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母亲劳心了。”苏玥深感歉意,几乎每一次都是母亲亲自端来,看着她喝完。
罗婉君愣了下,随即笑着摇了摇头:“妈妈也是盼着你早点好。”
苏玥浅笑回应,接过母亲递到面前的碗,毫不犹豫地一口喝下。
罗婉君将碗接了回去,放在一边的桌上,像往常一样扶着苏玥的肩头,慈和地说道:“你呀,就是性子太静了些,虽然女儿家文静些没什么不好,可也适当地与人交流才行,书社那边的邀请,你怎么就给拒绝了呢?”
“这样挺好,喜欢作者的书,不一定要见到作者本人。”苏玥轻轻摇了摇头。
“唉,女儿知书达理,我这做母亲的自然高兴,可这几年,你都没什么朋友了。”罗婉君微微一叹,有些心疼女儿。
苏玥的神情中闪过一丝黯淡,随即又恢复了自然,这些年她几乎很少出门,渐渐喜欢上这种远离纷扰的生活,往时的朋友也已生疏,虽然失落,亦不想挽回什么,有亲人在就够了,而且他的出现,又让她的生活出现了光彩。
“我还有一个朋友的。”苏玥目光盈盈地看着窗外,心里不自觉地浮现出一个人来。
罗婉君见女儿没有答话,知道劝不动她,也就由着她了,陪着她看着窗外,似是自言自语地道:“眼看一个多月过去,那位李先生什么时候再来啊。”
苏玥说着迟疑了片刻,朱唇轻启:“他应该很忙吧,或者还没有找到办法,我不急的。”
罗婉君愣了愣,摇着头忍往不往最坏的方向想:“不会的,听涵涵说李先生有自己工作,最近还经常出差,留在燕京的时间很少而已。”
“表妹呀。”苏玥喃喃道,随即脸上浮现出温馨的笑容:“表妹最近怎么样,她有好一阵子不过来了。”
罗婉君闻言苦笑一声:“涵涵天生就是个做生意的料,前些日子刚收购一家外国公司,那魄力,可比他爸当年大得多了,只是她太拼了些,整天就知道工作工作,都那么大个人了,还没个男朋友,我这做姑姑的都替她着急。”
“表妹那么优秀,总会有的。”苏玥浅笑道,她知道表妹肩膀上的担子有多重,管理那么大一个集团殊为不易,也希望她能早日找到一个知心人,帮她分担。
“你还不是一样,比涵涵还大上几个月。”罗婉君抚摸着女儿的柔顺的发丝,无声地叹了口气,目露思索道:“等你的腿好了,妈也该替你考虑考虑这个问题了。”
“妈……”苏玥微羞,转过脸嗔怪地看了母亲一眼。
罗婉君难得见到女儿露出这般小女子的羞态,不由欣然一笑,这才是女孩家家该有的表现嘛,不然总一副心如止水的性子,她都有点担心。
“难道你已经有心上人了?”罗婉君想再看看女儿的羞态,不禁调笑道,
苏玥果然更羞,银牙轻咬中白皙的脸蛋上浮现出两抹淡红,显得有些局促:“没有的,妈您别乱说。”
罗婉君见女儿羞不可耐的样子,更是大感好奇,她可是过来人,这分明就是情窦初开的少女才有的姿态,根本不像她之前那种没些烟火气的性格,到底是什么改变了她。
“玥儿,真没有?可别瞒着妈妈。”罗婉君狐疑道。
苏玥不住地摇头,极力地否认道:“真的没有。”
罗婉君将信将疑,皱了下眉头,她是个心思细腻的人,女儿细微的改变很敏感地觉察出来,不可能平白无故地发生变化,如果没有那就真的奇怪了,细思之下脑海中不禁想到了李扬,可是这也太不可思议了些,他们就见了两次,怎么可能,可是又好像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对方是那么优秀的年轻人。
想到这里,罗婉君心里为之一动,却很知理地没有点破,自己胡乱猜测如果让习惯被动的女儿知道,很可能适得其反,还是顺其自然的好,随即苦笑道:“好好好,妈不乱猜,不过玥儿,要是哪天真有心上人了,可不要瞒着妈。”
苏玥低头轻嗯了一声,心里却想知心难觅,可遇不可求的,再看窗外时,朦胧的天空去却好像凝聚出了一张模糊的脸。
傍晚时分,天色暗淡,巨大的万体馆内灯火通明,却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氛,所有工作人员一各就各位,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一丝不苟地投入到自己的工作中,不敢有丝毫随意,生怕有什么疏忽给下午的彩排造成什么意外。
气势恢弘的舞台周围,十几台摄像机已就位,看台上,担任此次演唱会总导演的华夏著名导演吴廷森,表情严肃地听着对讲机内各个位置准备就绪的报告,数分钟的寂静后,当最后一声报告传来,他嘴边终于浮现出笑意,伸手向天打了个清脆的响指。
随着这吴廷森的这一动作,整个万体馆的灯光在一连串“啪啪啪”的声音中几乎同时熄灭,半分钟的等待后,一阵清脆的琴音,传遍这座巨大的体育馆。
