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福桐欣的话,我拿着的筷子的手一抖,刚夹起来的菜差一点就掉了下去,幸好我努力地稳住了,然后装作漠不关心的样子,将那口菜吃进嘴里,然后若无其事地嚼着。
虽然我表面上看起来好像没什么,但还是很在意坐在对面的邵奕然的反应的,见邵奕然并没有搭理福桐欣,我悬着的心才稍稍安了下来。
“奕然哥,你怎么不说话啊?”没有得到答案的福桐欣不甘心,一直在问,问得我心烦意乱的。
“啪嗒”一声,邵奕然将手中的筷子放了下来,面无表情地转头看向福桐欣,冷冷地说:“食不言,寝不语。”
说着,邵奕然就给了站在一旁的福伯一个阴冷的眼神,福伯心领神会连忙走过来,就劝福桐欣离开。
福桐欣一看就是被骄纵惯了,怎么会轻易离开呢,就算她爷爷来劝她,可她还是没看出来邵奕然的脸色已经阴冷到了极点了,还赖在邵奕然的身边,不爽地说道:“什么嘛,奕然哥,我以前也是这样的啊,你从来没嫌我烦过!怎么田思语一来,你咱们家吃饭的规矩都改了?这样让你不开心的女人你干嘛娶她!”
虽然我一直在装作默默低头吃饭,但福桐欣的一席话,真的让我震惊了。
邵奕然昨天跟我说,他跟福桐欣暧昧,不过是对我的一场测验,想看看我的反应如何。我信了,所以我觉得,他们不过是在演戏。
但现在这个情景是怎么回事?
难道对我做测验的人只有邵奕然一个人,而福桐欣对我所说的,所做的,都是她的真情流露?邵奕然为了测试我,不惜把这个未成年的少女也算计在其中?
想到这,我突然觉得邵奕然这个实在太可怕了,他真的是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惜使用任何的手段啊!
邵奕然不是傻子,这个整天围着他转的女孩心里到底有多喜欢他,他应该比谁都清楚。即便知道,可他还是按照他的想法做了,他还真是一个无情的男人啊!
想到这,我便沉下心来,低着头继续吃饭,一语不发。
“奕然哥……”
“福伯!”
当福桐欣再次开口叫邵奕然的时候,邵奕然直接喊了福伯,于是福伯只好用略微强硬的手段把福桐欣拽走,还一个劲地骂她不懂规矩。
福伯拉着福桐欣刚走,常诚便拉着椅子,坐了下来,然后左转头看看邵奕然,右转头又看看我,然后笑着说:“这怎么了?气氛这么凝重!别忘了你们俩可是准新人,明天我们就要拍婚纱照了,你们俩的表情一个比一个严肃,明天我们怎么拍了?我可不想砸我自己的招牌。”
“你放心吧,我明天一定配合。”听到常诚的话,我放下筷子,抬起头来,对着常诚微微一笑。
见我笑了,常诚也对我点头笑了笑,然后转头去看另外一边的邵奕然,笑着说:“我说新郎官,新娘子都说配合了,你明天配不配合啊?”
常诚刚问完,邵奕然就给了他一个“神经病”的眼神,然后起身,径直向着门口走去。
“问你话呢邵总,你配合不啊?”常诚一副死皮赖脸的样子,明明知道邵奕然在不爽,还是盯着他的背影问,其结果就是被邵奕然彻彻底底的无视掉。
“我说,你们两个,该不会真的是在闹别扭吧?”常诚见邵奕然不理他,便转过来问我,一双好奇的大眼睛对着我眨啊眨的,“我之前听你对他喊什么,他占了你便宜什么的!你该不会是就因为这个跟他闹呢吧?我的天呐,新娘子,你难道不知道男人是冲动和欲望的代名词吗?你俩都要结婚了,被占下便宜有什么啊,又不是被别人……”
即便我不搭理他, 常诚还在那喋喋不休地说着,于是我用最快的速度吃晚饭,起身就走了。
就在我刚走出餐厅门的时候,听见常诚无奈地嘀咕着,说:“这两口子,还真是一个脾气!”
离开餐厅,我没有上楼,见外面阳光正好,便离开了庄园,走在外面松松软软的草地上,一边抬头看着天边游走的云,一边努力地调整着自己的心态。
我觉得我病了,真的,我现在只要看见邵奕然,我的心脏,我的心情,我整个人就会变得很奇怪,我会一边生气怨念,一边还渴望着他的关注和关注他。
“啊——田思语,你真是疯了!”
