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裁,市场部发来的邮件,请尽快查收。”
收到Aimee的提醒,赫连勋打开了邮箱,阅读完整封邮件之后,脸上的表情变得复杂,有喜悦,因为新项目的市场调研反馈很好;也有担忧,因为霍易彤知道此事后,情绪一定会更加激动。
在查收邮件之前,赫连勋刚接了顾宴笙的电话。
她说霍易彤现在的情况不是很好,并将她同事做出的诊断记录念给他听,如果霍易彤再受到比较强烈的刺激,很可能会从精神性贪食转变成抑郁症。如果可以,她希望他带霍易彤回美国接受治疗。
事实上,霍易彤没有他们想象中那么脆弱,贪食的症状虽然愈演愈烈,但不至于抑郁。
把自己关在家浑浑噩噩好几天后,她把自己打理整洁,像以前一样光鲜亮丽地来到远景。
“我还以为你走了。”陆沉舟在电梯里见到她,微微一怔,没好气地说道。
“我为什么走?赫连勋已经为了我和你姐离婚了。”
“呵——”陆沉舟冷笑一声,“你觉得这样骗自己,很有意思?”
“离婚是事实,你可以去问你姐。”
“没错,但不是为了你!”陆沉舟要去的楼层到了,他用看疯子的目光瞥了她一眼,然后出了电梯。
电梯上了一层,有市场部的同事进来,其中两个人不认识霍易彤,热火朝天地讨论着新项目取得成功,赫连勋会给他们发多少奖金的事情。
新项目?远景的钱都套在她投资的那个项目上,怎么可能还有钱开发新项目?
霍易彤一把夺过那两个人手里的资料,在他们夺回去前,看到了项目开发日期,在她要求他离婚之后……
联想起这段时间所发生的事,霍易彤终于明白,她被赫连勋耍了……
当电梯在总裁室那一层打开门的时候,霍易彤没有出去。她又下楼了,离开远景。
她现在想要去找陆汐颜……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陆汐颜没想到霍易彤真的会来,有些慌张,但慌张之后,她还是摆出了地主的架势,挺唬人的。
霍易彤开门见山:“你为什么那么痛快就跟赫连勋离婚了?”
“我没必要回答这个问题。”
“看来,我没有猜错。”霍易彤皮笑肉不笑,“离婚是你们的缓兵之计,防止我撤资,是吗?”
她只猜对了一半。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陆汐颜,你装得一点都不像。”
“就算是你说的那样,那你为什么不去找赫连勋?是没有勇气从他口中听到答案吗?”
霍易彤沉默了。
偌大的办公室里,两个女人对峙着,一个目光冷冽,一个忧心忡忡。
陆汐颜在她冷冽目光的打量下,不自觉地将手放在了肚子上。
霍易彤捕捉到了她的这个小动作,惊讶地看向她的肚子。
“你想做什么?”陆汐颜一惊,她电视剧看多了,所以以为“失去理智的小三”要对她的孩子下手。
霍易彤鄙夷地冷笑一声,轻蔑地说道:“你以为我会傻到去伤害你的孩子?”
谢天谢地,她还没有卑鄙到那种程度!
“那你想做什么?”陆汐颜防备地望着她,眉头紧皱。
“不久你就知道了!”她明朗地笑了起来,不禁令人误会她精神分裂了。
陆汐颜怕赫连勋训自己,所以没有把自己和霍易彤见面的事情说出来,但纸包不住火,他很快就知道了。
陪陆汐颜来做检查,赫连勋在诊室外面等她的时候,接到了霍易彤的电话。
“好奇吗?这些天我都没有出现在你的面前。”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虚弱。
“你怎么了?”
“你真的关心我?”
“易彤,我说过我会帮霍奇照顾好你。”
“是啊,我记得,所以……我要你和我一起回美国接受治疗。”说罢,霍易彤给自己的手臂拍了一张照片发给赫连勋。
赫连勋收到照片时,被血淋淋的画面吓到了:“霍易彤,你疯了?竟然自残!”
电话里面的霍易彤大笑:“是啊,我早就疯了!”
“马上去医院!”
“去医院……是看外科还是精神科?呵。”
“赫连勋,我都知道了……你在我回美国处理事情的时候,做了一个新的项目,而且很成功……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不想让我在你眼前晃,你只想守在陆汐颜和孩子的身边……”
“你知道汐颜怀孕了?”
