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后。
满月宴上,我本抱着襁褓里的婴儿,程翰西却伸手过来:“我来抱宝宝。”
“你去招呼客人就好了。”我说,“我来照顾他。”
“我不放心。”他摇摇头,“我怕触到你手臂的伤口。”
“都过了这么久了,没事。”
“昨晚我还看见你的伤痕又流血了。”他紧绷下巴,生气道,“你什么都不告诉我,自己偷偷敷药,知不知道我会很担心你?”
“好好好,程先生,”我举旗投降,“以后我的吃喝拉撒都第一时间向你汇报。”
昨晚的霜白月光下,我忍不住换上短袖,看见有斑驳伤疤的左手臂刺眼不堪,几处结了痂的地方重新裂开流血,我涂了药水之后,蓦地想起了一年前。
那是一次大型的工厂失火,有一个面容俊朗的男人本来已逃了出来,突然又冒着浓烟折了回去。我急忙跟在后面想要救他出来,吐着火舌的房梁轰地倒塌,再后来我便不省人事。
我从医院醒来后,程翰西红着眼一遍遍唤我的名字。
“程翰西,你记起我了?”我虚弱地扯了扯嘴角,“是不是还会忘记我?”
“菀菀,”他抓紧了我的手,“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那场可怕的火灾让那个男人毁了容,也毁了我的左手臂,上面狰狞的伤疤,是网站“赠予”我的交换代价。
“菀菀!”程翰西叫住我,“想什么想得那么入神?”
我眨了眨眼:“想你啊。”
“跟我跟多了,也学会了花言巧语?”他挑挑眉,“不过我很受用,以后只准对我说,对儿子都不行。”
一对陌生的白发老夫妇经过,听见我们的话不由得笑了:“恩恩爱爱耍花枪,耍到白头偕老都不厌。”
我与程翰西相视一笑,老妇接着说:“遇到困难也好,同喜乐也罢,都要记得,无论如何也要珍惜眼前人。”
“那是当然。”程翰西温言,“失去会后悔,我不想后悔。”
老夫妇走了之后,他单手拉住我,在我耳边小声说:“有一句话,我是不是很久都没有对你说了?”
“这次又要怎样壮胆?”我涨红了脸,“现在可是大庭广众之下。”
他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怀中宝宝,小人儿睡得香甜:“程太太,是这小家伙给我壮胆了。”
“那……”我绞着衣角。
“程温子菀女士,程太太,程嘉宝的妈,”他附在我的耳边,“我爱你。”
屋外的月光淡淡洒来,像极了那一夜,他牵住我的手,坚定地说——
“不论从前、现在,还是以后,我爱着的都是你,只会是你。”
嗯,好巧,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