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没能走得过去,两名外门执事弟子手执铁疙瘩法器挡住了他的去路。
刚才赫万廷已经手持掌门令牌吩咐过了,罗林,林步卿和他以及三人门下亲信都被看押了起来,不准擅动。
他环顾了一眼四周的情形,看到赫万廷眼里蔑视的目光,再看到外门执事弟子们手里擎着的冰冷的家伙,知道,大势已去了。
“老掌门……“,他哭喊道:“原来这一切都是假的……老掌门能够死而复生,真的是我南依社宗门之幸哪,老掌门,您能够回来主持公道,我们再也不会受奸邪惑乱了……”
“死而复生?哼哼,”罗万春冷冷地笑道:“人死还能够复生吗?要不是我事先准备了解药,此刻我早就成了一缕孤魂,死在罗林的七绝丹之下了。罗林,你这个贼子,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七绝丹?”罗思远喃喃道:“罗林,你这个逆子,你真的给老掌门下了七绝丹?”
七绝丹,是南依社宗门的独门毒药,药效挥发缓慢但毒性甚强。最重要的一点是,七绝丹无色无味,不管是掺到茶水里或是饭食中,丝毫没有异味异色,中毒者很难觉察得出来。而且,它的药效发散得很轻缓,中毒者会在不知不觉中死去,并且身体里不会留下任何中毒的痕迹,所以,被人用七绝丹毒死,外人根本想不到死者是中毒而亡。
但是,配制七绝丹所需的材料及配制的外部条件都很特别,所以,一般人很难配制得出来。
事已至此,罗林所做之事全部被人揭露了出来,辩无可辩。不过,他也并不是很害怕,只是在心里有种愤怒和遗憾。
他处心积虑地隐忍算计了这么多年,布下了这么大的一个局,到头来还是功亏一篑,输在了老掌门的手下,这怎么能不让他懊恼?
既然计谋已经被识破,那也没有什么好感到可惜的,软的不行那就来硬的,控制不了南依社整个宗门,那就让南依社这个风门修行门派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吧,也算是为当年的冲虚派报了一部分的仇了。
今天,眼前的这些人,包括罗万春,包括李扬,包括罗思远和赫万廷,他们都得死,谁挡住了他的脚步,谁破坏了他的计划,谁就得死。
南依社功法传承特殊,门内弟子根本不擅长和人斗法,而眼前这个冒充胡布朗的李扬早先已服下了罗思远的散功丹,此时应该比一个普通人也强不了多少,不足为虑。而罗林修习的冲虚化煞诀却是传承自冲虚派的顶级功法,并且他的修行境界已经达到了神念合形中的第一层……含情生动,已到了化虚为实的境地,属于高手中的高手。对面的这些人即使一拥而上又能如何?只能成为他幻法下的死鬼而已。那些外门执事弟子手中抱的会自动喷火的铁疙瘩法器在他这种高人面前又有什么用呢?跟儿童玩具差不多,他的幻法一旦施展开来,这些外门弟子恐怕连催动法器的机会都找不到。
不过,罗林并不急于动手,他仰天哈哈一阵大笑,道:“好好好,老掌门真是好计谋,好套路。你们说的这些都是我做的,我承认,该受什么样的处罚,你们也只管朝我一个人招呼。只是有几点疑问我没弄明白,老掌门是怎么发现我的企图的,又怎么设下这一出瞒天过海之计的呢?这个李扬一露面就被我擒拿了下来,并且当面服下了散气丹,他怎么能够和你们串通一气,把我带入彀中的呢?”
这几个疑团,罗林的确没想明白。李扬在功法被散去后,怎么能够在中了他的催眠术后还能谎话连篇的呢?罗馨月的阴魂又怎么会突然出现在了罗万春的棺木中的呢?李扬和罗万春根本就没有见面的机会呀,又是怎么能够瞒过他而串通一气的呢?
“这个故事应该从我化名胡布朗跟随马帮来到坎儿村说起。”李扬侃侃而谈道:“罗馨月虽然跟我说起过南依社宗门内的一些情况,但是她在八年多前就离开了南依社,我可不能糊里糊涂地就闯了进来。这八年多来,南依社里肯定发生了不小的变化,你既然在罗北那个小镇上杀死了罗馨月,你回到宗门后肯定还会有什么后续动作,所以,我先改头换面来到坎儿村侦察了一番,才决定接下来该怎么做。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当然要把南依社宗门内的现状先弄清楚才能再来拜访。”
李扬说到这里,忽然停下了口,走到罗思远的身边,笑眯眯地说:“罗长老,有烟给咱一根抽抽,这事说来话长,来根烟提提神。”
罗思远从身上摸出了一拿烟头,递给了李扬,笑着冲他点了点,又递给他一盒火柴。
罗齐春连忙接过火柴,给李扬点上了烟。
李扬深吸了一口香烟,眯着眼睛,象了很陶醉的样子,老半天才吐出了一团烟雾,睁开眼道:“好烟,好烟,一云二贵三中华,红塔山下牡丹花,彩云之南的云烟,又松又软,回味香醇,果然是名不虚传……”
罗林盯着李扬自我陶醉的一脸贱相,恨不得冲上去给他两个大嘴巴子。
“说到哪儿了?”李扬吹掉了烟头上燃起的灰烬,自言自语似地说:“对了,说到我夜探南依社了。”
“你说我是那么莽撞的人吗?”李扬走到罗林的面前,用一种嘲讽的口吻对他说道:“我跟着马帮的小邦成老板提前了十几个小时就来到了坎儿村,就是为了来摸摸底细。坎儿村的乡亲们好啊,一听说我是老掌门的远房亲戚,主动帮我联系到了罗齐春长老。于是,在一个老乡的家里,借着喝茶的机会,我们俩人就把一个引蛇出洞的计划给定下来了……”
“你不是提前十几个小时才来到这里的吧?”罗林略作思索,问道:“我推演出的结果,你应该在半个月之前就来到了南依社宗门附近。但是你一直没有出现在宗门道场十公里方圆以内,这是怎么回事呢?”
