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城门的时候,范海星顿时就觉得自己像是走进了另一个世界!这里走来走去的,要么是屁股后长着一条兽尾的小妖怪,要么就是在天上飘来飘去的魇魔。
还有甚者,头顶长着一朵蘑菇,一只穿山甲居然比人还大!而这里就像是游魂城一样,妖怪们摆着摊铺,卖着吃的用的,一派兴兴向荣的样子。
而且在这里,各类在游魂城里见不到的珍稀药材,矿材比比皆是。这里的铁匠店甚至比游魂城里更加生意兴隆。因为这里冶炼出来的钢铁,武器,用具,都更锋利坚固!
“哇,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啊!”范海星瞪大了眼睛。
“你们不知道吧?也是,幽谷中已经数百年未曾有神仙和游魂踏足过了。城主堕妖之后来到冥界,这不,就建了此城。”给他们带路的小妖怪说道。
谛听四下打量了一下。发现在这里的,几乎都是些道行不深,没有戾气的小妖怪。就连那些魇魔,也只是在天上飘着,一点也不会肆意攻击他人。
“看样子,他是在这里做起了笼络,保护各路小妖怪的活计。倒还真有闲情雅致。”
“城主此举可不是闲情雅致。这幽谷中弱肉强食之事比比皆是,城主这是在保护我们这些小妖怪,不被那些大妖屠杀吞噬,此乃功德之举!”
范海星还以为妖怪这种东西,都是跟电视里拍的那样。要么就吃人,要么就害人,帮人救人的都寥寥无几。
但是没想到,妖怪的世界也是这么残酷复杂。其实这么看来,妖怪和普通人也差不多,只是人讲究的是钱和权,妖怪讲究的是道行和法力。
“如此看来,这个罗刹主好像还是个好人呢。他怎么会突然来偷袭我们,还抓走了酒哥哥?”范海星疑惑地说。
“这便要问他本人了。”
两人穿过妖怪集市,便看到了那整座山掏空雕成的宫殿的全貌。上面三个霸气侧漏的大字——罗刹殿,散发着诡谲的红色微光。
范海星把玩着谛听的一缕长发:“为什么他一定要用‘罗刹’来给所有的东西命名呢?虽然乍一听很霸气,但其实听多了几次就觉得很无聊了。”
“因为这家伙不爱读书,无甚头脑。许是想不出别的名字了吧。”
一边给他们带路的小妖怪一边走着,一边听着他们的这些吐槽。一时真是敢怒不敢言,只能在心里咒骂着这两人对主子的不敬。
范海星还以为宫殿里面会很黑,但是没想到这里处处都点着明亮的烛火,石壁上闪闪发光,似乎也是某种萤石。
越走越深反而越来越亮。到最深处时,竟然如同白昼一般。石柱上的珠石,雕纹明亮奢华,甚至一点也不输给冥王殿。
这地面是一整块平滑的花岗岩打磨而成。简直是巧夺天工,就连那台阶,还有簇拥在一团石珊瑚中间的石座,都全是一整块巨大无比的花岗岩,细细雕琢出来的。
而罗刹主此时就身披黑色镶金的华袍,坐在他的石座上看着两人。他的双眼如鹰一般犀利,坚毅硬朗的面容带着一丝沧桑。
在范海星看来,他就像一个身经百战的老军人。还没说话就已经控住了全场。
“你确定他没有你厉害吗?我觉得他的气场已经甩你几条街了啊!你看他的发型就知道他很强啊!”范海星小声地对谛听说道。
但是谛听却可笑地皱了皱眉头:“他又没有头发。”
“就是因为没有头发才是最强的啊!”
罗刹主浓眉倒竖,一脸戾气地看着两人:“谛听,你莫非是没有听见我的警告?你竟还敢前来找死?”
谛听不慌不忙地放下范海星:“你若是真要动手,便也不会让我们进来了。你我二人若在这儿大打出手,怕是你那些‘子民’,都会受到波及。”
“哼,一千多年未见了,你还是这么一副令人厌烦的样子。以为自己无所不知?你那惯会耍阴谋诡计的弟弟呢?我与他可还有一笔帐要算!”
说起白泽,谛听的脸色便有些难看:“莫提他,我与他也有不少的帐未算。”
罗刹主哈哈大笑起来:“三界中都在传闻,你跟你那弟弟决裂了。我还不信,未曾想是真的?!哼,当真是报应!如今你也来了这鸟不拉屎的冥界,滋味儿不好受吧?!”
谛听嘴角的笑意变得尖锐起来:“以前的事莫再提起。我来是要问问你,魇魔进攻游魂城的事,可是你主使的?被你抓走的那个游魂现在何处?我数日前曾派一手下来此,你必然已经发现他的行踪,他又在哪里?!”
