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知没有等到和郭书去看喜剧电影,却等到了郭书前女友来到学校的消息。消息灵通人士宋小站在宿舍中央,手持一个印有广院logo的话筒,照例在通报完“刚”一日行程后,加播了这条新闻。李知躲在床帘后面,不知所措,心乱如麻。郭书的前女友为什么会突然出现?他们会复合吗?说好的要一起看一场喜剧,郭书还会记得吗?郭书会从此在自己的生活消失吗?李知第一次发现,日子原来这么难熬。这些疑问夹杂着思念炙烤着李知,每一分每一秒都被拉得很长。李知不愿出门,害怕突然遇到郭书和其前女友,怕自己失态,怕自己的一颗心受伤害。突然间,李知仿佛从幸福顶端直坠而下,堕入不见底的黑洞,一直往下沉。
千躲万藏,李知还是在学校遇到郭书和他女朋友了。郭书女朋友一袭长发,高挑的身材,两人站在一起很般配。郭书想叫住李知,李知却连看都没有看他。
“他是不是真忘记了那天和我说过的话?”李知躺在床上,手里拿着郭书留下的电话号码,“不是说好,要一起看场电影的吗?”李知突然发现自己和郭书好像没有一起做过一件事情,“一起看场电影,算是对这段感情一个交代。”李知想着这些,不禁哭了起来,自己的期许竟如此卑微,但也不知道是否能实现。
天气越来越热,刘小宇越来越忙碌,因为期末考试就要临近。每天刘小宇坚持上自习,自习室不关门,刘小宇不回来。从《新闻理论》到《中国近现代史》都被刘小宇翻烂。每天清晨,刘小宇第一个起床,第一个冲出宿舍,第一个冲进教室开始晨读。宋小常常摩挲着双眼:“小宇,你别这样紧紧张张的,我昨天梦见自己又回到了高三,结果一下子把自己吓醒了。”后来有一天,连心理素质过硬的萱萱、优优、方媛也梦见自己坐在高考数学考场上,猛然惊醒,大家不约而同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于是,几人相约食堂吃了一碗砂锅饭,为自己“压压惊”,更是坚定自己要好好度过大学时光的决心,绝不做“高中”生活的延续和翻版。她们要珍惜自己的大学时光,就像歌曲里唱的那样:“珍惜春光,珍惜春光,珍惜春光——。”
李知夹在她们中间,第一次想到,如果失去郭书,她宁可重新高考,去一个和郭书不相遇、不相见,便可不相爱的大学。
这段时间,韦峰终于意识到了,暗示对李知来说根本没用。对于这个感情小白痴,多少前人的经验证明了这点,如果自己一直这样暗示下去,结果就一如过去的六年,她真能把自己对她的感情看成“男女之间纯纯的友谊”而万古长青。
于是,韦峰决定改变。而且必须迅速改变,因为韦峰感觉到李知也在迅速的变化。以前,对于“感情”,对于“恋爱”,李知连想都不想,甚至无暇顾及,但是现在,李知仿佛一下子“情窦初开”。另一方面,韦峰觉得李知似乎越来越动人了,以前似乎只是漂亮,现在更加迷人。喜欢李知的秘密深藏在心中这么久,韦峰害怕现在的李知没有了自己的“保护”,被别人捷足先登了。韦峰鼓起了所有的勇气,在周五的晚上,在十里堡新开业的华堂里面的一家餐厅,韦峰准备大胆表白。
餐厅不大,李知和韦峰面对面坐着。李知有些无精打采,可是看到可口的饭菜,也打不起精神,但她还是喜欢和韦峰在一起,李知总觉得很轻松,因为韦峰总给她一副没心没肺、不管不顾的样子,她也常回报以没心没肺,不管不顾。当天韦峰似乎刻意梳理了头发,穿得也更精神,但是在李知看来,这和之前没有什么大区别。其实,李知不知道,今天的韦峰和之前区别很大,起码心里很紧张。
韦峰没有想到面对认识了6年的李知,自己还会紧张成这样。当然,韦峰的紧张李知是一点儿也没有看出来。
“你干嘛弄了头发呀?”李知问。
韦峰:“这样不好看吗?”
李知没有回答,韦峰装作轻松的样子,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李知瞎聊,终于找准一个气氛融洽的时候,突然发问:“李知,你现在是不是想有个男朋友了?”
李知不高兴地看了韦峰一眼:“你什么意思?说的我好像很着急一样。”
“不是,不是这意思。我的意思是。”
提到男朋友的话题,李知心里一阵难过,脸上也不太好看,说到:“你的意思是什么?吞吞吐吐!”
“我的意思是,反正你现在没有男朋友,我呢,也没有女朋友,咱俩是不是—”韦峰吞吞吐吐。
李知被韦峰的话蒙住了,一愣。
“李知,要不你做我女朋友吧!我其实挺喜欢你的。”韦峰说这话时,前所未有的认真。李知一愣,顿时有些不知所措,半天说不出话。
“韦峰,你让我想想。我---,我其实,---”
李知这才发现即使郭书和前女友和好了,自己似乎也不愿做别人的女朋友。她突然发现此时自己格外地想念郭书。
韦峰看着语塞的李知,顿时明白了。
“韦峰,我不知道怎么和你说,但是,我想说,我--。”
不知道是韦峰不想让李知尴尬,还是自己没有勇气听下去,韦峰立刻制止了李知继续说下去。
韦峰又露出他平时戏谑的样子:“行了,李知,你怎么吞吞吐吐,我是逗你玩的!你还认真了,你也太逗了!”
李知立即长松一口气,觉得自己手掌都在冒汗。抓着手边的餐巾纸盒一把拍在韦峰的头顶:“你为什么要逗我玩?”
“我就是喜欢看你认真的样子。觉得特逗,所以就逗逗你玩!”
“你怎么那么烦呀!”
韦峰凑上前:“怎么了?是不是准备答应我了?”
李知瞪着眼睛:“你想得美!才不是!还想着怎么拒绝你不伤害你呢!”
韦峰的心狠狠,狠狠地一沉。如果刚才不是自己临时转化话题,自己不但被拒绝,而且还彻底失去了李知。
“拒绝我干吗?你看,我没有女朋友,你没有男朋友,我们多合适!”
李知叹口气:“这就算合适呀!你对爱情就这么不严肃?!”
韦峰点点头:“是呀。好啦,不逗你了,好好吃饭。看你刚才的样子,你以后要学会识别出别人的玩笑。”
李知不满地嘟囔:“你以后要学会多认真一点!”
韦峰微微一笑,心想,我就是认真的,而且非常认真。韦峰也突然明白了,正是由于这份认真才让自己分外紧张。感情的世界里没有什么新手老手之分,只要认真了,就都是感情面前的“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