“看来她没有跟你说我们见过面的事情。赫连勋,她是一个会隐瞒你的女人!而我不会!”
“霍易彤,现在什么都别说,去医院。”
“不去,除非你答应我,陪我回美国接受治疗!”
“你很清楚我不会和你在一起。”
“但你要帮我哥照顾我!怕什么?又不是一辈子!只要我的精神状况好了,我就会放你回来!”
“多久?”
“你要相信我的医生,不会三五年那么长,十个月,或者一年,应该就可以了……”她又拍了一张手腕的照片。这一次,她竟然割腕了。她也觉得自己真的疯了……
“霍易彤!我答应你,你现在马上给自己包扎,不要再做伤害自己的事情!我马上就过去!”
看着自己胳膊上的伤口,霍易彤脸上露出了一丝嘲讽的笑意,她竟然会为了争取一个男人,做出这样极端的事情……
她并没有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甚至,她是刻意这么做的……
幸好,他答应了。
她虚弱地从地上站起来,到客厅用丝巾将自己的手腕勒紧,控制出血量,然后躺到地板上静静地等待着赫连勋的到来。
当赫连勋带着救护人员破门而入时,她笑了,欣慰的笑。然后她便昏厥过去了。
做完检查出来,陆汐颜找不到赫连勋,给他打电话又没有人接,她焦急地坐在医院走廊等待着。
半个小时后,消失的人终于有消息了。
“喂,你去哪儿了?”
“陆汐颜,你回家了吗?”
“没有呢,在医院走廊等你呢,难道你回家了?”
“没有……我在另一家医院。”
陆汐颜有点蒙:“怎么回事儿?”
“易彤……割腕了。”
听到这话的时候,她心漏跳了一拍,吓得后背汗毛都竖起来了:“有事吗?”
“没有危险。”
“赫连勋,你说话不要大喘气行不行……”她拍拍胸口。
赫连勋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说,犹豫片刻?:“她想让我陪她回美国接受治疗。”
“国内的医院治不好割腕?”
“不是,是心理方面……”
偏执狂的问题吗?陆汐颜凝眉:“你答应了?”
“打电话的时候答应了,当时她正在伤害自己,所以我……”赫连勋叹息,“不知道顾宴笙有没有跟你提起过易彤的哥哥。”
“嗯,说过,意外去世了。”
“不是意外……霍奇是为了保护我才死的……”他把霍奇的事情告诉了陆汐颜,“所以,我要替霍奇照顾易彤。”
“所以,你真的要跟她去美国?”陆汐颜一脸不可思议地提高了语调,有点不高兴了,“去多久?”
“可能半年,可能一年……”
半年,一年……这不是一周两周!她现在怀孕了,需要人照顾不说,孩子在出生前也需要爸爸的陪伴!他怎么能这么轻易就开口答应霍易彤的要求?
“赫连勋,我不会同意的!”
他也不想去啊,他也想陪在她和孩子的身边,可有些事情就是这么令人难以抉择。
病房里的护士开门探出头,望向赫连勋:“先生,她醒过来了……”
赫连勋安抚着陆汐颜:“等我回去再说吧,我叫沉舟开车去接你,你别自己回家。她醒了,我先进去看一下。”
“嗯……”心情跌入谷底,陆汐颜敷衍地应了一声。
病床上,霍易彤挂着点滴,脸色苍白,见赫连勋进来,呆滞的眼神终于灵动了一些:“你答应我的话,你要记得……”
赫连勋立在床边,沉默着,一言不发。
“我会配合这里的医生,让伤口尽快愈合,然后我出院那天,我们一起去美国……”
“别想那么多了,好好休息。”
“赫连勋!你反悔了?”她激动得从床上坐起身,伸手去拔手上的针头。
赫连勋伸手拦住她,怒目而视:“霍易彤,我没反悔。”
她与他对视,片刻后安静地躺了回去。
“我才刚睡一个小时,你就把我叫起来了!是不是真爱啊?”顾宴笙哈欠连天,对着手机抱怨个没完。
陆汐颜道歉:“真的是有急事,所以才打搅你睡觉的……”
“什么急事?”
“关于霍易彤,她的情况真的很糟糕?会自杀?”
顾宴笙眼睛一亮,正经起来:“你说自杀?发生了什么?”
