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大一起,就向女生发出过无数次“秋波”的李博,在大二依旧不断向茫茫天地发射各种信号,明示、暗示无一不用其极。然而,依旧是肉包子打狗——一有去无回。李博突然觉得大学生活百无聊赖,无压力,无目标,也没有女朋友,甚为压抑与苦闷。这段时间,李博就将自己的头发用一瓶大约3元钱的染发剂,染成了黄色。不知道是操作失误,还是染发剂药力过大,黄色头发在李博头发看上去像秋黄,秋天那种毫无生机的黄。但李博不这么认为,他喜欢这种颜色,觉得这种颜色能准确表达出他当下的心境“颓废”。
当然,有这种感受的不是他一人,过了大一的新鲜感,一股颓废之风在大二悄然流行开来。然后一夜间,“郁闷”忽而成为了很多人的口头语、发语词,感叹词。比如,你明明看着一人就在那里发呆,你问他干什么,他就茫然地回答:“郁闷!”,或者毫无来由,两人见面,一开口就是一句“郁闷”。
今天李博是真有点郁闷。他的棉袄旧了,这几天死磨硬缠,总算争得他妈同意,可以自己买一个新的,预算200元。李博正想买什么款式,是一件暗红色棉袄,还是一件潇洒的蓝色大衣。他想象着自己穿着一件蓝色大衣,伴随着伊能静《蓝色大衣的男孩》,在广院的核桃林,潇洒走一回,不带走一片落叶。但是,生活总是让人猝不及防。他那好心且爱管闲事的姨妈听说了这个事情,热情过头地给李博买了一件。现在李博正拿着他姨妈送的棉袄苦闷不已。那是一件一眼就看出小镇气质的棉衣。李博怎么也看不上,他想买那件城市风格的“蓝色大衣”,可这花光了预算,他妈不再给钱了。李博一边郁闷地将一只蟑螂摁在乔丹的画报上,一边愁苦得诗性大发:“生活是什么?生活是漂亮的海报,上面爬着蟑螂。”
虽然生活虐他千百遍,他对生活如初恋。虽然在现实恋爱生活中频频碰壁,然而,天无绝人之路,上帝关了一扇门,却为他打开了一扇窗。他的爱情理论研究最近有了突破进展——提出了一个理论《爱情经济学》,引出一新概念“都市化”。这一天,他正在向一群女生布道。有了新的师妹,李博也有了新的听众和信徒。他抑扬顿挫到:“我这个理论叫《爱情经济学》。什么意思呢?经济学的核心理论是什么?经济学核心理论就一个:等价交换原则,其实爱情中也是。”李博在众女生崇拜的目光中继续:“我刚上大学的时候,也和你们一样,对爱情充满了憧憬和向往。但是,哎。”李博做了无奈的表情,叹口气继续说:“无奈,天不遂人愿,总是没有成功。于是,我就一直在想,到底为什么有些人能获得,有些人却没有呢?正在我冥思苦想的时候,‘没有无缘无故的爱’这句话大大启发了我。爱情也讲究这个‘缘由’,这个缘由是什么?这个缘由就是等价原则。譬如你追求你女神,或者男神,人家颜值高,气质好”。张磊看了眼李知和萱萱,小声说:“这是说你和萱萱!”
李博清清嗓子继续说:“而你这方面都不行。那你就成功不了。因为人家都市化了。”
张磊不住点头,李博的这些问题也曾大大困惑着他,当然不只他,现场的很多听众也深有同感,于是大家对李博投去了求知好学的目光。
李博继续说:“什么是都市化?都市化简单说就是大城市里长大的孩子。怎么看这个孩子是不是大城市长大的呢?据我观察,有三个重要特点:第一,此人有见识,什么都见过。注意,我说的是真见过。你说罗丹的《思考者》,哎,人家说‘见过’,你会说,我也见过呀,可是人家说的见过,是真见过,是在博物馆见过真的雕像,不是你只能从课本,图片中看到的;你说,交响乐演奏,人家是真听见的,不是听个彩铃;你说演唱会,人家就真去过演唱会现场,不是只从电视上看一看;第二,此人除了读书,别的什么也会一些。据我观察,城市男孩子普遍会足球,女孩子会跳舞。除此之外,游泳、画画,也都有所涉猎。那种只读书其他啥也不会的,譬如我,显然就没有都市化;第三,此人有高级感。怎么叫有高级感呢,从穿戴上看,穿着时尚,漂亮。谈吐上使用都市词汇。比如,有一次吃烧烤,一男生就问我,喝不喝水?我当时心里觉得不舒服,觉得真小气,怎么也喝一点可乐,后来人家就直接拿来了可乐。说水,不说饮料,这就是人家说话的高级感,不用刻意强调,很高级!”
李知不禁抬起头多看了李博几眼,环顾左右,发现周边的目光从刚才的疑惑变成了赞许与期待,零星还有掌上响起。
“那我们没有都市化的怎么办?难道我们大学四年就谈不了恋爱了吗?”一个女生急切地问,带着几分哭腔,感到了人生的绝望。
一个胖男生也皱着眉毛:“按你刚才说的,我都不算都市化。但我家在整个义乌都很有名!”
李博示意大家安静:“不要灰心这两位同学。都市化不足,就多看看展览,穿衣方面多学习都市化的同学,谈吐上争取多使用都市词汇。当然,除了都市化,你还要在能力上,物质上弥补自己,已提高自己的整体交换以及议价能力。比如说,你很聪明,学习好,这就是能力上的表现,比如像刚才那个男同学说的,我有财力,有物质基础,那也是好的!都市化程度不高,别的高,这就补上了。”这时,有个女生幽幽地说到:“如果这两个再没有怎么办呢?”李博看看那女生:“那你也不要灰心。你可以专攻性格好这一选项。男生特别喜欢善解人意,性格好的女生!”
张磊听得认真,频频点头。李知白了一眼李博,小声嘀咕:“也没有谈过恋爱,就整体分析爱情,提出理论的!”李博看了眼李知,镇定地说:“我是没谈过恋爱,但是这不说明什么。医生没有亲自得病,照样为病人治病;爱因斯坦没有看见到光速,也一样可以推算出光的速度;霍金没有看见黑洞,照样推理出黑洞理论。所以有时,洞察力、想象力和推理才是最重要的!”
李知努努嘴,哼了一声:“《泰坦尼克》的爱情就不是这样的”。
李博露出了一副见过世面的表情:“童话都是骗人的,这些你都信?!”
李知还在做最后的挣扎:“你才骗人的呢!”
“我,我不骗人,恰恰相反是我属于比较清醒的。当然了,也不能怪你。我们低端人口一般容易清醒。你现在还高高在上,相信那些浪漫的,虚无缥缈的,自然体会不到我这种感受。”
李知坚决要抗争到底,萱萱拉她走:“走啦,他这是纸上谈兵,谈‘谈恋爱’呢!”
“不过,我也挺佩服他的,大学两年,就研究这个了!”萱萱补充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