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帮她什么？”李扬反问，不过却在心里叹气，果然让这女人觉察到了，真搞不明白大小姐当众说那些干什么，或许局外人不会懂，但是又怎么能瞒得过思维敏感的顾晴。
“是我问你，不是你问我，老实交代，那天你们回来我就觉得她不怎么正常，没发生什么谁信啊？我可是看着她长大的，别想蒙我。”顾晴摆出一副极不信任的样子，誓要从他嘴里撬出点内情来，不然心里憋着问睡觉都不踏实。
李扬摸了摸鼻子，有些不自然起来，当初他做那些时候也不想罗馨月知道，可最后还是让她意外发现了，有些始料不及，好在她没追问经过，不曾想今天她又当众说出了那番话，现在可好，就连顾晴都体会到其中所指了。
“不想说。”李扬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难道你不想知道这几天她是怎么了？”顾晴了解他的脾气，吃软不吃硬，真要把他逼急了八成会翻脸，随即改用循循善诱的策略。
李扬抬眼望她，心想怎么可能不想知道，这几天他可是硬着头皮挨过来的，就连一向不问事的罗老都生了好奇心。
“说吧，这事就我们两人知道，连她也不告诉，不然事情还真没法分析。”顾晴见他表情似有松动，立马趁热打铁道，而且她也想知道原因。
李扬做着心里斗争，沉默良久，最后在看到顾晴的态度不似作伪，叹了口气道：“好吧。”
顾晴见他同意，心中欢喜，却没有再说话。
李扬目光有些变幻，似在回忆之前的事情，于是缓缓开口，将那几天发生的事简单说了一遍，包括自己受伤，以及那天罗馨月差点溺水和之后的事，不过遭遇黑鹫却没有细说。
认真听着叙说的顾晴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原以为不寻常的事情只是李扬暗中帮了小涵而已，却没想到其中竟这么曲折，更没想到他居然以身涉险，只身前往ADMC老巢消除威胁，而且居然还受了伤，最重要的是那妮子居然亲自为他包扎，这真是不听不知道，一听吓一跳啊，所以顾晴久久不能平息心里的惊讶。
“大概就是这样了。”李扬说完，不由得松了口气，事到如今，他也只能把这些说出来，以期顾晴能够给他分析解惑，不然这样的日子过着确实难受。
顾晴眼神变幻地与她对视着，同时心里也在找着答案，百般思虑后，她的表情终于渐渐变得古怪起来，而且嘴角渐渐泛起了一抹笑容。
李扬莫名其妙地看着顾晴的表情变化，当发觉她的笑容里出现了调侃意味时，眉头渐渐皱起来，都什么时候了，还玩这套，无聊不无聊。
正当李扬心中渐渐冒火的时候，顾晴终于开口了，她妩媚一笑道：“呆子，再问你个问题。”
“说。”李扬用最后的一丝耐心回答道。
“你觉得小涵这人怎么样？”
没想到顾晴会突然问这个，见她不像是在开玩笑，沉吟片刻还是回答道：“还不错，就是太聪明了点，而且还有点固执。”
顾晴没好气地翻了翻白眼，见他煞有介事的样子，心说在你这里聪明还成了毛病不成，这搞不懂这家伙都什么逻辑。
“告诉你一个了不得的消息，不过你要做好心理准备。”顾晴靠在椅子上，轻笑一声道。
“什么消息？”李扬不明所以，不过看她表情，似乎并不像是什么好事，不由得开始提防起来。
“得，那我说啦。”顾晴坐直身体，靠近李扬后低声说道：“那妮子八成是喜欢上你了。”
如兰似靡的香水味传入李扬的鼻尖，还是那么地好闻，但此刻的李扬却完全忽略了两人略显暧昧的姿势，被从她口中说出的这句话所震撼，神情顿时变得前所未有的呆愣。
顾晴说完，把身体挪了开，看到他的表情时，同样有些莫名复杂，这个结论是他联系两人认识以来的种种，才总结而出的最有可能的原因，除此之外，她再想不出其它什么能够使罗馨月变得如此反常。
李扬有些艰难地转过头，想从顾晴的神情中开出些许玩笑的意味，但让他失望的是，她的表情认真，不像是在说笑。随即他咽了口唾沫，心中泛起了惊涛骇浪，犹自不相信这个结论。
“你……别开玩笑了好吗，不好笑。”
“我像是在看玩笑吗？”顾晴耸了耸肩，看到他跟个情窦未开的少年似的吃惊不已，心里也有些好笑，至于那么惊讶吗，又不是什么可怕的事情。
对顾晴而言这不是什么可怕的事情，相反还是好事，但是对于李扬而言，这可算不上什么好事，而且事先根本就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罗馨月喜欢自己，这怎么可能，可是，要真是这样，那以后该怎么自然地面对她？所以李扬这时有些后悔了，后悔刚才把那些说出来，他宁愿不知道这些。
顾晴皱了皱眉，情理之中的表现并没有出现，这不禁让她有些奇怪，从愣神当中回过神来，她用脚尖踢了踢他。