“她……割腕了,但是被救了,没什么危险。”
“呃,比我想象中的快……”
“你预料到了?”
“不是预料到,是根据以往病人的情况推测的。她在回美国的一个月中得了精神性贪食,就是暴饮暴食、呕吐,以此来宣泄自己内心的情绪,但形成习惯之后,会让这种情况发展为抑郁症,抑郁症你应该知道,很多患者因为它会做出一些不理智的行为。不过,我真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发展成了抑郁症……”
陆汐颜沉默了,虽然可怜她,但一想到她要将赫连勋从自己的身边带走那么久,还是无法接受。
“没事了,你睡觉吧,不好意思。”
顾宴笙皱眉:“你没事吧?”
“没事,我又没有得抑郁症。”
“真没事?”
“嗯。”
“那我继续睡觉啦?”
“晚安。”
如果赫连勋真的去了美国,她脚肿了就没有人捏了,她想吃什么东西的时候也不会有人给她买了,更不会有人陪着她数孩子在肚子里踢腿的次数了。
所以,赫连勋不准去!
这一次,陆汐颜决定自私一次,不管别人怎么样,她都要把他留在自己的身边!
晚上,赫连勋回来,进门就被陆汐颜抱住。
她这么热情真是难得。
“亲爱的,饭已经做好了!”她留他在身边的计划就是,用热情套牢他!
赫连勋任她摆布,听她安排。
两个人坐到饭桌旁,陆汐颜殷勤地给他夹菜:“都是你喜欢吃的,你要是不回家,去哪里吃呢?”
他明白了:“汐颜。”
“嗯?”她预感到他想说什么。
“我想了一下午,我的决定还是……陪她回美国。”
陆汐颜愣住了。
“但我不会待那么久,我会尽快回来的。”
“尽快是多快?”
他也不能确定。
“孩子出生之后?上幼儿园后?上大学后?”
在她的眼睛里,他看到了失望和气愤。他真的很愧疚,但霍奇的死一直是心里的一道坎。
“对不起,汐颜。”
“你对不起的不是我!”她情绪激动,胸口起伏不定,“你对不起的是孩子!别的爸爸在孩子渐渐成长的时候都会陪在孩子身边!就算我不需要你的照顾,孩子也需要啊!你怎么可以这么自私!”
这一次赫连勋不是自私,自私的话他就不会管霍易彤,而是留在陆汐颜和孩子的身边了。
晚饭吃不下去了,陆汐颜将手里的筷子往桌上一放,上了二楼,回了她自己的那个房间。
霍易彤的伤已基本愈合,明天就可以出院了,她请护士帮自己拿来手机,上网查了最早一班飞纽约的航班,正要订票,病房门被人敲响。
陆汐颜虽然跟赫连勋冷战了,但她背地里还是想了很多。她尝试从他的角度去思考,所以意识到了霍奇的死让他有多么愧疚。所以,她来找霍易彤了。
见来人是她,霍易彤眼里闪过一丝惊讶。
陆汐颜瞄了一眼她手上的伤口,后背泛起一丝凉意。
看到她这种反应,霍易彤冷笑一声:“可怜我?”
陆汐颜凝视着她,没有回应。
“我不需要任何人可怜。”
“我没有可怜你。”这一次,她开口了,“我为什么要可怜一个利用别人的愧疚逼别人跟自己去国外的人?”
霍易彤微怔片刻,冷笑道:“原来你今天是来找我吵架的。”
“在野蛮人眼里,讲理等于吵架?”
她对陆汐颜刮目相看,笑着说:“好,讲理是吗?说吧。”
“你要治疗,赫连勋想替你哥哥照顾你,我都可以理解,所以,留在这里治疗,不要去国外。”这是陆汐颜最大的让步。
“为什么?”
“我希望赫连勋能陪着孩子成长,他也希望看着自己的孩子健健康康地出生,一点点地长大。”
“我呢?”
