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什么时候,都要照顾好自己,别受伤,也不要给我担心你的机会。”罗馨月伸手,用最轻的力道抚过那条伤口的边缘,眼中满是疼惜。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又让李扬心怀激荡,已经无法再用言语去表达,再一次将她拥入怀中,鼻头有了一股发酸的感觉。
长长的温存,不涉及任何情欲,两人聊了很久,直至深夜才不舍地告别,明天早上她将返回燕京,但拒绝了他去相送,最后李扬还是没有像顾晴调侃的那样留在她的房间,回到自己的房间。
机场大厅内,陪同罗馨月领了机票和登机牌,直至航班登机提醒响起时,李扬才与她轻轻相拥片刻,最后目送着两人通过安检,消失在前往候机室的通道尽头,最早的一班飞往燕京的飞机,将送她归去。
定定地站在原地看了许久,李扬转身朝机场外走去,开着顾晴从酒店租来的车,他此刻的心绪也已经回归了平静,今天的工作还要继续。
回到酒店的时候,让李扬有些意外的是,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正站在他的房间门外,像是在等着他一样。
李扬迟疑了片刻,在两人几步外停下了脚步。
“你好,李先生。”领头的那个中年男人微微一笑,伸出了一只手。
“你们是?”李扬疑惑道,却没有与之握手的意思。
男人也不介意,很自然地收回手,然后伸手摸向外衣内袋,然后从里面掏出一本暗红色的证件,将之打开递到李扬面前,一边说道:“自我介绍一下,鄙人陈清泉,国安综情局局长。”
李扬在证件上扫了一眼,上面确实印着“国安”两字,他没见过此类的证件,也不知道这个机构是干什么的,但从名字看来,能猜出一些,于是不解地看向他,说道:“不知道陈局长找我有何贵干。”
“确实有件事想请你帮忙协助调查一下。”陈清泉收起证件,和气地说道。
“海上那件事?”李扬略一琢磨,便猜出对方此行的目的,除了这件事,不会有其他涉及到自己。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轻松,没错,所以想请李先生跟我们走一趟。”陈清泉呵呵一笑道。
“抱歉,我可能没有时间。”李扬摇了摇头,并非出于排斥,而是他确实还有事在身,不过意识到这句话拒绝的意思太过明显,转而说道:“其实船上不少幸存的人都知道事情的经过,你们也不必来找我。”
“李先生说笑了,此事非彼事,恐怕还非得请你帮忙不可,老实说吧,有一个人跟我提到了你,所以我才来的。”陈清泉含笑道。
李扬皱了皱眉,思索片刻,一个身影渐渐浮现在脑海,当时两人还有过数次合作,于是不确定地说道:“沐云的那个随从?”
“随从?”陈清泉一愣,随即苦笑一声道:“算是吧,他昨天晚上跟我提到的你,而后面发生的一些事,他并不知情。”
“你们想知道什么。”疑惑解开,李扬不打算继续这样的对话方式,直接了当地说道。
“这个……这里恐怕不是说话的地方。”陈清泉有些为难,涉及到机密,这样的场合确实不适合言明。
“有纸和笔吗?”李扬问道。
陈清泉不明所以,不过还是对身后招了招手,不一会儿一个本子和一支笔递到了前面。
李扬接过纸笔,打开本子飞快地在上面写了几个字,将本子合上又递还给了陈清泉,说道:“你们已经知道了大部分,剩下的都在纸上,失陪了。”
李扬说完,朝陈清泉略一点头,便打开房门进了房间。
对方走得太快来,当后面响起关门声时,陈清泉才回过神,盯着紧闭的门口有些发愣。
“这人还真是古怪。”陈清泉喃喃一句,想起他临走时的话,急忙翻开本子,找到了那一页,两个略显潦草的黑字出现在了眼前,却让他的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
“果然是他们。”
……
救援行动已经收尾,剩下的便是安抚伤者以及对沉船的打捞工作,然而海难事故所造成的影响是巨大的,虽然政府进行的消息封锁,但纸包不住火,事件的经过还是不可避免地传了出来,然后飞速地传遍各地,举国震惊。
各大媒体争相报道,并保持着密切关注,关于该事件的新闻充斥着各大新闻版块,消息扩散已呈不可收拾的态势。
随之而来的就是各相关部门的焦头烂额,一方面需要安抚不得不面对紧追不放的媒体,另一方面还得想方设法平息舆论,最后还要应对涉事国的追责。
平静许久的华夏大地上,因为这起事件,再度起了不小的风波,也因此再一次成为世界的焦点,然而影响却是负面的,不少国家甚至已经对华夏的安全现状以及反恐能力提出了质疑。
HK这座出于风口浪尖的国际化都市,更是起了一定程度的恐慌,街头巷尾随处可以见不明所以的民众谈论这件事,口口相传,衍生出的版本也越发离谱。
相比于此,玛利亚疗养中心就显得安静了许多,乔装打扮后的晏若溪在李扬的陪护下,悄悄到医院看望了已经醒转的白兰,不同的是随行的却多了两个人,她的表哥沐云以及那个邋遢男子,两人同样在海难中活了过来。
病房内,这对表兄妹正跟白兰说着话,而外面扮演着随从和保镖的两人,分立在门口两侧,都有些百无聊赖。
邋遢男子靠着墙壁,双手插兜,一副悠哉悠哉的清闲模样,不时懒懒地打一个哈欠,旁边的李扬就显得规正多了,至少没像他那么不顾形象,站姿还是直的。
“哎,兄弟,昨儿那姓陈的去找你了?”邋遢男乜了他一眼,漫不经心地说道。
李扬同样看了他一眼,点了下头。
“对不住啊,当时想着这事儿也瞒不住,迟早也要查到你身上,顺嘴就把你给招了。”邋遢男呵呵一笑,嘴上说着对不住,脸上却一点都没有抱歉的意思。
见李扬没再回应,邋遢男也没觉得无趣,自顾自地又问道:“搞出那么大一事儿,那伙人什么来头?”