李扬再度抬头，勉强地笑了笑，视线里正看到一个洁白的身影正朝这边走来，正是已经结束了应酬得以片刻闲暇的罗馨月。
顾晴转头，也发现了正走过来的罗馨月，随即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看了看，脸上的表情更加古怪起来。
“晴姐。”罗馨月走近，看了眼李扬，很自然地坐在了顾晴旁边，李扬对面。
“你这妮子，终于舍得过来了，还以为你把我们给忘了了呢。”顾晴笑着开了个玩笑，暂时把先前的疑惑给压了下去。
“熟人多了些，刚刚抽开身。”罗馨月微笑道。
“算你还有点良心。”顾晴调笑了一句，随即指了指旁边的李扬，似漫不经心道：“喏，被你冷落了的家伙，一晚上没有存在感，跟人家说说话呗。”
罗馨月目光转向，看到此时如老僧若定般的他，心里不知道怎么有点歉意，今晚要他来，是想让他知道，在这件事上，他功不可没，所付出的无人可以取代，同时也想与他分享这份开心。
“抱歉，事情多了些，没来得及过来。”罗馨月有些愧疚地说道。
李扬抬起头，对她笑了笑，摇头道：“没事。”
顾晴顿时有些好笑地看着两人，一下就品出了两人之间不一样的味道，心想事情果然变得好玩起来了呀，真想快点看到两朵奇葩捅破那层窗户纸的样子。
“得，你们先聊，我有点事先去处理一下。”顾晴朝人群看了一眼，当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时，站起身说了句便走开了。
顾晴走后，面对面坐着的两人间气氛一下子冷了不少，都没有主动开口说话。
李扬盯着前面之前要来的一杯香槟，清亮的酒液在水晶材质的玻璃杯中闪着晶莹的颜色，杯中细泡不断升起又破裂，发出一点点轻微的声响，久久的沉默，证明此刻他的心境是复杂的。
罗馨月看着他，原本淡笑的表情渐渐收敛，平静的心绪此刻有些乱，他这个样子并不是第一次见过，上一次见时，他第二天便提出要离开，想到这里她的没来由地有些忐忑起来。
“你……怎么了？”罗馨月轻声问道，目光直视着他的眼睛。
李扬抬头，正看到那张倾国倾城的脸，她很漂亮，气质优雅，有着非比寻常的智慧，偶尔露出的柔情能让人痴迷，放下心防时的样子又是那么清新可人，就是这样一个她，在燕京的这段时间中渐渐走入自己的生活，又在不知不觉中走进自己的心里，为她垂危而着急，为她遇险而惊怒，为她苦恼的样子而感到不忍。
如果说对她没有生出一丝好感的话，这话连自己的都不信，李扬想起过往种种，有些惊惶地发现这个女人已经在心里占据了很重要的位置，甚至已经开始习惯她的存在，看到她时，会感到莫名的踏实。这到底是好还是不好，他不知道，浑身占满鲜血的自己，还配拥有爱情这个奢侈品吗？
李扬笑着摇了摇头说没事，随即端起桌上那杯香槟喝了一口，不知为何这甘美的酒液变得索然无味起来。
觉察到他表现出来的异样，罗馨月一时想不明白是什么原因，眉头微微皱起，甚至有点担心起来。
“我没什么事，今晚的庆功会办得很成功，祝贺你。”李扬微笑着说道，语气与平时并没有两样。
“还好，不过都是你的功劳，我应该谢谢你。”罗馨月回以笑容，不过心间的那丝无从说起的担忧，却怎么也挥之不去。
“这事就不要再提了。”李扬摆了摆手，似乎不愿意再在这上面多说什么，随即扫了一眼已经结束了演奏正响起掌声的人群，又转回头说道：“过几天有个任务，可能要出去一阵子。”
罗馨月不奇怪，她已经从顾晴那里得知，说道：“晏若溪的演唱会，晴姐已经跟我说过了。”
“她倒是什么事都跟你说。”李扬摸了摸鼻子笑着说道。
罗馨月沉默了片刻，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最后化作一句温柔的轻语：“小心些，注意安全。”
如此温柔的话还是第一次从她的嘴里听到，李扬一时间也是愣住了，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如青丝绕指般的温柔，即便他那如百炼钢的心，也有着瞬间的震动。
她是在关心自己？李扬心里想到，更加确信了顾晴先前的那一番话，她或许真的喜欢上了自己，他再白痴也能感受出其中所蕴含的关切，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感情，心里有点甜，同时也有点苦。
而正在这时，顾晴去而复返，手里拉着个人，那人一身玫红色的晚礼服，精致俏丽的脸蛋还带着些委屈，咕咕哝哝碎碎念的样子显得很不情愿的样子。
“呵呵，我回来了。”顾晴走到桌边，对着两人笑着打着呼，然后扭头有些不愉地训斥道：“不是整天吵吵嚷嚷着崇拜你罗姐吗？带你来还不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