“我们也希望你能治疗好,国内的心理医生也不比国外的差。”
霍易彤抬头望向陆汐颜:“我是说,我凭什么要成全你们?陆汐颜,你对我的情况应该有所耳闻吧,偏执型人格障碍,我除了自己的话,谁的也听不进去。”
“到了黄河也不死心?不过你确定,他会因为对你哥哥的愧疚,就照顾你一辈子吗?霍易彤,人的耐心都是有限的,用愧疚来捆绑一个人,耐心会很快用完。而且,他最不愿意提起的,你总是提醒着,他心里会更难受。真正爱一个人,不应该是这样。”
“你这么说,是因为你要劝我放弃。”
“放弃一个喜欢的人,是谁都劝不了的,只能靠自己。我只是给你一个建议,留在这里治疗,我会和赫连勋一起照顾你,弥补你失去哥哥的痛苦。”
“陆汐颜,我早已经接受我哥离开的事实,所以不需要什么弥补。我需要的只有赫连勋陪我去纽约。”
陆汐颜见识到了偏执狂的难缠,完全说服不了她。
“说够了吗?我现在要休息了。”霍易彤眉眼间带着得意,下了逐客令。
这么多天的冷战,赫连勋也想了很多,如果真的好长时间见不到陆汐颜,没有办法在她怀孕的时候照顾她和孩子,那将会是他一生中最愧疚的事。所以,他决定,只是送霍易彤回去治疗,一周后就回到她的身边。
“医生说你明天出院?”他给霍易彤打去了电话。
“嗯,我想订明天下午的机票。”
“可以。”他一口答应。
“你和陆汐颜说好了?”
“你会在乎我和她说没说好?”
霍易彤沉默了。
“一会儿我让助理去订机票,今天就不过去看你了,明天去接你出院。”
“好。”
挂了电话,赫连勋便拿起车钥匙离开了远景。
他要去找陆汐颜,亲口把自己的决定告诉她。
“陆汐颜,我只去一周,可以吗?”
陆汐颜坐到车里,听到他的话,愣了一下:“你确定一周的时间够?”
赫连勋摇摇头,语气坚定:“不够,但我一周后必须回来,不然我会犯下今生最大的错,我会更愧疚,在面对我的孩子和妻子的时候。”
她望着他,一言不发,心却渐渐融化。
“一周后,不论那边怎么样,我都会回来的。”如果必须有一个人是他会为之背叛全世界的,那一定不会是霍易彤,也不会是已故的朋友,只能是陆汐颜。他爱她,已经在这些年来形成了改不掉的习惯。
“嗯,一周后,一定要回来。”良久,陆汐颜终于开口,朝他的肩头靠上去,轻轻地说,“我想你在我晚上渴的时候给我端茶递水,想你在孩子踢我的时候帮我教训他,想每一次检查你都陪着我去医院。”
“一定会的。”他揉揉她的肩,在她发上印上一吻。
两个人在一起,只要有信任,一切矛盾都可以被轻而易举地攻破。
“对了。”靠在赫连勋肩上的人抬起头,一脸严肃,“我们什么时候复婚?”
赫连勋也恍然大悟,目前他已经没有破产的危机了:“现在吧!”
“都四点五十了,等我们过去,他们都要下班了吧!要不明天?”
“明天我要去送霍易彤回美国。”
这么快……她皱眉道:“那你快开车!你去美国之前一定要复婚成功!”
赫连勋看着她紧张的样子,不禁露出笑脸,浅浅的酒窝好看极了。他一边发动车子,一边拨通电话,找了个认识民政局工作人员的朋友,请朋友帮了忙。
于是,当两个人回家拿了证件,再开车去民政局的时候,那里的大门还为他们敞开着。
“确定复婚?”
“确定!”
“确定!”
两个人异口同声。
第二天,陆汐颜一早就起来帮赫连勋收拾好行李,然后给助理打了电话,说今天不去公司了。
当霍易彤见到来接自己出院的赫连勋身后还有陆汐颜跟着的时候,她的笑容僵住了。
“都收拾好了吗?还有需要我帮忙的吗?”陆汐颜轻笑。
霍易彤摇头:“你怀着孕,为什么不在家多休息?”
“适当的活动还是要有的。”
霍易彤看了她一眼,不再搭腔。
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陆汐颜的气场越来越强大,有的时候,甚至会让她这样一个可怕的偏执狂动摇。
三人一起从医院离开,由赫连勋的助理载去了机场。
“霍易彤,祝你早日康复。”
霍易彤皱着眉,见赫连勋正在跟自己的助理交代什么,没有留意这边,她阴沉着脸瞪视陆汐颜:“你知道你这样会让我很烦躁吗?”
“会吗?”陆汐颜笑道。
“陆汐颜,你是故意的吧?”
