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穆青顿在门口,神色复杂地看着近在眼前的夏渴至。好一会儿,才慢慢走近。与转身出去的韩弋擦身而过。眼神相接,一个目如寒冰,冰冷透骨;一个平静如水,疏离淡漠。两种极端的气场,在空中擦过。
待到韩弋走远,武穆青方才开口:“这段时间还好吗?”
“嗯。”夏渴至微微点头。
“我只是不太放心你。”
“虽然晚了。”夏渴至停顿了一会儿,“还是想说,对不起。”
“还是以前那句话,不用跟我说对不起。”武穆青深邃地直视夏渴至,她眼里的愧疚歉意,一览无余。
“从一开始,我就欠你太多,除了对不起,我没有什么——”
“你不欠我,我们之间不是交易,没有谁欠了谁,只有愿意与不愿意。”武穆青的话掷地有声,几乎脱口而出。
夏渴至垂下眼睑,没有勇气去面对武穆青坚定不悔的眸光,这样的情感太重,夏渴至怎么也还不清。
“如果有重来的机会,真希望你从来没有遇见过我。”那样就不会受伤了,对不起已经太无力,能做的也只有那么多,好像之于武穆青,夏渴至真的无能为力了。明明是最不想伤害的人,却伤得最深。
“没有如果,遇到了就是遇到了。”武穆青语调渐缓渐弱,带着些许苍白的无力感,“就算有如果,我还是希望遇到你。”
他看着她颤抖着的睫毛,她却看着自己紧握的指尖。一滴泪无声的落在她的手背上,冰凉刺骨,夏渴至不露痕迹地抹去。可是她不知道,武穆青还是看到了,因为从他进门起,他的眼帘里就只有她的倒影。
武穆青突然淡淡地一笑,这便足够了,不是吗?至少在她心里,他是存在的,尽管是以歉疚的形式。不能陪她一辈子,让她记一辈子也是好的。
“我再问一次,他……韩弋真的是能让你幸福的那个人吗?”武穆青问得有些狐疑,却很毫不犹豫,“不要骗我,每次,每次不管多难受,你都会说没关系,这次不要再勉强自己了。”
武穆青看着夏渴至的眼,不放过她一丝一毫的闪躲,他只想听夏渴至亲口说她过得好,那样他才能放开自己的执念。
房间里突然静止了一般,夏渴至沉默不语,空洞的眼神因为承载太多,一时暗,一时亮,眉头似有若无地皱着,似心事重重。
“我只要你好。”武穆青一字一句,坚决如铁。
“韩弋他很好。”不管如何伪装,夏渴至也藏不了闪躲的眼神。尽管心有多乱,夏渴至还是平静的对上武穆青的眼,可是她却不知道,越是无力的话,她越喜欢看着对方的眼睛说,生怕被拆穿。
“他很好?那是你不好对不对?”
武穆青捕捉到了夏渴至眼里故意隐藏的不平静。他了解她,了解她的眼神,她的掩饰,她的心里并不平静。
“你不好,那我便带你走。”武穆青猛地起身,没有给自己思考的时间,也没有让夏渴至解释,只是用力地拉过夏渴至的手腕。他不想再有所顾忌了,就冲动这么一次吧!韩弋可以义无反顾地带她出订婚宴,他为何有所顾忌呢?就让自己自私一回,就当给自己最后一次机会。
“她不会让我走的。”夏渴至没有移动脚步。
“什么意思?他关着你?”武穆青诧异地回过头,看着夏渴至。
“……”夏渴至无言以对。
“那我更要带你离开。”武穆青紧了紧握着夏渴至的手。
“我不会让你带她离开的。”
韩弋语气凌厉冷冽,好似能穿透人心般。一步一步走近,眼睛直直地看着武穆青拉着夏渴至的手。良久转向武穆青。如果说,武穆青的眼睛似火,炽烈灼热,那么韩弋的眼睛像冰,寒冷彻骨。谁也不退一步,这么僵持着。
“如果我一定要带她走呢?”武穆青坚决。
“她只能留在我身边。”韩弋凛冽。
“我不会让你困着她,她是有感情的人,不是你的私有物。”几乎咬牙切齿,武穆青恨不得将眼前这个霸道的男人从夏渴至的世界里彻底消失。这个男人他凭什么,莫名其妙消失这么多年后,一回来就这么理直气壮地宣布所有权。
“那是我和她的事。”韩弋说的平静冷淡,好似一切只是理所当然。在他的眼里,武穆青只是他和夏渴至故事里的观众,无权参与。
空气中擦出危险的火花。他怒,他静,终于……
“砰——”
武穆青双眼微红,重重一拳打在韩弋脸上,毫不留情。茶几上的玻璃水杯被撞得碎了一地。水溅湿了夏渴至的衣角。一切发生的毫无预兆,让她慌了手脚,除了失神地杵着,什么都忘了做,一颗心跳得没了节奏。
武穆青握紧的拳头依旧没有松开,那用尽力气的一拳并没有消减他的怒气,反而像一发不可收拾的源头,狠狠抓着韩弋的衣领:“你有什么资格困着她不放,难道你忘了她的不幸都是你带给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