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涵皱着眉头,有些为难的说道,“少则三四日,多则七八日。”
“这么久?”皇上的脸上现出一抹不耐烦的味道。
“皇上,臣只是实话实说。”林月涵满面恭敬的说道。
皇上转头看向贤妃,“爱妃,朕便再等七八日,待你醒来之后给朕一个合理的解释!”
说完这一句,他便满眼阴郁的起身,迈着沉重的步子离开了贤妃的寝宫。
待皇上走远,贤妃这才缓缓睁开了双目。
“林月涵,你去萧家,可否商量出一个妥帖的办法来?”她急急坐起身来,满眼忧虑的问道。
林月涵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娘娘,如今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也只有趁着皇上还未下令之前,尽快的逃出南蜀!”
听到这一句,贤妃的脸上浮起一抹愧色,“都是我害了萧家。若不是因我之故,萧家何须抛下偌大家业,过那颠沛流离亡命天涯的日子……”
“娘娘,这都是命运弄人,与娘娘并无任何关系,娘娘无须为此自责。当务之急,便是要多拖延几日,待萧家离开南蜀国境,方才妥贴。”
林月涵稳稳对贤妃进言。
听了林月涵的话,贤妃频频点头,“林月涵,这次多亏你冒死出宫通风报信,又对皇上拖延时日。这次萧家真能保住性命,你功不可没。”
“娘娘,萧家与月涵本就有着主仆之谊,如今月涵不过投桃报李罢了。”林月涵低眉顺眼的回道。
继而林月涵又想到一件棘手之事,对贤妃说道,“如今萧家的事情告一段落,我现在更担心的倒是过几日,娘娘要如何向皇上解释整件事?”
贤妃闻言脸色一僵,“我曾嫁入萧家是不争的事实,挂名夫妻之事,他要信便信,若不信,砍了我的头便是。”
林月涵闻言,神色有些黯然,贤妃娘娘的性命能否保住,全在他一念之间。
“我自己是生是死,并不重要。我担心的是,他即便连萧逸风是他亲子的事实,都不愿意承认……到时候,我那苦命的儿子……便会死在他亲生父亲的手里!”
贤妃心里想起此事,便掩面轻泣起来。
“娘娘,此事倒也不必如此绝望。”
林月涵见状,连忙出言劝慰道,“皇上子嗣单薄,好不容易多了一个儿子,他疼爱还来不及,又怎么舍得斩杀?”
“可……话虽如此,他又如何判断,逸风是他不是他的儿子?”贤妃目中的惊惧未退,凄声说道。
贤妃的这个问题,令林月涵有些为难的皱起了眉头。
正在这时,芸娘却突然插言道,“娘娘,要验证此事又有何难!”
贤妃听到芸娘的话,目中闪过一道光亮,“有什么方法能够验证他二人的父子关系?”
“有一古法,宫廷屡屡采纳。”芸娘气定神闲的说道。
“娘,你说的那古法,难道是……”
林月涵眸中也闪着熠熠的光亮,温声吐出四字,“滴血验亲!”
芸娘听林月涵说出正确的答案,便温和的点了点头,“正是。”
听到这四个字,贤妃的眉宇间的忧色顿时烟消云散。
“太好了,有了这个法子,皇上便能与逸风父子相认。”
贤妃目中浮起憧憬的光亮,“届时,他便能脱离牢狱,成为南蜀堂堂二皇子。”
“二皇子……”
林月涵在口中喃喃念着这三个字,届时,他的身份,便是高高在上的二殿下,再次成为自己的主子?
