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许久,皇上终于轻轻放开贤妃,一边用龙袍拭着眼角,一边哽声说道,“爱妃,这一次你的病能痊愈,全靠林月涵的医术高超。朕这次要重重赏他……却不知赏赐他些什么……”
贤妃也是满面为难,“上一次他以赏换刑,似乎对高官厚禄并不在意。臣妾也不知道赏赐他什么好。”
林月涵见二人竟为了给自己什么赏赐犯了难,立即推辞道,“贤妃娘娘本就对小人有恩,小人此番能够替娘娘解除病痛,正是小人求之不得。皇上,小人不需要任何赏赐!”
见林月涵说得如此恳切,皇上目中浮起赞许之意,他大手一挥,“也罢,这个赏赐朕便先行欠着!待日后,你有求于朕时,朕便还你!”
林月涵闻言,也不便再作推脱,立即磕头谢恩,“谢皇上隆恩。”
回到萧府,一家人见到林月涵,立即上前询问结果。
“贤妃娘娘吉人天相,应该无虞了。”林月涵如实回答。
萧逸风长长的舒了口气,悬了一天的心总算落地。
“商行的事,进行得如何了?”林月涵满眼关切的问道。
提起这桩事,萧逸风刚刚松开的眉头再次拧紧。
“大哥这次不惜押上全副身家,许家是也不遗余力的支持他的做法。我和三弟虽然这几日用了许多方法,便收效甚微。看来,这一次的危机有些棘手。”
他不无担忧的说道。
“我替贤妃娘娘诊病之事,也算完结。明日起,我便去药行帮忙!”林月涵多少想尽自己的一份力量。
“嗯,药行的许多老掌柜已被大哥撬走,正是缺人的时候!”萧逸风无可奈何的笑了笑。
第二天,林月涵一早便来到药行忙碌。
丁有贵见她来了,象是见到了救星一般,立即上前诉起苦来。
“这药行里对药材熟悉的掌柜和伙计,都被许家药行重金聘去,我们这里即便是来了客人,也是应付不了。前几日,还有一位客人的药抓错了,跑来索要赔偿,二少爷又是赔罪,又是赔钱,这才消停。
”
听了丁有贵的诉说,看着店里心不在焉的伙计,林月涵方才意识到,事态远比自己想的严重。
“不急!”
林月涵很快稳下心神,她知道,这个时候,让下面的人树立信心,是最重要的。
“伙计们,打起精神来!这几日人手少,我知道你们格外辛苦,我在药行总管事的身份宣布,即日起,到人手恢复到正常数量,这期间你们的工钱,以双倍计发!”
她站在柜前,当着众人的面,大声的宣布。
听到她的许诺,伙计们目中均闪过惊喜的光。
“多谢总管事!”他们一边向林月涵道着谢,一边重新振作精神,积极动了起来。
林月涵接着吩咐伙计,将她这个号令发送到各大分行。
随后她又对丁有贵说道,“如今我们药行最大的问题是,没有熟手。这样,你派人去将城中清闲一些的大夫请来坐诊,凡是前来抓药的,均可得到免费的诊治。”
丁有贵闻言,不由了愣,“那些大夫的诊金,不是得赔?”
“赔不了!”林月涵掰着手指头算给他听,“大夫配药,一幅药里至少有十几样药材。若是单独购买,最多只买他们熟悉的三四种。你算算,我们一个病人手里可以多卖出多少?还有,以前不懂药性的
人,不敢来我们药行抓药,如今见有大夫免费诊病,又会多出多少主顾?”
丁有贵闻言,脸上顿时现出惊喜的表情,“总管事果然想得周到。难怪二少爷对你如此看重!”
“快去吧!”林月涵一幅云淡风轻的表情。
有了大夫坐诊,前来抓药看病的人果然比平日里多出好几倍来。
连续几日下来,药行非但没有因为请大夫而损失了收益,反而利润比平时多出了好几倍。
见林月涵将药行打理得风生水起,萧家自上而下,都纷纷对他刮目相看。
晚膳时,全家少有的围在一张大圆桌共同进膳。
“林月涵,没想到,你竟有如此的生意头脑,老夫都不得不对你说个‘服’字!”
