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北城被人骂做蛀虫格外不喜,抬起手就是一掌,将解涟漪打入水中让她洗洗。
不想他那一掌带了一些内里,他掌控的极好,若是身康体健之人,最多有些不适,喝两天药就好了。
然而他并未料到,解莲漪之前被打入水中,已经受了轻微的内伤,一路上奔波又不曾治疗,现下又挨了一掌,伤势加重。
随着她倒入水中,水面被压起了一阵水花,压下去之时她一口鲜血吐出,她昏迷沉入水中鲜血在水中旋转一圈随后划开。
虽然速度很快,但是正北城都看在了眼里,他微微皱眉,啧了一声,呵斥道:“来人!去找大夫!”
说完,他纵身一跃,伸手将解涟漪从水中捞了起来,将她打横抱着送到了客房。
客房内,丫头准备好了热水,在丫头的伺候下,昏迷的解涟漪被洗了个干净,但是她依旧紧皱着眉头,看上去格外不舒服。
城主府中的大夫上前给她把脉,开好了药方,交代道:“一路奔波,虚弱的很,要慢慢的补,这位姑娘身子亏损,只怕要病好一阵呢,如今天气转凉可要记得保暖。”
“身子亏损?”正北城双手背负身后,尾音上扬,似乎有些不相信。
大夫点头,站起身躬身道:“是。”
正北城盯着解涟漪苍白的脸,低声道:“她不是解家大小姐么?农家养大,还会亏损了身子?”
大夫眼珠子一转,虽然知道正北城是在自言自语,但是他还是上前了两步,讨好的笑道:“城主有所不知,帝都已经传出了,这位解小姐,可是很有意思呢。”
正北城闻言,眸中流露出了有兴趣的样子,“哦?如此说来,本城主倒要好好了解一下。”
说完,他交代了丫头们好生伺候着,“好了,好生照顾着,此人还不能死。”
交代完,他才转身大步离开,派了人去调查一下解涟漪。
解涟漪之前在渡河城受伤亏了身子,在解家好不容易补回了一点气色,但是现在却又受了伤。
此次受伤似乎将她之前的伤痛都带了出来,明明不是什么大伤,她还是昏迷了三日才醒了过来。
当她醒过来的时候,看到眼前陌生的一切,脑子有那么一瞬间的呆滞,耳边传来了一个丫头恬躁的声音。
“小姐您终于醒了?奴婢都快被城主骂死了。”
“小姐快起来,奴婢还要去禀报城主您醒了呢。”
“城主可是等了您两日了,想是有事情,您还是快些起来,奴婢给您梳妆打扮,一定让您的气色看上去好一些。”
小丫头喋喋不休的说着,解涟漪动了动,转头看向她,不悦的皱起了眉。
但是小丫头似乎并未发现她的不悦,还在那边说,“小姐,您既然入了城主府,就还是认命吧,城主还是很不错的,虽然城主有好几位侍妾,但只要受宠,怕什么呢,您说对吧。”
“奴婢只是一个丫头,但是主子得宠又面子,我们做丫头的也能挺直的腰板。”
小丫头还在说着,她一边将梳妆台上的东西一一摆开,看到她还不动弹,皱了皱眉语气也有些不好,竟然不顾规矩,上前掀开了她的被子,将她拉了起来。
“小姐,您也别怪奴婢逾越,让城主瞪了那么久,您可是头一份呢,别到时候弄巧成拙了才不好呢。”
解涟漪被拉了起来,只觉得头重脚轻的,她能感觉到自己发烧了,温度高的很。
眼前的小丫头看着是来伺候她的,但是嘴皮子如此利索,又毫无规矩。
解涟漪不想摆出什么架子来,但是很可惜,眼前的人似乎并不尊重她,既然如此,就别怪她摆架子了。
在小丫头又一次伸手过来拉她,口中埋怨她不动的时候,解涟漪扬起手给了丫头一巴掌。
丫头被打懵了,随后眼眶中凝聚了泪水,“小姐!您为什么要打我?奴婢尽心尽力为您,您却这样?!奴婢要去找城主!”
解涟漪深吸了口气,靠着床柱子,眼神淡淡的看着那丫头,看着她义愤填膺的说话。
等到丫头的话都说完了,她才慢条斯理的开口道:“说完了么?”
声音低沉,带着浓浓的不悦,丫头在她这样的注视之下觉得有些害怕,往后退了一步。
“什么叫城主有侍妾也没关系,只要我得宠就好?”解涟漪慢慢开口,一字一句的说的格外的清晰明白。
说着,她冷笑,“你哪只眼睛那个耳朵,听说我是城主的新欢?”
