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景山似乎对于常青的行为已经见惯不怪了,他转头看了一眼陆筝。
“你还好吗?”
“我没事。”
她摇摇头,仍旧心有余悸,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那丝不安。这时,中年妇女将画稿拿了过来。
她拿起画稿认真看起来,每一张画稿都可以用触目惊心四个字来形容。常青最开始的画稿很正常,全部都是设计的奢侈包包的新潮款式。
或大方、或优雅、或贵气,可到后面,包包的形状还能分清,但包包上面的图案却开始走诡异风格。
有的是包包上画了个骷颅人头,这不奇怪,毕竟有些非主流喜欢,但怪就怪在骷颅人头的嘴里含着一颗红色心脏,并且红色颜料画出的血液顺着心脏血管流满整个画纸,而骷颅人头的黑眶眼睛里闪着绿色而诡异的光。
还有一些画稿上画的是被分解的人形肢体。或单独的人头、或单独的手臂、腿、眼睛、舌头等等。
最近画的一张画稿上的图案却是一只血盆大口里含着一个婴儿的人头,嘴唇咬合间婴儿的头部脑浆溢出嘴角,婴儿的眼睛突出,眼球上血管爆裂。
饶是陆筝心理素质强大也不免恶心,毕竟她可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病人。
“需要休息一下吗?”
“我想带走这些画稿,可以吗?”她答非所问。
“画稿我保存,你想看随时找我要。”他看着她苍白的小脸,拒绝道。
是保密还是防她?陆筝没有问,但既然霍景山提出这个要求,她也不好再坚持,毕竟她现在在永胜公司上班。
回去的路上两人依旧是沉默,霍景山专心开车,而陆筝在看了常青的画后陷入了沉思。她暂时还想不明白常青为什么会画那些诡异而可怕的画。
“陆医生,今天的事情我不希望有第三个人知道。”他开口打破车里的安静。
陆筝回过神来,眼角余光一扫,男人刚毅有型的则脸透着一丝严肃。
“霍总放心,我是有职业操守的人。”
“依你的估算,常青这种情况几时可以出结果?”
“不好说,说实话,我第一次碰到这样的人,如果霍总不介意,我想求助我的朋友,他在这方面的造诣远远比我高得多。”
“你朋友?”
“他人在M国,所以霍总请放心。”
半晌,霍景山回了一句,“好,我相信你。”
霍景山的语调轻柔像是羽毛轻轻拂过她的心间,荡起阵阵涟漪。
陆筝心头不由一暖,在这个现实社会里, 能听到别人这么一句肯定的话对陆筝来说比什么都好。
“谢谢!”
霍景山和陆筝回到市里已经是傍晚了,因为霍景山不让她拿常青的原稿,陆筝用手机拍了几张图。
“常青这件事情着急不得,你慢慢来,有什么问题再和我说。”
“嗯,我知道。”
“回去好好休息。”霍景山看着她略显苍白的脸,知道今天的事情对她内心的冲击还是挺大的。
“好,霍总再见。”
她点点头,礼貌地回了一句,转身出了公司大门,手机嘀的一声传来信息,陆筝点开微信,那头宋宁林的声音弹了出来。
“筝姐,我查到陆律师的行程安排了,他今天晚上约了人喝茶,回头我把地址发给你。”
“好,我知道了。”
*
香居茶楼包间,霍景山端起茶浅啜一口,对面的陆东凌瞥了他一眼,神情尽显无奈。
“原本以为约我出来有什么好事等着,结果跑来这里喝茶,我说景山,你一正值壮年的成功男人能不能别老是玩老年人才玩的项目?”
“茶艺是中华民族上千年的历史,中国的艺术应该传承下去,而不是学西洋玩意儿喝咖啡。况且,我觉得喝茶挺好的。”
“我没说喝茶不好,我只是……哎,算了,我堂堂一律师跟你在这儿讨论这个做什么。”陆东凌不由傻笑起来,两个大男人聊这些是有些够无聊的。
对面坐着的霍景山耐性极好,他细细地品着茶,那双漆黑的眸子里溢满了浓重的色彩,像深不见底的潭。
“景山,这么些年,你也该放开了,别把自己搞得这么辛苦。”
陆东凌看着对面的霍景山,作为好朋友,他很想替霍景山分担他心里的压力。
但那件事情除了他自己放下外,没有人能帮得到他。
霍景山面色平静无波,但那双狭长的眸子里一闪而过的痛楚还是被陆东凌轻易的捕捉到了。
“今天找你喝茶可不是让你来翻我旧伤疤的。”
“行,咱不翻旧伤疤,那你总不可能是想我了才来约我的吧!”陆东凌那双桃花眼里洒满了浅笑,忍不住调侃一句。
“我需要你帮我拟一份赔偿合同,关于常青的,不过这件事情要等心理医生的评测报告出来才行。”
“常青?公司创意部的设计师?”陆东凌一脸惊讶,在看到霍景山点头时不由继续问道:“不是被你派去国外学习了吗?”
“这件事情说来话长,回头我会把资料给你,看你过后就明白了。”
霍景山并没有作过多的解释,陆东凌看着他,那张英俊的脸上是少有的严肃,看来他遇到了些麻烦事。
正思索间,包间门‘砰’的一声从外面被推开,伴随着开门动作的是如同黄莺出谷般清脆的声音打破两人的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