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君昊微微一怔,旋即笑了:“我倒是觉得这样也未必有效。说不定那些人会认为微微的功力太深,不但迷住了我,连你也被她迷惑了,凌家彻底成了她的囊中物……”
凌退思顿时无言。
凌君昊道:“所以,不管我们怎么做,那些人都能找到话来说。我不在意,微微也不在意,爷爷您也别把他们的废话当回事。反正凌家和君临集团乱不了。”他目光柔和的看着老人,“不过您这样建议,我真的很高兴。爷爷,谢谢你。”
老爷子习惯性的板脸:“我只是想耳根子快点清静!”
凌君昊懒得和他争,正好此时有鱼上钩,他便走到鱼竿旁边,熟练的转动线轮收杆,一条大鱼被提出了水面,激起大片的水花,鳞片在阳光下闪着银光。
凌退思一贯严肃的脸上已经满是笑容:“这种鱼肉嫩,味道又特别鲜,直接清蒸最好,做法复杂了反而影响本味。我记得上次那丫头的做法就很好,清洗干净了拿盐一抹,鱼肚子里放葱姜,加两片火腿大火蒸,出锅的时候浇一勺热油……今天是她下厨做鱼吧?”
凌君昊点了点头。
凌退思心情大好,对午餐格外期待,而白微微也没让他失望,一道蒸鱼做得鲜美之极,老爷子连盘底的汤汁都舀来拌饭,吃得心满意足。饭后他舒舒服服的喝了一口消食的普洱茶,说:“君昊今天钓了很多鱼,三角峰红烧着吃挺好,那种半透明的小鱼裹上面粉蛋液下油锅炸得脆脆的,蘸椒盐特别香……不不不,不蘸椒盐,蘸你上次调的那种酱汁,酸甜口的,那个更好……”
凌君昊似笑非笑的打断他:“爷爷,你是不是有点不厚道?总是琢磨着让微微给你做这个做那个。我记得慕宛若要下厨给你做吃的,你反而急急忙忙的不让她做,又是怕她伤了手,又是怕她累着。”
凌退思脸一黑,忙不迭的解释:“你别信这混小子的胡说八道!我不让慕宛若做是因为她做的东西根本不好吃,还时不时的烫个泡割条小口子,让我都不好意思说实话!”
白微微听得笑出声,不由自主的想起初见慕宛若时她那锅用来算计自己的海鲜汤。烹饪对于她而言不过是用来装贤惠或者害人的工具,她本人对此毫无兴趣,怎么可能做得好菜?
她起身道:“红烧鱼下次再做吧。我现在就去炸小鱼,您带一半走,下午累了正好加餐。我自己留一些,等会儿看剧的时候吃。”
老爷子脸不由得热了起来——他虽然嫌弃慕宛若厨艺不佳,但心疼她不想她伤着累着也是真的,平心而论,确实有些区别对待,但是白微微丝毫没有计较的意思。
而且,自从他认真的道过歉,白微微也没有纠结过他曾经的恶言恶语。
真是越想越觉得自己对不住她。
他以前到底是有多瞎,才会把一颗腥臭的鱼眼球当珍珠,而把真正的明珠当成鱼目?