“先不论我是不是,你既然唤我一声小姐,那么我就是你的主子,原来城主府的丫头都是这般大胆,毫无规矩吗?!”
最后一个字落下,她猛然提高了音调,吓了那丫头一跳。
丫头似乎并不服气,梗着脖子道:“小姐是或者不是,本来就不关奴婢的事,小姐若是这般脾气,以后没人伺候的时候可别哭!”
“好,好的很。”解涟漪被气笑了,她看着自己的手指,扬了扬下颚道:“既然你说,你们城主在等我,现下我醒了,让他来见我。”
“什么?!您有多大的面子,让城主见你?”丫头似乎吓了一跳。
解涟漪勾了勾唇角,道:“你去通报就是,我身子不好,此刻体热未退,若是不及时,我又昏死了过去,可就别怪我又让你们的城主等候。”
说着,解涟漪侧身躺下,一手搭在额际,淡淡的说:“快去,若是我睡着之前城主不来,那就不用进来了。”
小丫头沉默了片刻,转身离开了。
解涟漪并没有多少底气那个所谓的城主会来见她,她也不知道自己在东南西北哪个城中,只有见到了,才能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怎么会从正南城移到了这儿?偷袭她的人是谁?第五晨墨现下是不是急坏了。
想着这些,解涟漪怎么都睡不着,虽然脑袋重重的,有些昏沉沉的,可她还是坐了起来,抬手在眉心捏了捏,捏出了一条深深的红色。
她靠着床柱子,不由得暗骂这日子糟心透了。
她以为,那个城主是不会来见她的,毕竟她方才的作为,她可不认为那个城主会不知道。
谁知不多时,外头传来了一声声见过城主。
解涟漪眨了眨眼,却没有起身,依旧靠着床柱子坐着,低垂着眼睑看着自己的手。
正北城入内之时,看到的便是面色苍白的女子,长发披散,微微低着头,些许长发往前,遮住了半面容颜,她就这样坐着,淡淡的,带着一些让人看不清的忧愁。
“解小姐好大的架子啊。”正北城主动开口。
解涟漪闻言,眼睫微颤了颤,缓缓抬眸,侧头看向正北城。
二人对视,正北城看到她这张脸却是吓了一跳,倒抽了一口冷气的他往后退了一步,半晌他冷笑了一声,“果然是解家的女儿。”
“看来城主是对我的很了解了,既然如此,那我这架子就算大些又有何妨?”解涟漪双腿挪到了床下,一手撑着床柱子慢慢的起身,淡淡的笑了。
她虽然面色苍白,但是眼角眉梢的自信却丝毫未损。
“不知这位城主,是东南西北哪一位啊?”解涟漪缓步走到了桌边坐下,倒了一杯茶放在了桌上,反客为主。
正北城的娃娃脸上露出了一抹和善的笑容,袖子一扬扫过了桌面这才坐下。
解涟漪看着桌面水杯里的水出现了一丝丝波动,浅笑道:“若是陛下得知他所看重的世家女死在了某个城主府,不知城主可还能抽身抽的干净。”
解涟漪说着,将手中的茶盏移到了空中,手下一倒,茶水如数喂了土地公公,“如此好的东西,还是敬土地公公吧。”
说着,解涟漪撒开了手,杯子落地发出了一声脆响。
正北城盯着她,笑容依旧和善,“观察很仔细啊。”
“若非你刻意做给我看,我又怎么看得出来。”解涟漪大大方方的说道。
正北城低头一笑,他自己下的毒他自然不怕,喝了一大口道:“你如今是阶下囚,你这姿态,是不是太放肆了。”
“阶下囚?不知为何要囚我?”解涟漪微微一笑说道。
正北城放下茶盏,“我囚你?”
虽说是个问话,但是解涟漪却是点了点头,一本正好的说:“好吧,你既然求我,那我就答应了,不过是什么事情,你还是要说清楚才好,免得我糊里糊涂的。”
正北城被她变来变去的态度弄懵了,随后他反应了过来,求和囚的区别。
正北城眸中闪过一抹不悦,突然伸手卡住了解涟漪的脖子,娃娃脸依旧笑意满满,看上去格外的和煦,但是眼睛里却满是杀意。
“解涟漪,你就算死在了正北城,我也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到时候你就是天地间一缕游魂,人在屋檐下,你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好,否则,我这手下一个力度不掌握好,你可就香消玉殒了!”正北城说着,微微侧首,伸出舌尖舔了舔嘴唇,一副要咬死她的样子。
解涟漪微微皱眉,忍受着窒息带来的痛苦,嘴角一扯,勉强露出了一个笑容,道:“你要杀我,不会等到现在,自生自灭,才是最好的方式,正北城主,你只怕对我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