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默说了声“等等”，头也不抬，继续看下一章CT图。
他平时玩世不恭，但身为医生履行职责的时候，一贯相当严谨认真。凌君昊深知他的习惯，虽然心中忧虑，却也不再开口打扰他分析病例。
秦默仔细看完医院传过来的所有资料，表情虽然不算沉重，但也并不轻松。他看向凌君昊，道：“白小姐的情况和大多数脑震荡患者一样，目前并没有特殊的情况，需要静养一阵，再做观察。”
凌君昊拿过CT图，看着其中一些颜色略深的部分，眉头越皱越紧：“这些是……淤血？”
秦默道：“不全是，不过她受到那样的撞击，出现颅内淤血也不奇怪。”
“你什么时候收到这些的？”
“没多久，大概二十分钟吧。”
凌君昊看了看表，皱眉：“这个时候，那边才把病历发过来？”
秦默有些哭笑不得：“你脑子也被撞过不成？你昨天晚上下令换了那边的管家，就算你的总管家王叔能干，他身在国内，联系法国那边的人，安排过去，交接工作，这可不是一两句话就能搞定的。新管家一接手就马上联系了我，让我直接和白小姐的主治医师通话，又传病历过来，已经相当尽责了。”
凌君昊按了按眉心，沉默片刻，问：“微微醒了没有？”
“醒过一次，又睡了。”
“她说过什么吗？”
秦默道：“管家说，白小姐看见她，问她是谁，然后就说了句，她不会有事的，之后就睡着了。”说完不由得感叹，“明明是个娇滴滴的女孩子，莫名其妙的被人渣打伤，既不说怕，也不叫疼，反而自己给自己加油打气，这么强悍的神经，我看连男人都没几个能和她比。”
凌君昊回想起她的一举一动，低声道：“她是个要强的人，没事的时候撒娇耍赖，真遇上麻烦了，反而不爱求人，能自己搞定的事情绝不向别人开口。”
秦默盯着他看了半天，恨不得抓住他的头用力的晃一晃，好把里面的水给晃出来：“你这个桃花运缠身的家伙，居然这么不了解女人？白小姐确实个性坚韧，但哪个女人不希望遇上麻烦的时候，有个勇敢的骑士从天而降拯救拯救她？打定主意只靠自己，全是不得已——因为她对其他人根本不抱希望，不靠自己，还能靠谁？”
凌君昊呼吸不由得一窒：“她这是什么意思？连我都不指望？”
秦默双手一摊：“你说不理人就不理人，白小姐都联系不上你，话都说不上，想指望你也没办法不是？”
凌君昊眼里的怒色顿时烟消云散，缓缓的垂下头，手蒙在了额头上，久久不言。
秦默从未在他脸上看见这样的愧疚悔恨之色，心里有些不忍，安慰道：“行了行了，你也别这么自责，以前你对白小姐的宠爱，那么多人都看在眼里，如果不是红眼病那么多，你和她闹矛盾的事情，也不会被她们暗搓搓的炒作到现在这个地步。”
凌君昊半天才开口：“别人都看出来我宠她，她就没看出来？我知道这一次是我没掌控好分寸，但是……我对她再用心，也换不来她的亲近，反而想方设法要避开我，这实在让我寒心。”
秦默亦是无言，默默的打开药箱给他配药，递给他时忽然脑中灵光一闪，说：“你别愁了，我觉得，白小姐对你刻意回避，反而是因为她在意你。”
凌君昊愣了下，旋即皱眉：“在意我，她还避开我？”
秦默忍不住又翻了个白眼：“你这话传出去，不知道多少人要惊掉下巴——堂堂君少，万千女人追捧的对象，对女人居然毫无常识。女人不都是这样的吗？对你有感觉了，第一反应是觉得不对劲，需要冷静下好好想想。”
凌君昊没有答话，但渐渐上扬的嘴角泄露了他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