凌退思正怔怔的发呆,王管家疾步走来,沉声道:“老爷子,君少,慕小姐在门外,想见你们。她说,会一直在外面等,等到你们愿意见她为止。”
凌君昊冷冷道:“随她,以后这种事不用来汇报。”
凌退思沉着脸摆摆手,示意他按照孙子的吩咐去办。
王管家会意,转身离开。
凌退思按了按眉心,问:“我对她已经摆明了态度,她怎么还舔着脸找上门?肯定发生了什么事,君昊,最近慕家又遇上什么麻烦不成?”他没等凌君昊开口就回过味来,脸色更难看了几分,嘲讽的扬起嘴角,“乱开隧道引发大规模山体滑坡的那家建筑公司隶属慕氏,我没记错吧?果然是天大的麻烦。”
近年来房地产大热,建筑和地产相关行业赚得盆满钵满,出事的这家锐进建筑借着这股东风也获利不少,是慕氏手上屈指可数的能盈利的企业,就像饿极了的人手里的一碗粥,吃不饱,但是能让人继续活下去。
锐进出事,慕氏的资金链就会彻底断掉,没有大额资金注入的话,整个集团的运作都会陷入僵局,只能以极低的价格贱卖旗下的产业和生产线,或者被其他公司吞并,集团的规模锐减,慕家从此风光不再,彻底沦为二流豪门。
然而,这场危机正是慕宛若父女二人自己种出来的恶果。
慕家花了极大的力气,甚至暗地里用了贿-赂等不光彩的手段,才竞标到这个修建通往邻市的新高速公路的大型工程。由于两市之间隔了大片的丘陵,开山钻隧道这种工程必不可少。然而这并不是炸开石头打山洞这么简单,要考虑地质结构,地下水,河流,风向。专业的地质机构和建筑设计师认真仔细的勘察了山体,给出了修路的规划图,然而这个科学的规划路线却被慕正谦和慕宛若否决了。
公路比他们想象的要绕得多,要打的隧道工程量更大,工期不但比预计时间晚半年,花费的资金也远超过他们的预期。他们让设计师重新规划,坚持专业的工程师表示无法做到,纷纷离职,补上来的人一心想傍上慕家这棵大树,便不管不顾的重新规划了路线,路程大大缩短,还添了几个形象工程,让这对父女十分满意,同意施工。
然而急功近利的后果便是山体结构被严重破坏,一场大雨便引发了剧烈的山体滑坡,造成了数位山民和过路人士死亡,损毁的房屋和路段更不必说。
正是凌退思死里逃生的这场灾难。
老爷子想起这件事就怒意难平:“她和她那个蠢货爹差点把我害死,她怎么还有脸来找我帮忙?”
凌君昊淡淡道:“她如果真的要脸,之前也不会做这么多恶心事。”
凌退思愤愤的呼出一口气:“不谈这个了,坏心情……哎,鱼炸好了,吃鱼吃鱼。”
白微微端着一大盘酥炸小鱼过来,说:“等等,才吃了午饭,再吃要伤胃。我给你装饭盒里,晚点您再吃。”
凌退思已经拎起了一只小鱼:“我就尝一条……两条。刚出锅的口感最好,不吃太可惜了。”
鱼表面裹的面浆被炸成了淡金色,薄薄的一层半透明,乍一看就像糖衣一般,吃进嘴里又酥又脆,就连鱼头鱼骨都炸酥了,然而上面鱼肉却半点不柴,细腻柔软。凌退思边吃边点头,吃完两条之后再伸手,白微微却把盘子挪走,专心致志的往饭盒里装。
凌退思只能怏怏的看着那堆酥脆可口的小鱼,说:“别忘了酱汁,多给我装点,这酱汁拌饭也很不错。”他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又想起了她亲手炮制的几样腌菜,说,“你做的那个酸萝卜条,还有腌洋姜也给我点,我喝粥的时候吃。”
凌君昊看了他一眼:“腌制食品亚硝酸盐含量高,老年人不宜多吃。”
老爷子瞪他:“少来!你就是小气!”
白微微抿着嘴笑,听着祖孙两个你一言我一语的互怼,麻利的把酥炸小鱼装好,站起来说:“药熬得差不多了,我先去吃药,吃了药给你拿小菜。”
老爷子得意洋洋的看着孙子:“你看你看,她乐意给我。”
凌君昊还没开口,黄秘书走了过来,说:“老爷子,现在好几条交通要道都在堵车,您必须提前出发,要不然赶不上城西慈善小学的奠基仪式。”
凌退思闻言便拎着饭盒起身,说:“那就走吧。”本想叮嘱凌君昊好好休养,但想起这小子刚刚在湖边钓着鱼喝着咖啡还调-戏白微微的享受样,哪儿用得着他操心,只说了声“我走了不用送”,转身离开宅邸,上了车。
汽车刚开出花园门,他就看见了站在路边的慕宛若,不禁皱起了眉,刚想移开视线眼不见心不烦,谁知慕宛若竟然直接冲到了车头前。幸好汽车刚出门,速度极慢,没有撞上她的人。
凌退思勃然大怒:“绕开她!”
