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琳,是你回来了吗?”
我端着粥,敲了敲虚掩的房门,刚一进去,敖智光又在说着胡话了。
他浑身散发着酒气,胡子拉碴地躺在床上,皱着好看的眉眼,在梦里都显得一脸惆怅。我把踢落在床边的被子轻轻捡起给他盖好,那碗粥被我放在床头柜上,青花瓷碗里是软糯的小米粥,上面缀着一颗红枣,喝了之后会让人感觉温热舒服。
“子琳,”他突然坐起身,用手拽住我,“是你回来了吗?”
我挣开他的手,和他保持一定距离:“我是你的陪护余花,先生,请起身吃早饭。”
敖智光僵在原地,他颓丧地再次瘫倒在床上,冷声道:“我说了我不需要陪护,你回去吧,我会依约付你薪酬。”
昨日下车后,陈文同敖智光交代了我的陪护身份,却隐去了我同徐子琳长得相似这点。
“敖先生,余花小姐是专业陪护,负责照料您的起居生活。”
敖智光面朝大海,声音带有海风的咸涩:“都是骗人的,不是说好会带她来见我吗……我不需要陪护,我要等她,你请回吧。”
“你嗜酒好睡,这就是你所谓的长情?”我缓缓开口,“据我所知,徐小姐最厌恶酒精的味道,对好吃懒做这点尤其反感。”
“你和她的口气真像。”半晌后,他叹了口气,无神的双眸泛起一丝涟漪。
“这是红枣小米粥,养胃安神。”我无视他,把碗端到他面前。
敖智光依旧紧闭着眼睛,我的耐心被耗尽,舀起半勺粥就往他嘴里塞。他猝不及防被呛了一口,急忙抢过我手中的碗和勺子,自己吃了起来,却找不准方向,吃得嘴角都是。
我抽了张纸巾,刚想帮他擦擦嘴角,又觉得那样太过亲昵,想了想还是作罢。
“子琳不喜欢油烟味,所以从不进厨房。”他垂眸,“她不会做饭,可是没关系啊,只要她能回来,我可以继续天天给她做她喜欢吃的。”
我把四处东倒西歪的洋酒瓶清理好,开窗透气,身后的男人突然道:“余小姐,请你到书房把我的手提电脑拿来。”
我转身去把手提电脑拿来,放在床头柜上。
“帮我查下这几只股票的实时行情走势。”敖智光虽看不到,表情却冷峻,活脱脱是八卦杂志上描写的那个港岛金融圈最瞩目的操盘手,他说了一些号码,问,“成交量大概多少?”
我笨拙地把他说的那些号码输进去,走势图密密麻麻的,交织弯曲。我一看数字脑袋就发疼,忙别过脸,捂着心口喘气。
“余小姐?”
“我只会卖鱼蛋,我一看数字就不舒服。”
敖智光顿了一下,半晌后才低喃道:“若子琳还在就好了,多复杂她都能一眼看明白。”
我却被屏幕上的一角锁住了目光,心里裂开了一个窟窿。浏览网站的历史记录里有着“换乐”二字,我脑海里闪过一个画面,还没来得及细看那条记录,他却把电脑“啪”地合上,夺了过去:“没你的事了,你去忙吧。”
他想换得什么,又为此失去过什么吗?
“你真的……是一个长情的人吗?”
我轻轻把门关上,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