“笑吗?”她诚实地点头,“对,是装出来的。赫连勋马上就要和我分开了,我怎么可能会由衷地笑出来。”
“你担心了?怕他永远都不会回来?”
“没有,只是有几天见不到他,有些不适应,担心他在那边睡得不好,吃得不好;担心他又要照顾你,又要顾及公司,会不会太累。霍易彤,你觉得我这样,是不是因为太爱他了?”
“你这是在挑衅我?信不信我发疯推倒你,让你流产?”她恐吓道。
陆汐颜直接无视她的话,问道:“你能说一说,你有多爱他吗?”
霍易彤愣住了。
“趁他不在这边,我想知道。”
她迟疑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回答,但最终还是说了:“让他永远陪在我身边!”
陆汐颜明了地点点头,嘴角微扬:“我放心了。”
“放心?”
“嗯,因为你最爱的不是他,而是你自己。”
霍易彤听到她的话,一时无语。
广播响起,他们要登机了。
赫连勋转身走来,看着陆汐颜:“我已经跟他说了,回去的时候先带你去做检查,然后去买你最近想吃的那些东西,最后送你回妈家,这几天就先住在那里,等我回来就去接你。”
“知道了,你快登机吧,一路顺风。”
两个人依依不舍,霍易彤完全成了一个人形布景。
她再一次对陆汐颜产生了畏惧,这是一份无缝可钻的感情。
半个小时后,一直沉默的霍易彤缓缓开口:“赫连勋,如果到了纽约,我仍然以死相逼,留你在我身边,你会怎样?”
坐在她旁边闭目养神的人应声:“不再当你是朋友。”
她蓦地睁大眼睛,眼里全是惊恐与失望:“会恨我吗?”
“会。”他语气坚定。
“连我哥的面子都不会再顾及?”
“对。”
“因为你最爱的不是他,而是你自己。”
陆汐颜的话再次在她脑海中响起,她的双手紧握成拳。有时候,真相可怕得令人无法直视。
就在她沉默不语的时候,赫连勋睁开眼睛,转头看向她,语气真诚,嗓音柔和道:“所以,为了你哥哥,不要再做令我讨厌的事了。”
霍易彤再也忍不住,痛哭起来。
一周后。
“远景的员工结婚,为什么要我来做领导致辞?”被陆沉舟赶鸭子上架,陆汐颜一脸的不情愿。
赫连勋去美国的这一个星期,连电话都没给她打过,她正在气头上,别说远景的职员了,就连看到赫连勋去过的餐厅,她都不想多靠近一步。
“哎呀,谁让你是我姐夫的老婆呢!”
“陆沉舟,你这话说得怎么好像你跟赫连勋才是血亲?”
“行了,行了,少说点话吧!”陆沉舟把她推进了结婚礼堂,然后“啪”地把门给锁上了。
陆汐颜连连拍门:“喂,陆沉舟,你干什么啊?”
门那边没人回应,只传来窃笑的声音。
陆汐颜心疼地吹了吹因拍门而泛红的手掌,转身看向礼堂大厅的一瞬,她整个人都定格了。
一模一样,这场婚礼的布置和自己当初跟赫连勋协议结婚时的婚礼一模一样。
何止……
就连新郎都一模一样呢!
陆汐颜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惊讶得嘴巴不自觉地张开。
突然,全场的灯光暗了下来,只有两道光柱,一道照在赫连勋的身上,一道照在陆汐颜的身上。
只有他们两个人的礼堂安静祥和,赫连勋磁性十足的声音听起来格外清晰:“陆汐颜,我回来了,你要不要送我一份表示欢迎的礼物?”他朝她走来,在她慌张的目光中单膝下跪,将去美国之前就准备好的钻戒掏了出来,“答应我的求婚。”
陆汐颜恍然大悟,顿时愣住了。他们结婚的时候,因为是协议结婚,所以没有求婚的环节,他是在弥补她的遗憾。
陆汐颜回过神,憨笑着伸手接过那枚戒指。其实有没有求婚不重要,只要你回来了,在我身边就好。
灯光重新亮起,神圣的婚礼进行曲响起,礼堂的大门打开,亲友们面带着祝福的笑容走了进来。
赫连勋拥她入怀,在她耳边轻声道:“这一次,不是协议结婚了。”
陆汐颜趴在他的肩窝,哭笑不得:“孩子都有了,当然不是协议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