然而车头往左偏,慕宛若就往左挪几步,往右偏,就往右挪几步。这条路是一条将近百年历史的双车道,司机根本没有空间在不伤人的情况下绕开她。宅邸又在山顶,下山路就这一条,连转向换路线都不行。
黄秘书不得不下车,客气而冷淡的说:“慕小姐,老爷子和君少都不会再见你,请你不要纠缠不休。”
慕宛若根本不回答他的话,径直冲向车后座,一边伸手拉车门一边泪水涟涟的呼唤:“凌爷爷,凌爷爷!”
黄秘书大吃一惊,立刻把她拽住,喝道:“小李!”
司机飞快的下了车,把慕宛若双手反剪在背后,不让她接近凌退思。
慕宛若也顾不了痛,呜咽着看向车窗。
玻璃上贴着太阳膜,她看不见里面坐的人,但她依然摆出她能做出的最柔弱无助的表情,专注的凝视着,就像曾经无数次向凌退思恳求帮助时一样,而老爷子每次都会被她这楚楚可怜的模样打动,再骂她不争气,骂她不动脑子,终究还是会慷慨解囊。
“凌爷爷,看在两家这么多年的情分上,求你救救慕氏,求求您了。”她一狠心,身子用力往下一坠,跪在了地上,“我知道我们这次错得离谱,但是我们也真的没办法……慕氏的运营情况实在不好,我们不能不想办法缩短工期快速回笼资金。而且我们也真的不知道改规划图会酿成现在这样的后果啊……那个设计师信誓旦旦的保证过万无一失,而我和爸爸都不是专业人士……”
她哀哀的哭着,脂粉不施的脸苍白消瘦,眼下有着明显的乌青,一看就知道已经多日睡眠不足,娇弱得就像被暴雨摧残过的花朵,让人怜惜之情油然而生。
曾经的凌退思一瞧见她这副姿态就心里揪紧,然而此时他唯一的感受是恶心。
因为慕氏缺资金,所以在这种事关重大,涉及无数行人车辆还有村镇居民的重大工程上动手脚?
不是专业人士,不知道改图纸的后果?那么之前数位业界知名的设计师的反对意见被他们放哪儿去了?惹出滔天大祸还不停的找理由推卸责任,这样虚伪这样没担当,慕氏被这种货色领导,不垮台都是没天理。
她继续哽哽咽咽的说起凌家和慕家曾经的交情,说起去世多年的慕老爷子和他的友情,凌退思忍无可忍,降下车窗,目光冷厉的看了过去。
慕宛若从未见过老爷子如此怒不可遏的模样,吓得剩下的话全部吞回了喉咙,一时间不敢发声。
“看在彦淮的面子上,让我再帮一次慕氏,也不是不可以。”
慕宛若眼里浮出喜色,急急的说:“凌爷爷,谢谢您!只要您能出手帮忙,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凌退思点点头:“只要廷琛回来掌权,你,你父母,你祖母四个人从此不再插手任何慕氏事务,而且今天之内出国,二十年绝不踏足国内一步,我就帮忙。”
慕宛若就像被丢入了北冰洋,从头到脚凉得都快冻住、
立刻出国?二十年不回来?
别说二十年,哪怕是三年时间,甚至更短,慕廷琛都能把慕氏牢牢控制在手心,他和她们母女二人可以说是不共戴天,到时候她手里还能剩下什么?
她和沈嫣这么多年的筹谋算计,又成了什么?
慕宛若的脸色已经从苍白变成了铁青,甚至连娇弱可怜无助的动人表情都维持不住,僵着脸结结巴巴的说:“凌……凌爷爷……我……我……”
凌退思讥讽的扬起嘴角:“不是说做什么都可以吗?看来只是随便说说而已。不过我不奇怪,你以前向我保证过那么多事,也全部都只是说说而已。”他不再看她,“小黄,去家里叫人。”
黄秘书应了声是,刚往花园走了一步便停了下来,惊讶的说:“白小姐!”