席间,萧老爷竖着大拇指,对林月涵不吝夸赞着。
萧逸风见父亲对林月涵重新恢复了笑脸,心里也是高兴不已。
“月涵,我当初将你从安宁镇请来,看来是最明智的决定。”
林月涵被他们父子两人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连忙摆手道,“那时的我哪里懂得这些。我能想出这些法子,全仗着有幸跟在二少爷身边,这才增长了见识。”
萧逸清一边吃着菜,一边低头埋怨道,“你们两个就不要在这里互相恭维了吧!我一天到晚瞎忙活,却连一句好话都没捞着!”
听他说得酸溜溜的,萧逸风给他夹了块他平日里最喜欢的烩熊掌,“这些天来你辛苦了,三弟!”
这一句诚心的话语,竟令萧逸清停下了筷子,他向一旁的林月涵呶了呶嘴,“我是萧家的人,辛苦是应该的。可人家林月涵可不是,要她这么辛苦的帮你,是凭什么?”
听他这句,分明话里有话,萧逸风眼中掠过一丝愧意。
“月涵,药行真是多亏了你。”
他这句不痛不痒的话,分明无法令萧逸清满意。
他提高声调说道,“哎,我说二哥!你就说什么时候娶人家进门吧,给句痛快话!”
一听这话,席桌上的萧老爷和萧夫人脸色刷的一下变了。
萧夫人立即皱着眉头,小声提醒着,“老三,你这说的什么鬼话!”
而萧逸风目中的愧意更深了,“三弟,这件事,你也知道我的难处。”
萧逸清抬眼看了看萧逸风,又转过头去看了看林月涵,脸上不禁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敢情,你同林月涵单独呆了数月,竟是什么都没发生,连她是个……”
却不料他最后几个字还未出口,便被萧老爷大掌重重往案上一拍,“老三,你不吃就滚到一边去!”
见老爷发怒,萧夫人立即将自己的儿子,连推带搡的推到了门外。
“这种事,一直是你爹的一块心病,你竟还敢提!”
她一边关门,一边对儿子抱怨着。
萧逸清在门外,满脸无辜的叫唤了一句,“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林月涵,你到底是在搞什么鬼!”
说完这句之后,他便嘟嘟哝哝的悻悻走开了。
饭桌上的气氛顿时变得异常尴尬,林月涵只低头扒着饭,压根儿不敢再抬眼。
而芸娘则是满含责怪的看了女儿一眼,那意思分明是,“你自己的事,你自己看着办。”
吃完饭后,林月涵与萧逸风在花径间散步。
“二少爷,其实有件事,我很早就想同你说,可是一直都不知道要怎样开口……”
林月涵脸色有些羞怯,绞着两手说着。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萧逸风停下了脚步,目光定定的落在林月涵脸上。
“你知道?”林月涵不禁满眼疑惑的看着他,他难不成已经发现了自己的秘密?
萧逸风拉起她的手,眸中闪着真诚的光,“月涵,我知道你一直都希望能象其他正常的夫妻一样,有一个象样的婚礼。但你知道爹现在对这件事十分排斥,我不能全然不顾他的感受。”
林月涵闻言,眼底闪过一抹失落,原来,他说的是这个。
萧逸风觉察到她眼底的光,心里越发难受和自责。
他紧紧握着林月涵的手,继续说道,“虽然如此,但我仍然要与你成亲。即便不能风风光光,宴请四方宾朋,至少也要有红烛,喜帕,还有合卺酒……总之,该有的仪式,一样都不能少!”
听到他这句,林月涵眼中浮起莹亮的光采,口中喃喃念着,“红烛……喜帕……合卺酒……”
接下来便是……
她的脸上飞起一抹红云,不敢接着往下想。
见她这幅欣喜而羞涩的模样,萧逸风的心中也激起了阵阵涟漪,动情的将她揽入怀中,“月涵,等我将这段最难的日子忙完,我们便完婚,你说……好不好?”
“好……”林月涵低垂着头,细若蚊绳的回答着。
先前打算出口的话,也随着心里的喜悦吞入了腹中。
到那时,一切便不言自明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