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华安来了又走了,谢涟漪又过了两天安生日子,这两天,没有人来看她,她不知道到底有没有人为她奔走,只是她看向窗外的时间越来越久。
在她进来的第五日,凶神恶煞的狱卒走了过来,粗鲁的打开牢门,呵斥道:“你出来!”
谢涟漪转身看他,在狱卒开口催促之前,走了出去。
狱卒将她带到了刑房,刑房内,金华安坐在首位,手中端着茶盏喝着,看到她进来,笑道:“谢小姐清减了不少。”
谢涟漪站在那微笑不言语,金华安起身走到她面前,伸出手似乎想抚摸她的面容,然而谢涟漪往后一仰,“男女授受不亲。”
金华安闻言,猛的笑了,手在空中转了个方向,见她发上的簪子拔了下来,簪子拔下来,长发失去了固定的东西,慢慢的散了下来。
还有一些形成了固定的长发还在原地卷曲着。
谢涟漪眼珠子动了动,看了看他手中的簪子,“金少爷何时喜欢起女儿家的玩意儿了。”
“谢小姐的手真巧,若是为我所用我定然欢喜,可惜不能为我所用,而我又是个极其小气的人,谢小姐,你这双手可还想用?”金华安说着这话,也不知到底是什么意思。
谢涟漪挑眉,看了看自己养的不错的手,“不用手多不方便啊,可我这手要用也是要看人的。”
金华安冷笑,“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他说着,将那支簪子随手收了,转身走到位子上坐了,丢出了一包银子,说:“好好伺候伺候谢小姐,从她的手开始。”
“是。”
狱卒应答了,伸手将谢涟漪压在了椅子上,双腿双手,外加躯干都死死的绑在了椅子上,谢涟漪看了看一旁拿出来长长的银针,不自觉的吞了吞口水。
她两只手紧紧的抓着椅子扶手,想到那东西可能要入自己的指尖,便觉得浑身没了力气。
她只是个普通的女人,从未受过苦,皮肉之苦更是没受过,她深吸了口气,闭上了眼,她害怕了。
“金少爷!”谢涟漪开口。
金华安嗯了一声,笑道:“怎么,谢小姐改变主意了?”
“是!”谢涟漪大大方方的承认,只有活下去才有希望才有机会。
谁知金华安一脸可惜,“可惜了,我也改变主意了,我有的是生意可做,谢小姐于我可有可无。”
谢涟漪闻言,瞪大了眼,随着金华安的一声令下,一名狱卒死死的按着谢涟漪的手,将她的手指一根根的扳开。
谢涟漪身子颤抖,奋力的挣扎,但是却没有任何作用,那跟细长的银针还是慢慢的钻入了指尖之中。
十指连心,指尖的疼痛让谢涟漪忍不住大声喊叫,额际已经出汗,她凄厉的叫着,声音嘶哑。
一根手指,两根手指,三根手指……
三根手指被钻入银针,谢涟漪疼的身子不自觉的打摆子,可她竟然还没昏迷,此时此刻,她多么希望自己能昏死过去,这种疼痛真的非常人所能忍受。
“为……为什么不直接……弄死我!”谢涟漪疼的脸上都是汗水,一字一句的问道。
金华安走到她身边,看着她不自觉颤抖的手指,笑眯眯的说:“死了就没意思了。”
“你!变态!”谢涟漪疼的倒抽了一口冷气。
金华安听到这个词儿,虽然不懂,可却知道不是什么好话,他脸色阴沉,猛的一巴掌打在了谢涟漪那三根手指之上。
“啊!”谢涟漪惨烈一叫,眼睛一翻昏死了过去。
金华安冷漠的看着,“昏死过去就没意思了,弄醒她,弄醒她,本少还没玩够呢。”
金华安吩咐了,立刻有人舀了水泼在了谢涟漪的身上,谢涟漪被水冲了面门,水呛入了鼻尖,呛醒了过来。
“谢小姐有六七日不曾好好清洗过自己了吧,今日本少仁慈,让你干净一点。”金华安笑着说。
看似体贴好意的话语之中,却带着浓浓的恶意。
谢涟漪慢慢的抬起眼睑看他,知晓求情无用,眼神便带了一些不屑。
那抹不屑刺痛了金华安的眼,他冷笑着靠过去,“你会求饶的!”