白微微轻盈的走来,把手上的袋子递给他:“凌爷爷喜欢吃的萝卜条和腌洋姜。还有一瓶我新做的牛肉酱,下饭或者配馒头花卷儿都很不错。”
黄秘书想微笑,但是慕宛若把气氛搞得十分僵,他的表情也有些硬,愣了下才接过来:“呃……白小姐费心了。”
白微微看向慕宛若,对司机说:“放开她,你去开车,我能处理好。”
司机没反应过来,呆呆的看着她。
白微微嫣然一笑,掰了掰手指:“不信?她敢挡路,我就揍她,让她再去牙医那里镶两颗牙。”
司机顿时满头黑线,不知该如何回应,凌退思沉声道:“小李,上车。”
司机只能依言松手,慕宛若果然没再扑上来拦车,眼睁睁的看着汽车越开越远,直到白微微开口才回过神。
她站在两米外的树荫下,笑吟吟的摆了摆手:“凌爷爷已经走远了。你可以跪安了。”
慕宛若这才发现自己一直没有起来,这意味着,她刚刚在她最不屑最恨的女人面前跪了好一阵,苍白的脸霎时间涨得通红,撑着地面要站起来,气得发抖:“白微微,你欺人太甚!”
白微微眉梢一扬:“别乱说,这次可不是我让你跪的。”
“你!”慕宛若牙齿都快咬碎,若是目光能化成实体,白微微已经被她剁成了肉泥。她目眦欲裂的瞪了一会儿,忽的冷笑起来:“你也就这点占便宜的本事,能把你现在的伶俐分一半给刚才都好——你刚装了贤惠给凌爷爷送吃的,一转眼又在他老人家的面前喊打喊杀的。也不动脑子想想,哪个长辈瞧得上你这种粗俗蛮横的货色?怎么,你以为你这是在帮他解围?凌家就在旁边,叫一声保镖们就会出来,你献殷勤,可是他根本不需要!你讨好卖乖花的功夫都白费了!你看凌爷爷走的时候被你气的……黄秘书也尴尬得要死,接你那些不上台面的破玩意脏了手,不接的话又怕你去君昊哥哥面前挑拨离间。我劝你少费点功夫了,你越装贤惠他们越恶心你,不如把心思花在君昊哥哥身上,趁着他还对你有兴趣捞点钱,免得被他扫地出门的时候穷得讨饭。”
堂堂的前任第一名媛,说话尖酸刻薄得像是菜市场骂架的泼妇,曾经人人赞美欣羡的“与生俱来的优雅”荡然无存。
她这些话蠢得白微微连争论的想法都没有,淡淡的看着那张满怀恨意的脸:“我的心思花在哪儿也用不着你来操心。你倒是真正的在浪费时间,慕家都这副模样了,你不多找几家世家亲朋融资,还呆在这里和我打嘴仗,这么分不清主次,难怪慕氏要倒。”
慕宛若被她戳中了死穴,尖声叫道:“白微微,你少幸灾乐祸了!就算慕氏出了事,我也是慕家大小姐,而你还是个父母不明的溅人!君昊哥哥宠你又怎样?你这样的身份,只配当他的玩物,凌家有家规,掌权的嫡系子弟不许养外室,所以他迟早会把你一脚踹开的!”
白微微摸了摸耳朵:“这说法我听腻了。”
慕宛若讥讽的笑:“听腻了?可这是事实啊,怎么,怕了?接受不了了?”
白微微道:“是挺怕的,但是这种事不会发生啊。”
“不会发生?”慕宛若哈哈大笑起来,用看疯子的眼神看着她,“我的天,白微微,你得了妄想症是不是?君昊哥哥不踹你,难道他会娶你?”
“君昊从来都没有把你看进眼里过,而你顶着未婚妻的头衔招摇撞骗了多久?你才妄想症。”白微微悠然笑了,“君昊娶我的时候我会通知你的,不过请帖肯定不会发,免得脏了我的婚礼。”
慕宛若指着她的鼻子:“疯子,疯子,你……”
白微微被她这高分贝的嚷嚷声叫得耳朵不舒服,不想再浪费时间:“慕宛若,你马上滚。是不是真的还想掉两颗牙?”
