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也是源于感激吧。”李扬掩饰般地找了个理由,随即岔开了话题:“明天我们就回东海,在此期间,或许夫人你可以找机会主动与她谈谈,她应该不会像之前那么排斥你。”
沐瑶闻言没再继续往下想,点了点头道:“我会的,晚上我找个时间,不过还是应该感谢你。”
“又客气了。”
沐瑶说完已经站起了身,看到桌面上的两张支票,将之拿了起来,迟疑了片刻又将金额较小的那张放了回去,对李扬说道:“不要拒绝,这支票代表不了什么,而且远远不够,我沐瑶恩怨分明,你送了我这么一份大礼,我自然要有所表示,也不可能想明白这么多,这个情,我记下了。”
最后,沐瑶离开了,不容拒绝地留下了那张支票,就如她一贯的强硬作风,没等李扬拒绝就已经走出了房间,临走时还替他关好了门。
李扬愣愣地看着被关上的门口,一时不知道该如何作想,还真是一个雷厉风行的女人,回头拿起桌面的支票,五百万的数字清晰地写在上面,不由感叹,这钱也来得太容易了些吧。
“好啦,你回去吧,我自己能行。”晏若溪有些不耐烦地对沐瑶说道,语气不重,倒有点像是孩子在跟母亲撒娇。
沐瑶有些悻悻然地停下脚步,随着她停下,身后数名黑衣壮汉也同时戛然而止,这一番动静顿时吸引了不少过路旅客的目光,好在晏若溪临行时做了一番变妆,才不至于被人认出来。
“好好好,我回去,那你自己路上小心。”沐瑶苦笑道,女儿对态度的变化,让她心里十分欣喜,这句似嗔还怨的话语,更是让她喜上眉梢,天可怜见,终于和女儿的关系有所改善。
“知道啦,还用你说,我走了。”晏若溪嘟着嘴,转身便朝安检走去,身后田燕和一个助理适时也跟了上去。
李扬刚想跟上,却被沐瑶给叫住了,于是停下脚步,朝她看去,这时同样听见的晏若溪悄悄的放慢了脚步,竖起耳朵偷听起来。
“李扬,多谢你这几日对莎莎的照顾。”沐瑶微笑着说道。
“夫人不必如此,该说的都说过了。”李扬同样回了她一个微笑。
“好,那我也不多提了,接下来的时间,还希望你多多照顾莎莎,保护她的安全。”沐瑶又用恳切的语气郑重请求道。
“我会的。”李扬点头,最后看了她一眼,转身拖着行李走进了安检口。
望着女儿渐渐通过安检,沐瑶脸上重新恢复了笑容,虽然心有不舍,当见她装作不经意地一个回望时,忍不住对她挥了挥手掌,心中说不出的高兴。
而站在一旁,至始至终都没有说上一句话的沐云,看着表妹离去的身影,以及跟在他身边的李扬,眼里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沉。
……
通往候机室的走廊里,晏若溪一边走,一边忍不住悄悄看向跟在他身边的李扬,脸上写满了问号又憋着话的样子有些可爱。
“看着我干嘛?我脸上有花?”李扬撇了她一眼,不经意地说道。
“有花,而且还是大大的花。”晏若溪掩嘴一笑,被他一句话给逗笑了。
“哦?我怎么不知道。”李扬佯作讶异地摸了摸脸,装不下去时,连自己也笑了。
“你好逗哦,说什么都信。”晏若溪乐不可支地咯咯笑道,朝他皱了下鼻子。
李扬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一个小小的玩笑无伤大雅,倒能增加不少欢愉,何乐而不为。
笑过之后,晏若溪的脸上仍旧带着淡淡的微笑,边走边转过头对李扬道:“知不知道我现在是什么心情?”
“轻松、愉快,都写在脸上了。”李扬笑着回答道。
“讨厌,你脸上才有字。”晏若溪嗔怒一句,随即狐疑地问道:“我妈从昨晚到现在好像变了个人似的,连我都有的不认识了,老实交代,你是不是跟她说过什么?”
