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话,安静一点。”他表情有些严肃,陆锦瑞果然乖乖闭嘴,那样子别提有多乖了。
护士都忍不住表扬他,真是个听话的好孩子。
她很轻易的就替陆锦瑞打了吊针,原本还以为这孩子会很难搞定的。想不到他这么听话。
“阿筝说我是男子汉,不可以随便哭鼻子的。”他一脸傲娇样儿,到是让人忍俊不禁。
“小宝贝,真乖。”小护士对这个听话的萌娃没有抵抗力,忍不住摸他的头。
陆锦瑞偏头,皱眉不悦道:“阿姨,不可以随便摸我的头,我是男生。”
一句话,到是说得护士小姐姐没了话回,直到病房里安静下来。
沈霍坐在陆锦瑞的床边,看着这个小不点,他勇敢,懂事,还听话。这对沈霍的内心触动很大。
他感谢陆筝把陆锦瑞教得这么乖,突然间庆幸自己竟然有了这么大个儿子。
沈霍一脸慈祥地看着陆锦瑞,伸手摸了摸他的头,狭长的眸子里一片心疼。
他问:“疼吗?”
“不怎么疼。”他摇头又道:“我能忍。”
“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沈霍一脸愧疚地看着陆锦瑞,而陆锦瑞却一脸懵懂的样子,不明白沈霍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沈叔叔,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不小心摔倒才受伤的。”
“乖,答应我,以后都不可以让自己受伤了,好吗?”
“好。”他应道,声音清脆又软糯,沈霍的心都要溶化了。
陆筝很快买回了早餐,应了沈霍的要求,买的清粥。见儿子已经醒过来,陆筝别提有多高兴。
“锦瑞……”
“阿筝,你去哪里了?我都没有看到你。”他似抱怨道,嘟着小嘴一脸不痛快。
“你妈妈去买早餐了,她昨天晚上守了你一夜,以后不可以对妈妈这么没礼貌,好吗?”沈霍立马说了一句。
陆筝看着沈霍那一脸宠溺的表情,还有那嗔怪的语气,有一瞬间的愣神。他这样子好像一个父亲在教育自己的儿子。
“好。”陆锦瑞乖巧地点头应着好,陆筝心头五味杂陈。
这两天陆锦瑞还不能进食,哪怕要吃也只能喝一点牛奶之类的流食。
陆筝很困,但儿子在医院里,她再困也要留下来陪着他。
沈霍瞧陆筝脸色不好,便让她先回去休息,到晚上再来看儿子。
“不用了,我可以的。”
“这里有我在,你若是不养好精神,又怎么能好好照顾孩子?你先回去睡一觉,回头来换我。”
对于他的提议,陆筝摇头:“真的不用了,沈先生,您都输血给锦瑞,已经是帮了我们很大的忙,我不能还占着你的便宜。”
他道:“我喜欢让你占。”
“啊?”陆筝被沈霍的话惊得回不过神来,他这话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喜欢锦瑞,输血给他是我心甘情愿的事。如果你想让孩子早一点好起来,就听我的。”
“可我不能总欠着你。”
“那你以后想办法还给我就好,况且,我的心理问题还需要你的帮助。”
“那我免费给您治疗。”她立马说道,这是她欠了沈霍的人情,她不能忘恩负义。
“好。”他低笑一声,瞧着她认真的样子,不由觉得可爱起来。
中午的时候,病房的门被推开了,沈霍抬眼,看到门口站着的男人,眸光轻闪。
“我想和你聊聊。”男人道。
沈霍抬眼看了看躺在病床上熟睡着的陆锦瑞,这会儿输液针已经抽了,也不需要有人专门看着。
他点点头,起身走出病房。
走廊尽头,陆东凌背靠着窗,抬眸看着眼前的男人,扬了扬手里的报告。
冷声质问道:“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不用看,沈霍也知道陆东凌手里拿的是什么,他抽了支烟替自己点上,没说话,而是吸了一口烟。
吐着烟圈儿,声音慵懒中带着一丝疲倦,道:“嗯。”
“所以,你是……”陆东凌颤抖着嘴唇,声音透着一丝惊颤,他的喉咙里像是卡了一块棉花,发不出多余的声音来。
“我不记得了。”他道,声音中透着一丝无奈感。
一句话说明了很多问题,他又道:“我也想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的,没有谁比他自己更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所以,他才会找到陆东凌,想要知道陆筝的过去,还有孩子的来历。
他根本不记得了。
陆东凌明了,问:“你想知道什么?”