二人相隔差不多两米远,慕宛若脸上却已经开始火辣辣的疼,牙龈也抽痛了起来,白微微把她打在地上,像死狗一样动弹不得的回忆瞬间涌上了心头。她眼神虽然依旧凌厉,身体却在往后慢慢的退:“你……你敢!这……这里是君昊哥哥家门口!你当着他的面打人,你……你就不怕他厌恶了你?”
白微微捏了捏手指,缓步向她走来:“君昊和我说,他的女人才不能忍气吞声,有火就发,想怎样就怎样,他护得住。”
慕宛若又气又怕,浑身颤抖:“你……你胡说……啊……”她虚张声势的傲慢狠厉瞬间消失无踪,表情一下子变回了柔弱无依的样子,眼含清泪楚楚可怜的望向白微微身后逆光走来的高大男子,一边贪婪的望着那张她魂牵梦萦的俊美面庞,一边用她最柔最美的声线哽咽,“君昊哥哥,我只是来找你和凌爷爷求助的……我真的没有挑衅白小姐的意思,可是她根本不听我说,口口声声的要打人,我……”
凌君昊脸色一沉,看向白微微:“又胡闹!”
慕宛若心里大喜,目光更加含情脉脉,又委屈,又隐忍,泪水如断线珍珠一样沿着她雪白的脸往下滚落:“君昊哥哥……”
凌君昊终于看向了她,她欲语还休的张开秀美的唇,然而那些撒娇的装可怜的打感情牌的话根本说不出口——
他的眼神没有半分感情,仿佛看见的不是一个活人,而是无生命的死物。
还是类似垃圾堆,烂水果那样的肮脏的死物。
不过一秒钟的时间他就移开了视线,而慕宛若全身都被冷汗濡湿。
他看向下山的路,半分钟后,豪宅区的物管主任满头大汗的下了车,连连鞠躬:“君……君少……白小姐……”
凌君昊冷冷道:“她又哭又闹还拿身体来拦我爷爷的车,折腾了这么久,你们就一直看热闹?”
物管膝盖发软:“我……我有派人……我……但是……但是他们被其他业主叫住了说有事……”
凌君昊嘴角扬起:“我的邻居们原来这么喜欢看戏……”
下方几处宅院的树丛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还有物品落地的声响,也不知道是摄录设备,还是望远镜滑脱了手。
他这笑容比直接发火还让人不寒而栗,物管抖抖索索的哀求:“君少,我,我……我们知道错了,我们……上有老下有小……你原谅我们这次吧……”
凌君昊淡淡道:“那就劳烦你说一声,我的哪些邻居家里出了天大的事,我让管家替我去问候问候。”
物管忙不迭的点头:“是……是……我等会儿就让人送名单。”
“我记得你们养了狗。”
“养了养了,君少放心,这些狗都是专业狗舍训练出来的名种犬,用来巡路的,绝对不会咬人,而且我们有给狗戴嘴套,不会吓着白小姐……”
凌君昊打断他:“绝对不咬人?遇见恶人了也只叫一叫,不咬?”
物管眼角余光扫到一旁娇弱摇曳如风中落叶般的慕宛若,忽的灵光一闪,又出了一身大汗,擦着额头说:“紧急情况下肯定是会攻击的,我们有攻击指令!”
凌君昊点点头:“很好,牵过来,让它们记一记人。我不想再在碧螺山看见慕宛若出现,她父母也一样。”
物管深深鞠躬:“谢谢君少给我这个弥补工作错误的机会!”说完就立刻打了电话,“把我们的狗全部带过来!”
慕宛若已经被这番对话惊得几乎魂飞天外,此时才勉强恢复了一些神智,声音虚弱得像是从彼界过来的幽灵:“君……君昊哥哥,你……你……”
凌君昊转过头,仿佛她根本不存在,自顾自的在白微微额头上轻轻一敲:“遇上这种事,放狗咬都不懂?非要自己动手,不觉得脏?”
白微微拍开他的手,但是她笑语嫣然说了什么话,慕宛若已经听不见——她眼角余光扫到了物业开来的八座电瓶车,除了驾驶位是人,其他座位的乘客都是清一色的棕黑相间,威风凛凛的德国牧羊犬。
她眼睛往上一翻,身子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人事不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