“你会不知道?”李扬淡淡地反问道。
“嘿,不太敢确定而已,现在明白了。”邋遢男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目光一转又问道:“兄弟哪个单位的?有点神秘啊。”
“DRG。”李扬老实答道,早已经见识过邋遢男话痨的毛病,他并没有什么反感。
邋遢男双手抱胸,捏着下巴琢磨片刻,随即嘿嘿一笑道:“恐怕不止吧,那里可留不了你这等人物,除非……”
说到最后,邋遢男胸有成竹般地伸手指了指天花板,挑着眉毛道:“它上面那队。”
李扬有些讶异地看向他,没想到这个其貌不扬的家伙居然还知道这等秘事,这让他不由得怀疑起他的身份来,沐云的护卫随从,怎么会知道这个。
“呵呵,意外吧。”邋遢男见他吃惊,有些得意道。
“确实意外。”李扬点头。
“其实吧,我跟你们队的人打过不少交道,而且这对于我们来说,也并不算什么秘密,炎……”邋遢男解释道,突然意识到自己话好像说多了,急忙收住,左右看看发现走廊没什么人,才松了口气。
“你们?”李扬听他只说了前半句,后半句又给硬生生憋了回去,但还是敏锐地抓住了这个词眼,于是不解地问道。
邋遢男讪讪一笑,急忙摆了摆手:“别问,这事儿可不能从我嘴里说出来,以后你自然会知道的。”
李扬无语,他刚刚进入阿尔法没几天,尚且对这个小队知之甚少,现在又隐约知道还有着另一个神秘组织,心中难免更加好奇,而好奇之余不无感叹,燕京果然是一个藏龙卧虎,处处藏着秘密的地方。
“好,我不问。”
“有深度,佩服。”
……
“那……好吧。”
晏若溪有些失落,心里尽是不舍,早已习惯了白兰在身边,突然换了一个人,她一时半会怎么可能适应。
“嗯,明天就回东海吧。”白兰见她答应,情绪放松下来精神就有些不振,刚刚强撑着说了这些话,已经到了她的极限,于是略显萎靡道:“好了不多说了,你也回去吧,我在这有人照顾,不用担心……还有,替我跟他说声谢谢。”
晏若溪依依不舍地离开了病房,走到门口时还不忘回头再看一眼,见白兰正微笑地看着她,朝她挥了好一会儿手,才肯关上房门。
“表哥,我们回去吧。”晏若溪最后看了看房门,叹了口气,心情依旧有些低落。
“好。”沐云微笑应道。
晏若溪看了看李扬,想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低着头向外走去。沐云满脸疼惜地看着她,追上去的脚步顿了一下,偏头对李扬说了一句“这次你做的很好”,这才脚步匆匆地跟了上去。
李扬一愣,这句话说得随意,加上沐云略显高姿态的态度,听着就让人不怎么舒服。
“那个……他就那样,习惯就好。”邋遢男走到李扬身边时,有些尴尬地替沐云圆了场。
“你习惯了?”
李扬向他丢了个白眼,对于沐云这个人印象不算好也不算坏,当初在东海时对方就用这样的语气跟他说过话,结合沐云不俗的家世,他总结出来,这大概就是豪门子弟一贯的目高于顶。
“随你说,走吧。”邋遢男无奈地摊了摊手,当先跟了过去。
离开疗养中心,黑色的轿车行驶在路上,沐云与晏若溪坐在车后,保镖身份的李扬自然只能跟开车的邋遢男坐前面。
后座上,沐云时不时地看向闷闷不乐的晏若溪,见她看着窗外不想说话,已经几次主动找起了话题:“表妹,等下中午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不去了,没心情。”晏若溪头也不回地应道。
“那要不我带你去散散心?”沐云继续建议道。
“不去啦,我想在酒店待着。”晏若溪再次拒绝道,语气已经有些不耐烦。
沐云细心地觉察到了这点,自觉地闭上了嘴,正无奈间身上的电话响了起来,于是拿出了电话,一看之后迅速地接起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