念及此处,林月涵的眸光渐渐变得迷离。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七日已过。
林月涵盘算着萧家应该已经出了南蜀国界,便对贤妃说道,“这几日皇上天天前来探望娘娘,若再装下去,恐怕会露了马脚。萧家应该出了南蜀,性命无虞,娘娘也不必再扮下去了。”
贤妃闻言神色一松,“我在床上躺了整整七日,早就想下地行走。如今能不再扮下去,自是再好不过。”
两人正说着,便又听见殿外响起“皇上驾到”的通传之声。
贤妃于是缓缓下地,与林月涵一道迎接。
皇上见贤妃已然下地,又惊又喜,上前一把将她搀扶起来。
“爱妃,你刚刚醒过来,身体正是虚弱不堪,快快免礼。”
他满眼柔光的看着贤妃,温声说道。
看见皇上目中是满满的情意,贤妃的脸上浮起一抹愧色。
“爱妃,你虽然刚醒过来,朕不想让你情绪过激。这有件事已困扰朕多日,朕若不向爱妃问个明白,便夜不能寐,食不安寝。”
皇上拉着贤妃坐下,迟疑着开了口。
“皇上尽管问。”
贤妃这几日已做足了万全的准备,脸上并无任何惊慌。
“那日朕撞见你同萧逸风在御花园中私会,朕细问情由,你却情绪激动挥钗自尽。朕想知道,你为何要那样维护萧逸风,不惜以命相搏?”
皇上心里虽然对那件事耿耿于怀,但毕竟过了七日,情绪已经不象最开始那样激动。
贤妃闻言,沉下眸色,缓缓说道,“皇上,此事臣妾早想对皇上明言,但却一直心存顾忌,担心皇上一旦知道了真相,会承受不住……”
听了贤妃这句话,皇上的目中闪过一抹惊惧。
“承受不住?难不成,这件事真的如同皇后所言,你同那萧逸风是……”
皇上“母子”二字在喉间转了无数个圈,却始终无法冲口而出。
“皇上,我与萧逸风的确是亲生母子。”这时,贤妃却稳稳的接过话去。
听到这一句,皇上如五雷轰顶,脸色顿时暗如锅底。
他大手一挥,一下便将贤妃拂倒在地。
“贤妃,你好大胆!竟然在二十多年前便背弃朕,与人有染!”
他气得浑身发抖,断断续续的说道,“亏得朕千辛万苦将你寻回……还对你视作珍宝,你就是这样回报朕?”
贤妃顾不得身上的疼痛,振声说道,“皇上说臣妾背弃皇上,难道皇上忘了,二十八年前,正是皇上一走了之,先行将臣妾抛弃吗?”
听见贤妃当场顶撞自己,皇上越发怒不可遏。
“当年,朕一心想要迎你入宫,可惜父皇执意不肯。朕当时有多无可奈何,有多心痛,你知不知道?”
皇上上前一步,居高临下的俯瞪着贤妃,哽咽的说道。
“朕深恐有人会处心积虑对付你,甚至将朕身边武功最高的侍从派到你身边对你贴身保护。朕本想待形势缓和之后再行劝服父皇,却不料,数月之后,你便音讯全无,从此消声匿迹……”
皇上越说越往前逼近,越说情绪越激动,“却不曾想……你竟然琵琶别抱,将我们的夫妻情意抛诸脑后!”
听到皇上这一句,贤妃的眼泪顿时涌出。
“琵琶别抱?”
她狠狠的摇着头,不甘的说道,“在皇上的眼中,臣妾便是那样一个水性杨花的女子?”
听到她这话,皇上的神情不由一滞,“难道朕说得不对?那萧逸风今年二十有八,与当今太子相差不过数日降生,你若不是离开我不久便转投他人怀抱,怎么会那么快便生下那野种?”
“野种?哈哈……”
听到这两个字,贤妃仿佛听到世间最大的笑话一般,张狂的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皇上紧皱着眉头,象看怪物似的看着贤妃。
贤妃闻言,骤然止住了笑声。
她脸上浮起一抹自嘲的道,冷冷看着皇上说道,“我笑世间竟有称自己的儿子作‘野种’的父亲!”
“你说……什么?”
皇上闻声上前一步,一把将贤妃的地上拎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