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然工作的这几天还比较顺利,她永远不会想到那个警察会打电话给她,她记得当时并没有留下自己的联系方式。
所以,当她接到电话的时候,还是挺惊讶的。
“喂?”她皱眉,接起小警察打来的电话,她对他的好感早就不如之前那么浓烈。
“黎然,最近有时间吗?”紧张的语气而又熟悉的声音从电话的另一端传来。
“请问你是…?”她有些迟疑地问着,对方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
“那天,你和你的丈夫在警察局里…”语气里有几分失落,原来她已经忘记了他。
“原来是你啊!”黎然这才记起来,他是警察局里自己一见钟情过的那个警察。
“你还不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吧?我叫陆运。”陆运大方地介绍着自己。
黎然突然就不明白为什么会联系她,她道:“嗯…你是有什么事儿吗?”
沙发上,顾即翘着二郎腿,而温婉穿着长白衣,纯净得如无染的白纸一般,浑身上下都是干净的味道,她微微笑着,面对着每一个前来问诊的病人,她不会不耐烦,她会一直笑着和他们说着他们应该怎么样,应该吃什么药。
这是一位老人家,他弓着背,脸上的皱纹依稀可见岁月的痕迹,令人不禁感叹岁月蹉跎。
“小姑娘,我儿子和别人打架受了些皮外伤,能不能给我开一些不太贵的药?”老人说话颤颤巍巍的,时不时的还捂着嘴巴咳嗽。
温婉愣了愣,立马恢复到那个微笑,道:“好的。”然后在一张纸上写了一些东西,递给老人,温柔地说道:“老人家,去那边和那个医生说一下,然后拿药。”她没说要钱,她完全不缺钱。
老人佝偻着背离开的时候,温婉不禁感叹,道:“世界上,最温暖果然还是亲情啊。”
温婉看着顾即游离的不在自己身上的眼神,自然知道他在想什么,也不去捅破,于是大方地笑道:“顾即,咱们中午去旁边那家新开的烧鹅店吧,听诊所里的人说,那里的烤肉饭挺好吃的。”
他点头,道:“好。”
黎然对自己手残这种事儿不是一次两次的怀疑了,每次弄饭做菜倒腾很久,最后的结果都是不尽人意,她这次满怀着期待揭开锅盖的那一刻,却被那刺鼻的味道给熏到了,她捏着鼻子,把锅子里那糊成一团的黑色不明物体倒在垃圾桶里,又叹了一口气。
“唉…”
请不起保姆,自己也无法动手丰衣足食,她恨不得狠狠地甩自己一耳光,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没用。
无数次挣扎之下,她决定出门吃。
“这么弄反正也浪费时间,还不如好好的在外面吃,这样对自己对家也好…”她在路上是这么安慰自己的。
她捋了捋自己的包,扶了扶自己的镜框,睁大眼睛看着这家店,她一直比较倾向于吃甜的,再说了,烧鹅这么诱惑人的东西,一直都是她的心头爱,她怎么可以放弃吃烧鹅的机会,虽说贵是贵了点,倒腾那么久的她加上不断“咕咕”叫着的肚子,还有那诱人的香味儿,牵引着她走进了烧鹅店。
里面老早就把香味儿传进了大街小巷,她迫不及待的走了进去,眼里都闪烁着星光。
“老板,我要一份烧鹅饭,越甜越好!”黎然一坐下就乐呵呵地点饭,笑容却在老板离开的那一瞬间凝固在脸上。
不远处,另一桌上,那两个人其乐融融,你侬我侬。
从背面动作可以看出,顾即吃着碗里的饭,看不出是什么神情,可温婉却是满面温和的笑容,是那样的刺眼,她夹起一块肉轻轻地放在顾即的碗里,温柔地说道:“这块上面汁儿多。”
多么温馨的动作,就像以前顾即给她夹菜一样,即便吃不完,他还是会把她的小碗堆得很高很高,和小山似的。
她突然就想起了以前的美好。
温婉像是看到黎然一样,朝她笑了笑,那像是在示威一般,但黎然看到的更多的是…
挑衅和得意。
她低着头,恨不得把脸都埋在碗里,生怕顾即看到自己,可事情,总是朝着反方向发展,她坐在店门口,刚准备起身,就看到顾即像自己款款而来,眉眼依旧是那么温和,只是看向她的时候,与往常不同的是带了几分冷漠。
像是故意这么对她似的。
她看着两个挽着手的人儿,尴尬地举起手打招呼,面容僵硬地笑着道:“嗨,好久不见。”
顾即冷冷地瞥了她一眼,道:“好久不见。”
事实上,分开一个月不到,关系也令人觉得暧昧,温婉倒是比较自然,她微微一笑,道:“黎然,上次的伤好了些吗?”
