倒的。
无论是主观上的言论还是客观上的言论，所有人此时都对程园是背后者的言论深信不疑。那些一向看不惯程园的人，更是趁着这个机会对秘书处大踩特踩。
这个时候，何莞真的很希望快些有证据能够证明那些人的说法是错的。快些有更有利的证据证明这一切，然后狠狠的打那些人的脸。
可这几天过去了，程园的事情还是没有调查出什么结果来。几次问苏尘，都没有什么确定的答案。最终，也不过是让她有了见到程园面谈的机会。
“尽管我很想告诉你自己跟这些事情毫无干系，但那就是真的。包括一开始对你的针对，也是真的。我一开始，是真的很讨厌你。”正当何莞臆想着这些可能性时，现实却似一盆冷水当头浇下。
“可是程姐，为什么？”何莞不解，在这样一个公司待上七八年如果不是因为热爱是因为什么原因？或者说，这里有她记挂的人？那个副总顾城，程园就是因为他才改口自首的吗？
“小莞，我只是在为自己做下的错事赎罪而已。毕竟你也不希望这是个冤案吧，那可就成了无解的命题了。”左右眼下对于顾城而言也算摘了一个“高帽子”，程园自然乐意。
虽然不知道顾城现在如何了，但程园一想到自己的行为有可能帮他减轻罪责心中就无比满足。
“程姐，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是因为顾城顾总的缘故吗？”何莞虽然不知道这二者之间是不是有什么关联，但从当时的情况下猜测恐怕能让程园有这样行为的也就是顾城了。
何莞的眼前，突然间闪过了那天顾城被几个便衣从副总办带走的场景。就何莞认识的人当中，猜测到的也只有这样的一种可能。至于其他的，目前还没想过可能性。
“小莞，我只能说有些时候爱情真是个容易让人飞蛾扑火到自取灭亡的存在。不过，我只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情而已。”对于那样的一个决定，程园不曾后悔。她的眼神依旧是淡淡的，但因为这样的举动却突然间闪光起来。
“我，哎…”对于程园的举动，何莞亦然无法阻止。况且，当事人都说是事实的事情，她更是没有能力左右。
口中一声叹息后，何莞便向何莞问起了公司的事情。眼下秘书处群龙无首，但司泽却还没有发布什么命令。但很多事情程园离开之前就已经布置好了，最近倒不至于手忙脚乱。
但这时间一长，那就很难说了。何莞这回来找程园，自然也有一部分工作上的原因。期望着程园能给出一个合适的人选。
程园闻言沉思了片刻，而后示意何莞拿纸笔给她。何莞在后者指示下把纸笔拿到了她跟前，小心平铺放好。
“程姐，你想好了吗？”几分钟后，何莞看着程园询问道。程园闻言把纸张递到何莞跟前，供她端详。
只见A4纸大小的纸上写着两个工整的娟秀小字——“何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