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来,李知那些关于名利的问题并没有自动解决,她看了一眼手机,一直没有郭书的短信。郭书忙得四抓朝天,多少冷落了自己。
中午,李知还是没有见到郭书,李知吃饭都觉得索然。下午,晾衣服的时候,李知不小心将腿给撞了,李知疼得眼泪都快下来了,掀开一看,好大一片乌青。想起去年的时候,李知也是这样撞到了桌子上,郭书心疼的安慰了好久。
现在,李知需要郭书身体和净胜的双重安慰与开解。她实在不想再继续等郭书了,她扔下脸盆,冷着脸奔向小礼堂。到达的时候,郭书正站在舞台中央排练:
光从不可估量的高空,
俯视着人类历史的长河。
像滚滚的波涛在翻腾,
不知穿过了多少的险滩和暗礁,
我们乘坐的是永不沉没的船。
另一个女生:
我们从千万次的蒙蔽中觉醒,
我们从千万种的愚弄中学得了聪明。
统一中有矛盾、前进中有逆转,
运动中有阻力、革命中有背叛。
李知看着台上的郭书,那样有光彩,那样夺目,整个人一刹那像通了电一般,熠熠生辉。李知不禁有些羡慕,甚至感觉一丝心酸。李知也弄不清为什么。
郭书朗诵完,看到李知,高兴跑过来:“你来了很久了?”。
李知摇摇头:“刚来”。
郭书拉李知坐在自己身边:“你觉得我们怎么样?”
“很好呀!尤其是你!”李知回答。
郭书不满地摇摇头:“还不行,还是有很多地方要提高。”
李知全程兴致不高,但郭书应是没有看出来。李知只好直抒胸臆,小声说:“刚才,自己又把腿撞到桌子上了。”
郭书噗嗤一笑:“你真够可以的,没事吧!”
李知淡淡地说:“没事”。
李知以为郭书会追问,就像之前那样:“撞到哪里了?有没有去医务室?现在还疼吗?要不要帮你揉揉?”,李知还想把自己的疑惑和郭书分享。但是,接下来,郭书什么也没多说,只顾盯着舞台,心思似乎全不在李知身上。李知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但郭书依旧没有察觉出来,听见舞台上有人喊自己,忙对身边的李知说:“你先走吧,我再练习一会儿。练习完了,找你吃饭好不好?”。
李知欲言又止,兴趣索然地点点头。郭书跑向舞台,站在舞台上:
光从不可估量的高空,
俯视着人类历史的长河。
像滚滚的波涛在翻腾,
不知穿过了多少的险滩和暗礁,
我们乘坐的是永不沉没的船。
李知转身走出排练室,觉得郭书和以前不一样了。是因为太忙还是因为更有光彩了?李知说不清楚。
李知一直等着郭书会有时间陪自己,安慰自己,开解自己,现在终于等到了这一天。今天是一年一度的中秋节,郭书不用排练,放假休息。李知想到此,巴不得立刻变成一苍耳,黏在郭书身上。
郭书答应李知,先回小姨家看外婆,接着回学校和同学聚会,然后立刻、马上约李知一起吃晚饭。
李知勉强点点头:“要快哈!”。自从郭书开始忙朗诵比赛,自己和郭书就“聚少离多”。眼看自己就要思念成疾了,不久可要病入膏肓了,现在要赶快给自己治治。郭书不住点头。
李知回到宿舍,宋小拉着李知参加今天的班级聚会。
“李知,一起去吧!等郭书找你,你再出来呗,反正还有时间!”
李知摇摇头:“班级的节假日聚餐是给你这种单身人准备的,以免你‘每逢佳节倍感孤独’,所以我就不去凑热闹了!”。
宋小放下李知的手:“李知,你这是什么意思嘛!你这明显是看不起我们这次聚餐!”
“我哪有这么说!”李知辩解。
宋小嘟着嘴:“你就是这个意思。”
“我不是。”
无论李知怎么解释,宋小和方媛也都听出了李知这个意思。
其实,李知不是对聚餐没有兴趣,而是她想在宿舍等郭书,这样郭书就可以第一时间找到自己,自己就能第一时间见到郭书。她想多一些时间和郭书在一起,不耽误一分一秒。在李知眼里,只有和郭书在一起的时间才有价值,别的都是“浮云”。何况现在李知又遇到了很多现实的困惑,她需要很多很多郭书的爱,郭书的陪伴,郭书的开导,很多很多。
从下午五点,聚餐的同学陆续出发了,李知也开始忙碌起来,她穿上最近新买的一件毛衣,还用了萱萱的美宝莲系列为自己花了一个淡妆,李知对着镜子不禁自嘲了一番。收拾妥当,李知就开始一个人在宿舍等郭书的消息。她无聊地将书架上的书翻了一遍,又在电视里看了好一段新闻,接着《焦点访谈》,接着王力宏的娃哈哈广告就看了三遍,最后还将自己的床铺打扫了一遍,可是郭书还没有出现,甚至连短信都没有一个。
李知实在等着烦,就给郭书发了短信:“你什么时候过来找我?”然后紧紧握着手机,眼睛盯着手机屏幕。李知些失落,从前,都是郭书等自己,自己从未尝过等待的滋味。李知想起一年前自己还在笑宋小,笑宋小痴痴地等,傻傻地念,为了一次约会,心潮澎湃,谁想到一年后自己也是这个样子。李知想着想着竟然不知不觉睡着了,直到宋小推门出现在李知面前。
宋小瞪大眼睛:“你这是和郭书约会完了,还是没有约会呀!”