谢涟漪闭上了眼,不说话。
金华安转身坐下,示意他们继续。
狱卒将椅背放了下来,让谢涟漪平躺,她看着狱卒拿来了水桶和纸,看到这两样东西,谢涟漪立刻就明白了他们要做什么。
她瞪大了眼,死死的咬着牙关,不让自己开口求饶。
纸沾了水,盖在脸上,呼吸不进空气,只能憋着,若是呼吸,纸上的水就会被吸进去,呛到口鼻肺中,如同淹死的人一样,窒息而亡。
谢涟漪摇摇头,想要躲避狱卒手中的纸,但是她行动有限,眼睁睁的看着纸张覆面而来,沾了水的纸张紧紧的贴着面容,谢涟漪紧闭呼吸,可她知道,这不是长久之法。
她憋气最多一分钟已经是极限,大概一分钟之后,她就大口吐出了一口气,下意识的想要呼吸,却呼到了一口水,如她所料,水进入了口鼻,难受的她身子下意识的要弓起来。
她慢慢的感受到了难受的窒息,双腿双手挣扎着,却被绑在椅子上幅度很小。
“唔!”
谢涟漪猛烈挣扎,喉间溢出了恐惧的声音。
金华安闭着眼睛听着,如同欣赏着美妙音乐一般,此时纸张已经增加到了四张,他一抬手,狱卒立刻给写涟漪揭开了纸,重新呼吸到空气,谢涟漪贪婪的呼吸着,但是呛进去的水还在,她呛的难受,猛烈咳嗽,只觉得喉头一阵腥甜。
还活着……
谢涟漪回过神来的第一反应便是如此,她被狱卒推着坐了起来,绳子解开,她被拉了起来,然而手软腿软的她立刻趴在了地上。
金华安走到她面前蹲下,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脸颊,笑道:“看,就算授受不亲,我也碰了,你是不是要自杀以保清白?”
谢涟漪抬眸看他,说不出话来,却是费力的咧嘴讽刺一笑。
“啪!”
金华安被她的笑容刺激到了,扬手就是一巴掌,捏住了她的面颊,狠声道:“谢涟漪,你有什么资本竟敢讽刺本少!”
谢涟漪没有说话,眼睛定定的看着他,金华安丢下她,吩咐道:“将她带回去,明日继续,好好活着慢慢享受,我每天都会来看你的。”
“哈哈哈……”金华安笑着走了出去。
谢涟漪的身子却止不住的颤抖,死亡的恐惧围绕在头上,谢涟漪颤抖着被丢到了牢房内。
此刻的她不再干净,长发披散,被扎了的手指红肿,在生死徘徊之下,她手脚都软了,勉力起身靠着墙壁。
慢慢的她冷静了下来,金华安为何如此针对她,难道就因为没有和他合作么?可……只是一个生意而已啊,为什么会这样呢。
谢涟漪忍不住咳嗽了两声,咳出了一些鲜血,她感受着身上的疼痛,是她的日子过的太潇洒自在。
这个时代用事实告诉她,无权无势,她什么都不是。
谢涟漪闭上了眼,不知过了多久,一抹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两道脚步声入内,谢涟漪迷迷糊糊之间,听到了铁旭阳在喊她。
“涟漪!涟漪!”
铁旭阳看到谢涟漪狼狈的样子,心内着急,一下子扑到了牢房面前。
方明全看到她这个样子,也是吃了一惊,连声呼唤,“小妹!你醒醒。”
谢涟漪慢慢的睁开眼,看到他们,她轻轻的笑了,她用没受伤的手撑着枪毙起身,走到他们面前,“你们怎么来了。”
“对不起,我们实在没办法,好不容易才进来的。”
“猜到了,上一次我也是找了人帮忙的,可惜如今那人不在,你们没办法啊,我知道的。”谢涟漪靠着牢房,低着头说道。
铁旭阳伸手摸了摸她的头,“你,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谢涟漪抬眸看去,摇了摇头,“金华安跟疯子一样逮着我咬。”
铁旭阳一掌拍在了牢房之上,“我真没用,没办法救你出去。”
“外面什么情况。”谢涟漪站不动,就地坐下了。
铁旭阳也蹲了下来,刻意压低了声音,说:“我们到了这边,四处想办法使银子,但是银子放出去了,却跟泥牛入海一样,毫无踪迹,好不容易,我们在路上救了个人,是渡河城的师爷,他报恩悄悄的告诉我们,你的事情上面有大人物刻意压着。”
他说着,顿了顿,满面懊恼,“真的是,让人想要骂娘的年代。”
一旁的方明全欲言又止,谢涟漪看了他一眼,笑道:“明年,三哥就要科考,还请二哥转告他,务必尽力。”
“我会的。”方明全应答了。
谢涟漪顺着自己的长发,“方家受我连累,只怕要回谢家村了。”
“嗯。”方明全低垂着眼睑,突然开口道:“小妹,不管往后如何,你都是我妹妹。”
他突然如此说,谢涟漪愣了一下,她动了动双唇,“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铁旭阳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本想隐瞒,却在谢涟漪洞悉一切的眼神之下道:“方家大张旗鼓的,说出了你不是他们家女儿的话……”
谢涟漪呆呆的坐着,突然笑了,笑的苦涩,“猜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