“说了,而且很多。”李扬坦白道。
“都说了些什么,快告诉我。”
晏若溪显得有些急切,萦绕在心头一整晚的疑问,让她辗转反侧了一夜,却始终找不到答案,如果说是来自外公的压力,妈妈的态度不可能转变得那么快,而刚刚他被妈妈叫住说的那番话,恰好被她听到,又让她把方向集中在李扬身上。
“其实也没什么,大致与你昨天聊的差不多,我让她和你谈谈。”李扬轻描淡写地回答道。
“就这样?”晏若溪将信将疑,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那你以为还有什么?”李扬无奈地摊了摊手。
晏若溪皱起眉头,犹自不肯相信,若有所思地盯着他,不过他的神情也不像在说谎,于是也就信了几分。
“虽然不知道你跟她都说了些什么,不过……暂且相信你。”晏若溪嘻嘻一笑,显得很开心,不管怎么样,这都是一件好事。
李扬一笑,看着她轻松愉悦的表情,没再继续说什么,凡事都会有变好的一面。
早上八点,一架飞往东海的航班渐渐划过跑道,载着两人与来时截然不同的心情,在温暖的阳光中渐渐升空,直至消失在云端。
……
有人走有人来,仍旧处在前几日前的风波当中HK市,各种各样的舆论依旧甚嚣尘上,街道上随处可见全副武装的军警,一片戒备森严的紧张景象。
市中心某座机关办公大楼内,有着一个巨大的会议室,大门紧锁,而此刻会议桌便却仅仅坐着不到五个人,其中一个便是综情局局长陈清泉。
正前方巨大的幕布上显示着一份份被分割开来的资料,以及最上方两个显眼的大字——暮色,资料很详尽,只是唯一缺少人物的影像照片。
陈清泉靠在椅背上,愁眉不展地看着屏幕,已经很久没再说过话,又是一整晚的讨论,而且结果还是如前天一样,没有结果,因为这些资料是他们搜集到的全部,绝大部分的信息仍旧不在掌握之中,何来对策。
下方,隔着两张椅子坐着一个年轻人,此刻的他眼帘低垂,显得对一切都漠不关心的样子,如果不是眼睛睁开,还以为已经睡着了。
过了不久,年轻人的眼皮终于抬了起来,扫了一眼屏幕后站起身,有些懒懒地说道:“没什么事的话,我该走了。”
陈清泉回了神,转眼看去时年轻人已经走向门外,也急忙站起身来,朝他说道:“秦楚,对于这件事,炎龙决定怎么办?你给个痛快话。”
年轻人便是现今在燕京风头一时无两的秦家之后秦楚,他蹲下脚步,少许的沉默后,淡淡地回答道:“任何事情,在我这里都会有解决的时候。”
一句轻描淡写的话语,却透露着一股舍我其谁的自信,说完,秦楚再度迈开脚步,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会议室。
“炎龙这几年……是不是有些骄纵了啊。”望着秦楚离去的身影,陈清泉喃喃自语道。
想起这几天心爱的人对自己几乎视而不见的态度,聂天远的心就一阵阵的刺痛,而当想明白这一切之后,他便是抑制不住的愤怒,还有酸涩,那一刻他是如此的嫉妒,嫉妒那个能让罗馨月那么不顾一切飞奔而去的男人。
他知道他错了,错在以为再度归来时,昔日的恋人只是怨恨于自己当初的不告而别,并不曾将他忘记,旧情难忘,只有坚持,他依旧可以拥有她。但他错了,而且错得那么离谱,以至于忽略了人都是会变的这一点,他变了,她也变了,即便她并不曾完全遗忘过去,却可以喜欢上另一个人,这六年的空白以及对她伤害,足以磨灭掉她当年的深情。
昨天他又去见了她,依旧带了一束玫瑰,然而得到的却是相同的对待,她的眼神是那么地冷淡与陌生,甚至连一句话都不肯对他说。
最伤人的莫过于无视,聂天远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这一点,他留下了玫瑰,和这些天来一样,只多看了她几眼便离开了,那晚上他一个人喝了很多酒,抽了很多烟,直到最后酩酊大醉,第二天中午醒来时,他又陷入迷惘。
心走了,还能挽回吗?想了一天一夜的聂天远仍旧没有答案,可是,如果不能拥有她,他活着还有什么可以留恋的呢?这一刻,他无比地憎恨这被生生抽去的六年,看着玻璃上自己的倒影,他甚至厌恶起了这具身躯。
“都快三点了,差不多了吧?”旁边,袁奕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放下手机说道。
“你们先走吧,我再坐一会儿。”聂天远回过头,淡笑一句。
这时打台球的两人也同时放下球杆走了过来,在旁边坐了下来,其中一个穿着衬衫马甲的青年搓着手上的滑石粉,漫不经心地道:“这大雪天的,也没个去处,还真是无聊。”
“要不晚上去天上人间玩玩?听说那里新来了几个超正的妞。”旁边,另一个灰格休闲西装的青年道。
两人一个叫马兴瑞,一个叫任家轩,认识的人都知道,两人加上袁奕同为燕京有名的富二代三人组,都是出了名纨绔子弟,借着父辈的蒙荫,正事不干,整天花天酒地,香车美女,而且出入的都是高档娱乐场所,奢侈无度,其中以袁奕最甚,更是传出与不少女明星网红有染,身边的女人隔几天就换一个样,还不带重复的。
名声虽响,但基本都是负面的,而且三人都是高调的主,尤其是在网络上,时不时炫一炫富,晒一晒奢华的生活,加上三人交情甚笃,同气连枝,在燕京都少有人愿意主动招惹他们。
曾经的聂天远也与三人交情很深,平时经常玩在一块儿,只是为人就要低调得多,时隔六年再度回来时,几人自然而然地又凑到了一块儿。
“你们去吧,昨天刚喝了不少,还没缓过来。”聂天远笑着婉拒道,对于这个建议提不起任何兴趣。
马兴瑞任家轩彼此对视一眼,都无奈地撇了撇嘴,袁奕则略有深意地看向他,心里有点不是滋味,自从聂天远回来后,他的心情也一直有些烦闷,甚至有些不敢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