李知也瞪大眼睛:“你不是班级聚餐吗?你怎么回来了?”
门推开了,方媛进来了。她看看李知,猜出了什么,没有说话。
“10点多了,聚餐结束了,我走得快就先回来了。对了,李知,郭书他们班聚餐就在我们旁边,我看到郭书和同学们早走了呀,怎么没来找你吗?你也去吃点东西吧,别在这瞎等了,跟我一样。”宋小看着李知说。
宋小后面的话说得很小声,但还是字字如针扎在李知心头。李知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抓起手机,短信从头翻到尾,还是没有郭书的消息。李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郭书在过去的两个小时里,竟然理都没有理自己。
半个小时后,李知的电话终于响起了,这次是“郭书”。等了整整一个晚上,当郭书的名字出现在李知手机屏幕上一闪一闪的时候,李知有些麻木了。
李知走下宿舍楼,看到郭书朝自己笑着,红红的脸。
“你喝酒了?”李知问。
郭书点点头。
“你吃饱了吗?”
郭书点点头。
“你们不是早聚会结束了吗?”
郭书依旧点点头:“又回宿舍和大家打了一会儿牌!”
李知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郭书:“你说什么?还打了一会儿牌?”
郭书显然没有意识到李知的委屈与愤怒,点点头:“最近太忙了,好久没有玩了,忍不住玩了一会儿!”
李知淡淡地说:“你现在有时间找我了,是吗?”
郭书没有听出李知这话的意思,傻傻地点头,拉起李知的手:“现在总算有时间了!”
李知猛然甩开郭书的手,大步走开。郭书这时酒醒了,感到李知生气了,忙追上去:“李知,李知你怎么了?”
李知一边委屈,一边愤愤然:“我没怎么郭书,我为自己觉得可怜!”
郭书一把拉住李知:“你到底怎么了,李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李知:“我说,我觉得自己可怜!”
“为什么?”
“因为,我傻傻地在宿舍等了你整整一晚上。就是为了和你一起吃饭,而你去外婆家,去和同学聚会,然后去打牌。这期间,你连想都没有想起我,而我却一直傻傻地等!”
郭书这次清醒了,愣愣地看着李知:“李知,你没有和同学聚会?”
“我不是告诉你了吗,我说我会在宿舍等你。”
郭书一脸歉意:“对不起,对不起李知,我应该早点来。我想你去聚会了,我—”
李知摇摇头:“你是不是把今晚见我当做任务来完成。你是不是根本不想来见我?我问你,你吃饭的时候有没有想我,你打牌的时候有没有想我,想我在傻傻地等你。”李知突然觉得委屈,越说越气,再次甩开郭书的手。
“不是,李知,我想你。只是,今天大家都很高兴,我想你去和同学聚会了,而且我们也是昨天才见过,而且一高兴我就把时间忘记了。对不起!”
李知不可思议地看着郭书:“郭书,你说,你把时间忘记了,那你知道我,知道我时刻在看着时间,时刻在等你吗?我们昨天见过,我们昨天只是上课前抽时间说了十分钟话而已。你—”李知越说越激动,“你有时间,我就要逃课陪你,你有时间,我就要撇下班级聚会陪你,你有时间,我无论正在做什么,或者想要做什么,我都会撇下一切,陪你。为什么,为什么我不会忘记?”
李知越说越委屈。
郭书上前拉住李知的手:“李知,对不起,今天是我不对,我最近太忙了。”
“你忙,可以,我不打扰你。可是,今天是过节,今天你不用忙着排练,这样总该有时间和我在一起了吧!忙,似乎成为了你一种借口!”
“不是借口,是解释!李知,今天真对不起。如果下次,我说,如果下次我不小心疏忽了,你先一个人好好吃饭好不好?”
“我不是不可以一个人好好吃饭,我是想和你在一起过节!”
郭书一脸歉意:“对不起,李知,我们现在一起去吃饭过节好不好?”
李知摇摇头:“我不想过了。郭书,我想仔细问问你,你到底爱我吗?”
“我爱你。”
李知摇摇头:“我不觉得。你爱我,你会在训练的时候从不想起我;你爱我,你会想着打牌,打游戏比见我还重要;你爱我,你会把我忘记,我根本就感受不到你的爱。你爱我,你会不关心我到底在想什么?”
“李知,那只是我一时疏忽。”
“爱一个人怎么会疏忽她,疏忽就不是爱。”
“那你说什么是爱?”
李知一字一顿:“爱是想时时刻刻在一起。爱是如果没有此人在身边,一切都仿佛‘良辰美景虚设’,爱是一时一刻的分离都是煎熬,爱是时时刻刻关心一个人。”
郭书觉得自己百口难辩,无论怎么解释,李知依旧很伤心。李知觉得郭书不爱自己,或者不像自己想象得那样爱自己。那就是年轻时李知对爱情的理解,真挚而单纯,幼稚而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