“哦,我在勐马镇呆了十来天,跟当地人学学傣族方言,体验体验异族风情,你连我什么时候到的都推演出来了,你还真是牛。”
李扬围着罗林一边绕着圈圈,一边继续说道。
“罗林,你以为你算无遗册,所有计划布置得天衣无缝,但是你不知道的是,罗掌门早就发现了你的不诡之处,也早就在防备着你了。你偷偷的在山间修炼你的冲虚化煞诀,你以为就没人发现吗?南依社中可没有这种功法。你偷偷的让人给你寻找配制七绝丹的药材,你以为老掌门看不出你的狼子野心吗?呵呵,你这些年来一直在算计着别人,殊不知,你也一直在别人的算计之中。”
李扬又点上了一支烟,道:“你能推算出,罗馨月会把我引到南依社的宗门里来,你以为老掌门就推算不出来吗?你在等我的到来,老掌门也一样在等我的到来。你等我来是想借助你的邪功把我的命格转到你的头上,老掌门等我来,就是为了借我的手一举除掉你这个祸害……”
“借助你的力量?”罗林不解地问:“你服下了散气丹后,功力不是全失了吗?难道,你服下的那颗散气丹是假的?”
罗林说完,疑惑地看了罗思远一眼。
“呵呵呵……”李扬笑道:“罗思远长老给我服下的丹药可不是假的,那可是货真价实的散气丹,差点儿把我的肚肠都给烧断了……要是随随便便服下一颗假丹药,怎么可能瞒得过你的眼睛呢?为了引你入局,我只有演一点苦肉计给你看了。”
“让康兄弟受苦了,此事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抱歉抱歉。”罗思远对着李扬拱了拱手道。
“丹药不假,但是散气丹也是有解药的。一天之后,罗长老借着去看我的时机,把解药藏在了给我的那支香烟中,神不知鬼不觉的就把散气丹的药劲给解了,哈哈……”李扬略带得意地说:“也就是说,从你关押我的第二天起,我的功力就在不断的恢复之中。不过,你带过去的那两名看守也算是尽职尽责,罗长老给我的第二支香烟就被他们给收缴去了,当然,他们在那支香烟里肯定不会有什么发现,因为那支烟就是普普通通的一支香烟。”
罗林听了李扬的讲述,依然面色平静,丝毫没有流露出震惊或是愤怒之色。只是轻轻的叹了口气,道:“怪不得,你在我的催眠术下还能谎话连篇呢,说自己把埋藏兵器和罗馨月阴魂的地点给忘了,原来,你的秘法修为早已恢复得差不多了。当时真是大意了呀,否则……”
“没有什么否则,没有什么如果,这叫人有千算必有一失,天理昭昭疏而不漏。罗长老在给我送饭时,我用筷子沾着汤汁在他的手心里写下了“河滩”两个字,你的那两个手下没有发觉吧?罗长老连夜去河滩边把我埋藏起来的火龙枪找了出来,把火龙枪和罗馨月的阴魂都带了回去,这些事,你恐怕没能推算出来吧?”李扬得意地说。
“的确不知道,”罗林低下了头,面色因恼怒而微微发红,他喟然道:“你们都说我会算计,其实,我比起你们这些狡猾的人来可差得远呢。”
冲虚派在六十年前被江湖风门九大门派联手剿灭这件事情,宗门中的老人们都知道。而且,在十几年前的时候,冲虚派向江湖风门各派传信示威,大有卷土重来之势。谁能想到,眼前的这个罗林,这个南依社内门执戒堂长老,这个十岁起就被收入南依社宗门的年轻人,竟然是冲虚派的卧底。
“怪不得他处心积虑地想把南依社控制在自己的手里,原来他是冲虚派的人。这就不奇怪了,冲虚派这么多年贼心不死,还在记恨着六十年前的那件事情呢。他们乔装改伴打入各派之中,这是想逐渐渗透瓦解,把江湖风门各大派全都搞垮,祸心不浅哪。”内门执事长老罗霄恨恨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