我找到了一处阴凉处,坐下来,靠在树干上,仰头看着从树叶缝隙照射进来的斑驳阳光,无力地叹了一口气。
不知道是因为大自然可以给人一种安心的力量,还是因为我昨天一晚上没睡的缘故,靠在树干上,看着头顶上的阳光,头晕晕沉沉的,没多一会,我就睡着了。
在半睡半醒之间,我好像做梦了,梦里我好像看见了邵奕然,看见他就站在我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在我的身上投射着他的影子。
我甚至好像好梦到他伸出手来,轻轻地抚摸了我的头,还有我的脸,动作是那样的轻柔,带着一丝温度,就像是头顶的太阳,让人心安又温暖。
那一刻我很想清醒过来,可是又舍不得醒过来,因为我知道那是梦,如果醒过来,那所有的感觉就都没有了,那轻轻抚摸着我头发的温暖的手也会消失。
于是我贪婪地睡着,在这半梦半醒之中,那种感觉实在太真实了,真是到我好像抬起手来,就能抓住他的手……
我不知道我睡了多久,反正昏昏沉沉的,之后好像就再没梦到邵奕然,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四周出了风吹草地,树叶沙沙作响外,什么都没有。
我伸出两只手来,用力地拍了拍自己的脸,深吸一口气,然后告诉自己,田思语你也该想明白了,我现在内心奢望的,渴望的,都是不属于我的,也不是我能得到的!
既然什么都知道,你为什么要为难自己呢,我只要管住我的心,规规矩矩地履行完两年的合约,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我就坐在大树底下胡思乱想了一下午,直到太阳西沉,我不得不回去了。
刚回去,福伯就通知我吃晚饭了,我当时就想,这一天没事干,吃饭倒是很准时啊。
走进餐厅的时候,我下意识地就看了眼邵奕然的位置,是空的,只有常诚坐在那里,有滋有味地吃着,看见我来了,便笑着跟我打招呼。
我礼貌地对着常诚点了点头,最后目光还是不自觉地落在了对面的那个空椅子上。
“邵总好像有什么急事,下午就回去了,估计最快也得明天回来呢。”常诚见我一直看邵奕然的空位置,便很随意地对我说了一句。
听到他这么说,我连忙收回了视线,低头专心吃饭。
原来他不在啊,不知道出了什么急事,让他这么急匆匆地赶了回去,但他一个设计部总监,真的忙到了这个程度了吗?看来,金美玉说的对,他应该还有其他的身份,只是他从来没有告诉过我。
脑子里胡思乱想着,结果发现就连吃下去的山珍海味都没什么味道。
回到房间,看见被丢在一旁的薄被,我连忙收好,然后坐到了落地窗前的秋千上,一边摇着秋千,一边看着外面的落日黄昏,心里竟然空落落的。
窗外的天越来越黑了,可我还是执着地坐在秋千上,盯着庄园的大门口,就好像在盼着邵奕然的车出现似的,明明常诚都告诉我了,他今天不会回来了,可我……
人真是个奇怪的动物,当心里装进去一个人之后,就算不见面,只要知道我们同在一个庄园里,我就觉得有一种安心感。同样是不见面,可当听说他离开了这里,心里就一下子变得空落落的。
此时天已经完全暗下来了,庄园里的灯也都亮了起来,可大门口那里还是空空荡荡,完全没有没有车辆进出。
就在这时,我听到有人敲我的房门,于是我便起身去开门。
当我刚拉开房门,就看见福桐欣气势汹汹地站在门口,一副要向我发难的样子,我现在心情本来就已经够乱的,哪还有什么心思听说话,所以不等她开口,我直接就把门关上了。
门还没有完全被关上,福桐欣便伸手一把撑住了即将关上的门,然后用力地想要推开,而我想要关上,于是我们两个就这样僵持住了。
“福桐欣我现在不想跟你说话,所以请你离开!”我表情严肃地看着福桐欣说道。
“田思语我现在有话要跟你说!你一个离过婚的女人,凭什么纠缠奕然哥,还让奕然哥陷入这种进退两难的地步!你到底有什么好!”福桐欣显然没打算离开,她一边大声地质问我,一边用力撑开房门。
一听到她这么说,再联想常诚说他有急事离开,于是我马上意识到,这次邵奕然要解决的事可能又和我有关,于是我一松手,便把福桐欣让了进来,并皱着眉头问她:“你刚刚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