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予安接过认真翻查,过了片刻,突觉背后探出个毛茸茸的小脑袋来。
还轻“咦”了一声,正是耐不住好奇的沐浅:“这些,是香料吗,怎么没有香味?”
她想取出一点看的更清,结果刚伸出手,还没碰到盒子边,就被“啪——”的一声,打了回去。
沐浅两眼含着泪包怒目而视:又打人!
小厮阿石刚巧翻过院墙,见此情景,轻咳了一声,才回道:“少爷,我将孙大成连同那个小子都悄悄绑起来了。还顺藤摸瓜搜出来他们的同伙和这些证据。”
他说着递出了一封书信。
“哦,还有这个”
阿石伸手指了指林予安手上的木盒:“这也是在孙大成房中搜到的,这盒子被他藏的可严实了,一定有古怪。”
说完他对着林予安便一副表功的模样。
林予安一目十行的看完书信,眉头微挑,脸上神情莫辨:“还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他抬头望了一眼墨沉如水的夜,心里掐算了一下,又悄声对着阿石如此一番的吩咐道。
“这出戏也该了了。”林予安对着沐浅一偏头,“走吧。”
林予安此行毫不避讳,好在众人都忙着救火,一路上倒也没遇到什么人,且他是往府门方向走去,像是要迎什么人。
刚至外院的角门,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只见打头的是个青衣小厮,微弯腰低头提着灯笼径直走来。
在距门还有七八步远的地方那小厮突然停下,面露惊恐,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接着惨叫一声:“鬼呀——”,手脚并用的往后爬去。
后面一个身形儒雅的中年男人顿住了脚步。
院中众人敛声屏气望着林予安淡定自若的站立着,自然的仿佛在赏月。
尚书林文柏神情错愕:“这这这……”半响才找出话音,沉声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在回京半路接到独子身亡的消息,这才连夜快马加鞭赶了回来。不想回来后,人却活生生的站在面前。
······
正院此时灯火通明,林尚书端坐在主位上,深夜被请来的林家二房三房夫妇见着林予安皆是吓了一大跳,好在见林尚书面色如常,又有下人小声解释,这才依次落座左右两侧。
而林予安却如青松般立在林尚书的右首,夫君站立,沐浅更没有落座的道理,只得也悄声站在三房夫妇的下首。
听见跪在中间的家仆供述,这明晃晃的家丑,她恨不得把自己藏起来。
沐浅觉得一定是今天的夜色太浓,糊住了自己的脑子,才会跟着林予安来这儿。
阿石将被打晕孙大成与那小厮五花大绑的扔到了正厅中央,一盆冷水率先泼醒那年轻小厮。
那小厮咋被冷水刺激打了个寒颤,一睁眼又见林予安正立厅上,本就心中有鬼,真以为冤魂索命。
顿时吓了个屁滚尿流,没等拷问,就自己倒豆子般的说了出来。
“饶命啊,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下的毒,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都是听三老爷的命令行事的,冤有头债有主,不要来找我。”
半夜三更的被叫醒,林三老爷还没缓过神来,就听见小厮攀咬自己,一下跳了起来,眦裂发指叫道:“你这刁奴,满口胡言,什么下毒,我下了什么毒?”
“哦?三老爷让你行的什么事?”林予安脸上恰到好处的露出了好奇的表情,盘根究底的对着自己房中小厮谷丰问道。
今天这个局,本就是林予安为证实,他事先对于幕后害他之人的猜想。
而后的证据也证明了这个猜想,所以这会儿早已心中有数,再审问小厮时就仿佛猫捉老鼠似的逗弄。
谷丰此时略略有些回过神来,虽不知道大少爷是怎么的好生生的站在这,但是好歹明白并不是什么“冤魂索命”。
这会听见他问话,十分后悔刚刚自己招供的话,心里衡量了一下,索性心一横,,一五一十的招了,但求能撇清自己。
“三老爷让大成叔曾给少爷送过一盒安息香,还特意叮嘱我日日给少爷房中熏上。
我开始真的不知道这香有问题,后来有一次无意间在外院看见大成叔和三老爷说:‘那香······少爷自来体弱,就是没了,想来也没人会怀疑咱们的。
听了我吓得不行,想要赶紧离开,谁知不小心踩到了树枝,被大成叔发现了······”
三老爷听了气的满脸通红,直喘粗气:“一派胡言,我是给大侄子送过安息香,可那就是普通的安息香,没听过也不知道什么安息香还有特制的。”
“这只是这奴才的一面之词而已,三弟稍安勿躁。”
二老爷与三老爷长的有五六分相似,只不过面相上看着更加温和,此时也温声劝道。
对比三老爷的愤怒,林予安依旧面色平静,望着厅内众人的神情,还饶有兴趣的勾了勾唇角。
孙大成早就醒了,此时也不急着辩解,只是抬头望了三老爷一眼,眼神游离了一下,后迅速低下了头。
“奴才知道自己犯了死罪,不敢奢望老爷饶命,是打是杀,绝无怨言。”
说完就不住磕头。
“哦?那你说说看,你都犯了什么死罪?”林予安懒洋洋的说了一句。
孙大成的眼神来回飘向三老爷,静了几瞬,缓缓交代。
“我是奉的三老爷的命令,给大少爷送去了这特质的安息香,长期闻着能使人气虚衰弱,杀人于无形。”
“你放屁,我什么时候吩咐过你了?”
三老爷暴起,当胸给了他一脚,又转身急对林尚书说道:“大哥,你不要听他们诬陷,我真的不知道,大哥,你要相信我,我是清白的。”
“老爷明查啊,小人确是听命行事,今儿也是三老爷命小人去将灵堂放火的,毁尸灭迹免得露出痕迹。”
孙大成自顾自的说道:“自打大少爷被认祖归宗后,三老爷便十分的不高兴,三房上下都是知道的。大老爷要是不信,可以找人来问。
三老爷此前一直认定,将来过继必定会在我们这房中选,若是没有大少爷,那以后尚书府肯定都将是三房的了。”
林三老爷听到孙大成这会儿赤裸裸的说出来自己心底的真话,一时不知如何辩驳,赤急白脸的瘫坐在椅子上。
三夫人这会儿也气急败坏的站了起来指着孙大成怒斥。
“刁奴,竟然诬陷主子,来人呀,给我拖下去乱棍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