“我和陆筝的关系。”
所以,这是承认自己是霍景山了吗?还是说他自己也在自我怀疑?毕竟,他说过自己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
“如果你是沈霍,那我可以告诉你,你和陆筝没有任何关系。”
“那如果我是霍景山呢?”他又问。
“未婚夫妻,即将结婚的那种关系。”陆东凌到是很坦诚。
就算他不说,沈霍也一定会查出来的。事实上沈霍也确实是知道的,他只是需要向陆东凌求证而已。
“孩子呢?”
“孩子是陆筝的,是我们陆家的,你别想打歪主意。”陆东凌冷声斥道,桃花眼里一片暗沉,如果沈霍敢抢走孩子,他绝对不会放过他。
“东凌,你也不必生气,我没有要抢走孩子的意思。但,这个孩子是我的,那我一定会认回来的。”
他叫他东凌?陆东凌一怔,这句称呼太熟悉了,熟悉到陆东凌以为站在他面前的人就是霍景山本人。
“你没资格。”他怒了,听这口气,沈霍对陆锦瑞是志在必得了。
可孩子是陆筝的命,如果孩子被抢走,陆筝要怎么办?他答应过霍景山,一定不会让陆筝受到任何伤害和委屈。
“就算你是霍景山,可既然你选择不要这个身份开始,你就已经和过去斩断了。你现在是沈霍,别忘记了,你还有一个未婚妻。”
沈霍眸光轻闪,薄唇一掀,“东凌,看来你们做律师的准备工作做得不错。”
“谢谢赞美。”不管他是什么意思,陆东凌都接招。
陆东凌心头有怨气,如果沈霍是霍景山,虽然失忆了,可他不是丧失了判断力。他既然已经默认了这种改变。
那就是想将过去彻底断了,既然断了,那又何必再找上门来?
“我不管你是假失忆,还是真失忆,不管你有什么苦衷,你都没有尽到一个做父亲的责任。
所以,沈霍,过去的就过去吧!”
“你喜欢陆筝?”沈霍一针见血,眸光笃定。
“不是你想的那种喜欢。”他否认,沈霍轻笑一声:“就算是又怎样?你们是亲戚。”
这话打击得太到位了,陆东凌脸色一变,怒了。
他一拳直接朝着沈霍的脸招呼过去,沈霍没料到陆东凌会突然间对自己出手。
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拳头,待陆东凌再拳头时,沈霍一闪,直接躲开。然后挥出拳头,打在陆东凌的脸上。
这会儿,两人都挨了拳头,陆东凌到也觉得公平。两人你来我往的比划下去,陆东凌坦然一笑。
“你还和以前一样。”到现在,陆东凌相信了,眼前的男人就是霍景山。
“谢谢夸奖。”沈霍在见到陆东凌第一眼时,就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虽然两人见面说话并不愉快,甚至可以用剑拔弩张来形容,可熟悉和亲切感是永远不会变的。
还是以前的那种感觉,还是以前那种说话方式,陆东凌是真的高兴了。他就说,霍景山的命那么硬,又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死掉?
他果然没死 !!!
“还打吗?”陆东凌问。
“这里是医院。”
陆东凌点点头,想来也是知道的。两人站在走廊上,靠着窗口吸着烟,感叹着时光飞逝。
“你说你,命怎么这么好?消失这几年回来孩子都可以叫爸爸了。”陆东凌酸了一句。
“如果可以,我宁愿不要这样的遭遇。”他摇头,说得颇无奈。
没有人会知道这几年他是怎么过来的,他被医生宣布脑死亡了,将成为植物人,有可能永远都醒不过来。
可他心里有个信念,似乎有最重要的人,牵挂着他的心。带着这种信念,他熬过了一年多的时间。
醒来的那天,他却什么都不记得了。
只有身边最亲近的人告诉他,他是谁,他在哪里,他出了什么事。并且告诉他将来要做的事情。
他的腿骨折,走路不便。为了能像正常人一样走路,他背地里又花费了多少时间和心血。整整一年时间,才恢复到正常人走路的水平。
这一年时间里,是安妮娜陪着自己。所以,哪怕他对她没有任何一点点男女间的感情。他也从未拒绝过她的好意。
“你要告诉她吗?”陆东凌问道。
“暂时不要告诉她,我不想将她卷入不必要的麻烦中去。”他摇头,安妮娜对他是志在必得的心思。
如果自己现在拒绝安妮娜,并且要求退婚。那么等待他的会是什么?沈霍不是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以前,他没有去想,是因为他不知道自己的生命中还有两个最重要的人存在。
他想,和谁结婚都是一个样,他的人生注定心如止水。既然一个样,那这个人是安妮娜或者别人又有什么关系?
再说了,安妮娜是真的对他好,全心全意的对他好。
“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我还是我。”
“我知道。”他道,狭长的眸子里一片笑意盈盈。
“你知道?你不是失忆了吗?”
“感觉。”
这或许就是兄弟,不需要多华丽的词语,仅仅一个眼神,就能诠释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