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涟漪腰背挺直,眉目含笑就这样与程度对视着,她不慌不忙气定神闲的样子,竟然让程度一下子心里不稳起来。
程度最近心里有事儿,心思略急,半晌摆了摆手,说:“我就给你二十两,如若到时候这东西制作出来不能用,你可要赔偿。”
“可以,若是你不放心,可以立字据。”谢涟漪微笑着伸出了一只手。
她这般爽气,倒是叫程度又对她多了几分好感,程度领着她入内给了银钱,最终也没立下字据。
谢涟漪看到了方明轩的神色,知晓自己二十两开高了,临出门又道:“程老,这东西虽说容易被复制,可程老可在这东西的花样上以及款式上做些手脚,另外程老若是愿意听我一言,这二楼吃饭的雅间,除了碗筷可还配置一碟放置骨头,若是酒席漫长,可着人洗了干净碟子上去换下,这桌上便少了骨头渣滓,用完饭收拾起来也方便。”
说完,谢涟漪冲其点了点头,和方明轩一同走了出去。
方明轩盯着谢涟漪,好似不曾认识她一般,刚赚了第一桶金的谢涟漪并没有发现他的不同。
“大哥,你带着这钱吧。”谢涟漪将二十两直接丢给了方明轩。
方明轩抱着这钱,想了下,说:“小妹,我们快回去吧。”
谢涟漪本想逛逛,但是看到方明轩那样子,点了点头说:“好,走吧。”
他们一前一后出了和气酒家,却不曾发现和气酒楼二楼雅间,一名男子从窗口紧紧的盯着谢涟漪。
顾羽墨自谢涟漪一出现,便认出了这丫头是他前些日子在谢家村看到的那个泼辣的姑娘,没想到她竟也有如此一面,顾羽墨本只是随意的瞧两眼,却不想看着看着便好似被她吸引了一般。
顾羽墨靠着窗户一直看着谢涟漪离开的背影,那样子怎么都不像单纯的农家女,走路生风,腰背挺得笔直,好似自带了一股与别人不同的风骨一般。
顾羽墨看着,意识到自己的想法,嗤笑一声,莫不是自己在这样的地方待久了,看见个略微不同的就觉得与众不同?
“爷,上头传来了消息。”
顾羽墨沉思间,程度推门而入,走到他身边,将手中的纸条递了过去。
他无声接过,看罢燃了烛火烧掉了纸条,简单的吩咐了两句,起身离了和气酒楼。
骑着马走在街道之上,顾羽墨意外的看到了谢涟漪,此刻的她横眉怒目,双手叉腰,神色凛冽,而她的对面站着一名瘦瘦小小的妇人,略低着头缩着肩膀,侧着身子,看不清神色。
顾羽墨的位置正巧看清了谢涟漪眼中的一抹狠意,他有些错愕,心中对她多了两分失望,脚夹了夹马肚子,趁着人少赶马出了城。
顾羽墨的观察,谢涟漪自是不知道的,她和方明轩拿了钱,只想着快点回家,至于其他要买的,来日还有机会。
可他们没走多久,便发现身后竟然有人跟踪,谢涟漪不认得那人,方明轩却是认识的。
“那人是程好德的妻子。”方明轩瞧了一眼便说。
谢涟漪闻言,多看了那个女人几眼,眼神阴暗,一看就不是好想与的。
谢涟漪眼神暗了暗,快步上前,皮笑肉不笑的说:“这不是舅母么?怎的跟在我们身后走呢?”
“大路朝天,各走半天,我走我的,关你什么事,这么大的路,你走在我面前,还说我跟着你,当真是无礼至极。”程好德的妻子郑氏,略低了头,白了她一眼没好气的说道。
经过昨儿的事情一闹,谢涟漪对谢程氏的亲戚毫无好感,方才他们在前面走,郑氏缩头缩脑的跟在他们身后,方明轩发现了好一会了,发现她一直跟他们身后,若是说一段路相同还能理解。
可这里是镇上,他们本就是漫无目的的转一圈,郑氏却每次都在他们身后,要说不是跟踪,谁都不信。
郑氏略微抬眸,看了谢涟漪一眼,却发现她的一双眼阴冷着,看的她后背汗毛都竖起来了。
她眼珠子一转,突然双手叉腰,高声道:“你什么意思?我好歹是你舅母,就算跟你一路走了这么一段,你这质问的口气又是怎么回事?你有这个资格么?”
郑氏突然高声嚷嚷,有人的地方自然不缺看热闹的人,立刻就有人围了上来。
谢涟漪此刻察觉不对,是她冲动了,不该当街如此。
她深吸了口气,冷笑道:“舅母,我当晚辈的的确不该如此冲你吼,只是还请舅母解惑,我与大哥前来镇上闲逛,舅母为何一直跟着我们?是来保驾护航的么?”
郑氏眼睛一转,梗着脖子回答:“自然是的,谁知道你这丫头如此不讲道理,白费了我一片心,走了。”
郑氏说完,也不顾其他的了,转身便骂骂咧咧的走了。
谢涟漪看她离去,与方明轩对视了一眼,趁着周围的人还少,两个人加快了步子离开了原地。
走出城门口之时,谢涟漪低声道:“郑氏跟着我们,只是为了看看我们做了什么么?那钱她瞧见没有?”
谢涟漪似是自言自语,方明轩走在她身边,心思都在怀中的那包银子上,并未回答。
到了城门口,车大叔已经带着那只啰嗦的骡子等在了一边。
“女娃儿,又见面塞,老子带你回去哈。”谢涟漪刚走近,便听到那只骡子的声音。
她忍着想要打那骡子一巴掌的心态,走到了车大叔身边,在方明轩的帮助下想要坐上车去,却发不论她从哪个位置上去,总有人拦着。
换了三个位置,谢涟漪站在不言不语,车大叔尴尬的笑着,想要开口说什么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倒是那只骡子,不耐烦的动了动脑袋,“啷个回四嘛,咋滴不让女娃儿上去咧。”
谢涟漪多看了那只骡子一眼,随后看向车大叔,说:“车大叔,这是不准备带我们回去了么?”
“谢家丫头,你也别怪大家不待见你,谁让你不知检点,不知羞耻,我们不屑与你这样的人一起,我们都表示了,如果老车头带了你,我们以后就不在坐老车头的车了,不仅我们,我们还会联合了其他人一起。”
谢涟漪看向说话的人,脸一下子沉了下来,这人是谁?可不就是郑氏么,当真是好算计。
想了想,谢涟漪冷笑道:“既如此,那我祝你们一路顺风。”
说着,谢涟漪转身便走,方明轩丝毫不带犹豫的跟着她也走了,郑氏在那看着,胜利的扬起了一抹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