这一连串的逼问,使得殿中的空气变得凝重起来。范海星紧张地后退两步,攥住谛听的衣摆,生怕两人突然打起来。
“哼!我派魇魔进攻游魂城?我已在此生活了数百年,从来都是与外界互不干扰,我何苦冒着被你们找上门来的风险,去找游魂城的麻烦?!”
谛听皱了皱眉,他听出罗刹主说的并非是假话。“那莫言酒和陆焉,现在何处?你为何要抓莫言酒?!”
罗刹主被谛听的质问弄得有些上火了。他抬起宽厚有力的手,啪地拍了一下石座的扶手。
“你当我是什么人?在我的地盘你还敢跟我这么大呼小叫?你说的这两人是谁?哼,说起来我的手下还真在城外发现了一个小神。”
罗刹主摸了摸自己的胡须:“不过这家伙竟敢伤人,在我这城中伤人,罪无可恕!现下怕是已经成了我手下的盘中餐了吧!”
范海星倒抽一口凉气:“你看我就知道陆焉已经死了!我猜的没错吧!”
谛听目光微冷地睨了她一眼,看得范海星后脊背一亮:“对不起真是太让人遗憾了,我现在就为他默哀。”
“我地府的事务官,你也敢杀?!”谛听眉眼倒竖,一字一句中尽是怒意。“另一人呢,你抓他又为何事?把人交出来,我或可饶你不死。”
罗刹主狂妄地仰头大笑:“你?饶我不死?!你可知在这幽谷中,数万妖精皆为我所管。你身边就这么一个无名小卒,能将我怎样?还敢口出狂言!”
“那你便看看到底是谁会求饶吧!”
谛听狠道,随即便从胸前抽出那把霜炎剑,身形一闪便已逼至罗刹主的身前。范海星吓得倒抽一口凉气,赶紧躲到一旁的石柱后面。
虽是躲,但是她也没忘了看着谛听的一招一式。试图将这些复杂迅捷的动作都记在脑子里。
只见谛听长剑如虹,直取罗刹主的咽喉。但是罗刹主却后仰轻松躲过,手中黑雾四溢,凝聚成利爪。
两人的招式都如迅雷般猛烈,如烈风般密集。范海星光是看着,都被这四散溢出的杀意震得睁不开眼。
范海星至今也没少见谛听出手过了。但是现在,她才忽然意识到,谛听以前根本没有认真动过手。无论是对白泽,还是那次遇见魇魔。他要么就是点到为止,要么就是随意出手而已。
而现在,谛听一招一式都充满了压迫性。剑锋诡谲无形,难以捕捉其轨迹。他的步伐身姿更是灵活诡异,看似正面攻击,但其实都是攻其侧翼,下盘。
罗刹主手中黑雾乍现,堪堪阻挡着谛听手中的长剑。他一直坐在他的石座上没有挪位,面对谛听狂风骤雨般的攻势,他似乎还很游刃有余。
“哼,如今这情形,倒是让我想起了你我还在天庭时,时常切磋的时候。那时候你的身手可比现在灵活得多。”
罗刹主抬手挡开谛听的剑锋:“对付你,现在这种程度便足够了。”
谛听眼中掠过一缕狠劲,似乎对罗刹主话语中的不屑颇为不满。罗刹主前一刻还带着轻松的神态,在看到谛听脸颊边隐隐浮现的金鳞时,终于严肃起来。
两人此时才是真正的要动真格起来。
只见谛听手中金光灼灼,就连长剑也变得更加明亮起来。他挥手挥出一记劈斩,罗刹主眼神一凌,手中黑雾凝聚成一把长柄大刀。
空中炸出一阵清脆刺耳的金属碰撞声。一道无形的气浪从两人锋芒相接的地方扩散而出。范海星赶紧抱住脑袋躲在石柱后,但是这阵气浪竟将她身后的石柱震得微微颤抖。
谛听的进攻仿若破竹之势,其迅捷堪比落雷。逼得罗刹主一时间难以招架,不得不从石座上跃起,才能躲避招架。
但是没过上几招,谛听却发现他的脚步虚浮。似乎是脚上有伤一般,让他每一步都走得十分艰难。看准这一点,谛听便专攻下路。
果不其然就在短短几招内将罗刹主逼得没了退路。谛听飞起一记鞭腿将大刀踹飞到一边,反身抬起剑尖逼向罗刹主的脖子。气势逼人,但却不偏不倚在只距半寸的地方停了下来。
“你小子,除了会耍这些心眼,还会干什么?!你这是趁人之危!”罗刹主不服气地说道。
“我若真想趁人之危,你此刻已然一命呜呼了。”谛听哼笑道。“现在可告诉我,你为何要抓莫言酒了吧?他还活着么?死了倒也没关系。”
范海星一听,立马站起来:“喂,你说了要救酒哥哥的!”
“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