“好多了…”黎然不明白为什么这种事温婉问的出口,这么令人尴尬的事儿…
顾即第一次伸出手,拉住温婉的手腕,听不出是喜怒哀乐,他颇有磁性的声音却一直回荡在耳边,他道:“走吧,你不是还想去看婚纱吗?”
婚纱?这个词犹如晴天霹雳一般打在黎然的心头,原来…她忍不住自嘲,其实她和顾即也算不上什么真感情。
温婉自然是乖乖地听话,可却换来顾即的粗暴。
她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松了一口气,却也觉得心里很梗塞,为什么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她摸着自己的胸口,良久都回不过神来,像是有东西被抽走一般,此刻是空落落的,正如她那个偌大却独自居住的一人的家。
“放手,顾即!”温婉几乎是被拽着走的,手中传来的疼令她皱眉,她挣脱开顾即的大手,却没有挣脱开,道:“顾即,你弄疼我了!”
“刚刚那话是什么意思?”顾即忍不住的皱着眉。
“我就是出于普通朋友的关心。”她抽出手,用另一只手揉了揉,医生的手向来是救死扶伤的,怎会甘心被顾即这么粗鲁的对待,心中虽然生气,却也压了下来。
“你们什么时候成了朋友?就因为你那一次给她医治么?你想和她做朋友,她同意了吗?”顾即皱着眉,语气里都是数不尽的冷漠。
“顾即,我们的关系都这个地步了?你为什么还那么维护她?”明明以后和他步入婚姻殿堂的那个人是她啊!
“什么地步了?”顾即现在心里气的很,其实也不是气温婉的那句话,而是黎然漠不关心还装作很久不见的模样,那个样子才令他真正的生气。
温婉接不上话来,只好暗自捏拳。
马路上,空空荡荡,正如黎然的心一般,果然是失去了才知道珍惜吗?为什么这些天她脑海中不断浮现的是她和顾即在一起的过往。
她摇了摇自己的脑袋,自己不能这么不争气,可是,为什么她连小警察的电话也不耐烦地不接了呢?
黎然无聊地压了一会儿马路,就准备回去赶文件,本以为这件事儿就这么结束了,可回到家却看到家旁边的诊所里的那一对男女…
顾即和温婉,两人站在一起,可谓郎才女貌,金童玉女,而她,心中的醋意却油然而生…
这种莫名其妙的东西,原来就是嫉妒吧?
她一直按捺住自己的心情,给自己催眠,这是嫉妒,可事情越接近真相,她越不愿意揭开。
诊所内,顾即依旧是面无表情,却给人一种冰冷的感觉,眉清目秀,用在他身上毫不为过,只是那眉间的一丝褶皱,令人心生畏惧。
她好奇,得美人归,为何还那么不开心。
于是,这几天,黎然每天都可以看到顾即和温婉双双出入那家小诊所,她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可脑海中的一切都是那么凌乱,包括那天,顾即在她身上实施的暴行交替出现在她脑海中。
她常常难以入眠,然后,半睡半醒在书桌上,电脑屏幕一夜未黑。
待第二天醒来时,又怀揣着不要碰见那两人的期待去上班,一边儿松了口气,一边儿,想着他们之间到底会发生什么,可越是去想,整个人就越乱。
“咳咳…”地中海站在门口,也没敲门,就那么站在那儿,整个人的眼神紧盯着黎然,久久不肯放开。
黎然被盯得不自然,于是说道:“刘经理,请问你有什么事儿吗?”
“没什么事儿,就过来看看你。”地中海说着就走了进来。
此刻,周围已经没什么人,都被地中海差遣走了,黎然紧张得心都快跳到了嗓子眼,她有些尴尬,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最近还适应吗?工作方面,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吗?不懂的地方都可以问我。”地中海说着就坐在了黎然边上的空位上,手随意地搭在了她的身后。
黎然有些不知所措,这种情况她不是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的,公司的那些背后,她也不是一无所知的,她只祈祷,事情不要像她想象中的那样发生。
她笑得十分尴尬,道:“还行。”
地中海又进了几分,问道:“真的吗?真的什么都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