与此同时,黑暗舞台上灯光骤亮,一束光柱瞬间聚焦于舞台中央,那里,已经坐着一道身着古装的倩影,身前一架楠木汉筝,她黔首微颔,眼帘低垂,纤细灵巧的双手轻轻拨动琴弦,飘飞而出的的琴音悠扬而婉转,又如流水般清澈,空灵得不染一丝尘埃。
不拘一格的出场极具视觉冲击力,打破了很多歌星演唱会开场的常规,让看台下的吴廷森都忍不住狠握了下拳头,为这个创意感到满意,也为给这么一个富于才情的歌手执导演唱会而兴奋。
舞台边上,李扬此时正坐在一张椅子上,刚刚熄灯时他还打了个哈欠,昨天半夜他又偷偷回了趟郓城山庄,呆在密室里进行极限训练,又是一宿没睡,直到辰时才匆匆赶回四季酒店,算起来他已经有四五天没有好好休息过了。
第一次回去的时候,为了其他密室的使用权限,他不得已从龙擎那里的接了一个也是最后留个他的任务,一个让他现在想想就觉得颇为怪异的任务,当资料摆在他面前时,他不禁想起两个月多月前在猎鹰遇到的那个目高于顶的骄横女人,就有种吃了老鼠屎一样的感觉,千算万算,还是要跟那货遇上,这不是纯属没事找事嘛。
不过最后还是没办法,谁让自己手慢呢,其他的都被抢完了,就剩下这个最没有技术含量的给他,按龙擎那老小子的风凉话说,就是谁让自己是新人不懂规矩呢。
台上琴声响起,李扬这才抬起眼,经过这几天的了解,他总算直到晏若溪其实并不像表面上的那么“花瓶”,反而极具才情,唱歌好听不说,光是乐器就精通了不少,尤其是在古风乐曲的演绎上,可以用传神来形容,而且穿上古装的她,就跟换了个人似的,连着气质也大为不同。
真是个奇女子,李扬看着台上沉浸在演奏当中的晏若溪,心底发出一声感叹,难怪她能被那么多人所追捧。
曲音纯净清澈,虽无歌声,却有淡淡的忧伤埋在一个个音符之间,让心有柔软的人很容易产生共鸣,连台下大多数的工作人员都听得如痴如醉。
李扬又缓缓地闭上眼,他品不出琴声中暗含的忧伤,但美妙的乐声却让他分外享受,难得一刻的轻松,让他疲累的身躯也仿佛得到了休憩,心境也随之平和下来,不再那么紧张、急切。
一曲古筝独奏后,舞台灯光逐渐转换,在这一过程当中晏若溪很快又神奇地换了身现代服饰,手持话筒开始演唱一首情歌,也是当下她很火的一首曲目。
这首歌李扬曾听过两次,一次是数月前的车载广播,一次是在两人流落孤岛时,她在海中洗澡时轻声吟唱,初时就觉得歌声美妙,如今第三次听闻,境遇已是那么不同。
不自觉地,李扬的嘴角扬起一抹淡笑,如果当初晏若溪在沐瑶的反对下没那么执着的话,或许也就没有今天如此耀眼的她,一个天生为舞台而生的人,也会因此蒙尘。
想到这里,李扬又不自觉地想到那道远去时寂寥的背影,嘴角的笑意也渐渐消散,她也有着相同的执着,不弱的才情,奈何却被境遇所迫,挣扎于生活与生存之间,热情被现实一点点磨灭,直到最后差点万劫不复,因为她没有晏若溪那样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身份,也没有家人暗地里给她铺的路,所以希望相对的才如此渺茫,也正如晏若溪所说,世上从不缺有才之人,缺的发挥是机会。
“但愿你今后的路,可以顺利一些。”李扬目视前方,看着动情歌唱的晏若溪,微微叹了口气。
彩排的一直持续到了晚上九点才宣告结束,晏若溪在所有工作人员的掌声中深深一躬,微笑着走下舞台,此时田燕和助理匆匆上前又是递衣服又是递水,不过脸上都是浓浓的笑意。
“若溪小姐,你的歌声实在美妙。”走过来的吴廷森满面春风地笑道。
“吴导过奖。”晏若溪甜甜一笑,谦虚道。
“哈哈,按这样的状态,可以预见明天演唱会的成功,提前恭喜了。”吴廷森哈哈一笑,眼中满含欣赏,演艺圈这个大染缸内像她这样兼具才华与品性的艺人,可是不多见了。
“谢谢,那就借您吉言了。”晏若溪微一颔首,然后目光便在四下逡巡起来,好一会儿才在远处的一个座位上看的了李扬,于是向吴廷森笑着说道:“吴导,今晚大家都辛苦了,麻烦您跟大家说一声,待会的宵夜,我请了。”
“嗬,那感情好,还是若溪小姐大气。”吴廷森竖起一根大拇指。
晏若溪笑笑以作回应,然后对旁边的田燕交代几句,便向吴廷森告了声歉,朝着李扬所在的方向走去。
“喂,睡着了?”来到近前,晏若溪见李扬眼皮都不抬一下,忍不住踢了踢凳脚,嘟了嘟嘴不满道。
正打着瞌睡的李扬浑身一个激灵,这才从神游物外的状态中醒来,有些恍惚地抬起头,正看到晏若溪面色不善地站在近前,有些不好意思地咧嘴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