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了水饺，李扬又帮着苗欣一起收拾了碗筷，再相拥着躺下。
眼见着苗欣在自己怀里睡着，神色安详，长睫毛微微闪动，也不知道在做什么美梦，嘴角还微微笑着。李扬暗下决心，从今往后，不管自己多忙，一定要多来看她，哪怕自己对她永远没办法像对馨月那样，也要尽己所能，给苗欣最好的。
第二天李扬起来的时候，苗欣已经出门买过了早饭。金灿灿的两只油条和一个五香蛋，配上一大碗红豆稀饭。李扬吃得好满足。在告诉苗欣在家等自己工作的消息后，李扬出门前去许菲瑶的办公室。
刚坐上出租，李扬突然想起了昨天在“歌舞升平”里黄毛的威胁。虽然黄毛已经死了，但是很显然洪帮提前打探了自己的消息，那天在场的所有人也都听到了自己的家庭住址，以及馨月的相关情况。
馨月还稍微好些，不是在家就是在学校，总有人陪着。倒是妈妈，总是一个人在家，为人又特别善良，超有同情心，很容易被骗。自己和妈妈相依为命这么多年，要是因为自己，妈妈有了个三长两短，那真是一辈子都不能原谅自己。
想到这里，李扬急忙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给罗成：“罗成，帮我个忙，给我找个房子。”
李扬详细说了自己的的要求：中高档小区，交通便利，物业好，刷门禁卡进出，小区内有监控，夜间有保安不定时巡逻，户型方正，卧室朝南，两室、三室都行，附近有大型超市和商场。租金不是问题。
罗成一口答应，说让自己老爸帮忙，马上就联系个房产中介看看资料。
“尽快啊，最好今天就能找到。”李扬叮嘱。
“到了。37块钱。”出租车停了。李扬付了钱，刚下车就皱起了眉头。
威盛集团的大门紧闭，门边的墙壁上也被人写了字：“许菲瑶下贱母狗！”“欠债还钱！”“威盛关门大吉！”之类的字眼被红色的油漆刷在白墙上，显得触目惊心。
什么情况？李扬很奇怪，威盛集团这是得罪了什么卑鄙小人了吗？在墙上刷红漆的戏码也太低级了。
李扬顺着大门口的铁栅栏看去，门口的门卫室里只有一个保安懒散地坐着，他脱了鞋、翘着脚在玩手机，看也没看监视器。
形同虚设，李扬暗想。
“小张，开门！”李扬认出了这个保安，大声叫道。
小张懒洋洋地把脚慢慢放下，慢吞吞地起身，边还嘟囔着：“大清早的喊魂啊。”等到看清来的是李扬，想起了当时李扬是怎么在公司臭揍自己看不顺眼的职工的，忙不迭地拖拉着鞋子来给李扬开门：“哟，是扬哥啊，都怪我眼拙，没看清是您，哎，说起来，您可有日子没来公司了啊，最近过的怎么样啊……”
李扬见不得他这嘴脸，也懒得搭理他，随便敷衍了几句就往楼上走去。
楼道里也没比外面强多少。照样也是红油漆涂字，间或还有一些威胁的话语。看这油漆的样子，应该才写上去不久，看来这是最近才发生的事情。
整个写字楼里静悄悄的，虽然装潢什么的并没有变化，却让人觉得冷冰冰的。
可能因为没人吧，李扬想。
确实，整个大楼空荡荡的，一个职工也没见到。以前每次来这威盛的大楼，总能看到行色匆匆的职员抱着文件夹跑来跑去。不管是真忙假忙，好歹是热热闹闹地忙碌着。
可是现在……
空无一人的楼道显得格外寂静，李扬的脚步声也显得很明显。随着自己离许菲瑶办公室越来越近，李扬的心也渐渐沉重起来。他越来越确定，许菲瑶一定遇到什么大事了。
这许菲瑶，怎么不早点找自己帮忙呢，自己好歹还算她手底下的员工啊，难道是怕自己嘲笑她？
李扬摇摇头，女人的自尊真可怕。
许菲瑶办公室外面的接待员也不见了，接待员位置前的书桌也是一片狼藉，书籍、本子散落得到处都是。
李扬随手翻了翻访客登记本，没看出什么问题来，就径自走向许菲瑶的办公室敲了门。
“进来吧。”里面传来了许菲瑶疲惫的声音。
“你来啦？”见到李扬推门进来，许菲瑶连忙起身迎接。
可许菲瑶的样子，着实吓了李扬一跳。
许菲瑶看起来至少老了十岁。
她的黑眼圈和熊猫有的一拼，遮瑕膏也没起到什么效果，整个人瘦得脱了型。以前的许菲瑶多少还带着点婴儿肥，圆嘟嘟饱满的小脸是她的个人特色，即使穿着显成熟的职业装，那粉嫩的小脸还是衬得她格外的青春娇俏。
可是现在，许菲瑶瘦得眼眶都深深地凹陷了进去，原本就大的眼睛现在几乎占了脸的一半，乍看上去还有些吓人；两颊也凹了进去，倒显得颧骨突出了。曾经的纤纤玉手现在也干枯得像个鸡爪，皮肤也不像从前那样红润有光泽，而是晦暗无光，仔细看，眼角甚至都有了淡淡的细纹。
许菲瑶今天的妆也化得很随意，粉底甚至都不服帖，睫毛也没有好好刷，可能许菲瑶真的没有心情去收拾自己吧。这哪里还是江东市第一大美女啊。
十八岁的许菲瑶今天看起来像个生活不如意的少妇。
“你怎么搞成这副鬼样子？”李扬脱口而出。
“啊？”许菲瑶的眼神充满了迷茫。
李扬很快意识到自己错了，刚才的话说的非常不妥当，连忙尴尬地假咳了几声。
毕竟，没有哪个女孩愿意听到别人说自己不好看。
“没，没什么，我是说，你妹妹和爷爷他们，都还好吗？”李扬尴尬地找话题。
“我妹妹挺好的，我爷爷还是老样子啊。谢谢你的关心。”许菲瑶点点头，又向李扬使了个眼色，示意李扬坐下。
李扬坐下后，许菲瑶飞快地在面前的便签纸上写了些什么，又匆忙地撕下来递到李扬面前。
李扬接过纸条一看，上面写着：“隔墙有耳，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李扬点点头，虽然惊讶于许菲瑶的谨慎，但还是随着许菲瑶站起了身。
许菲瑶带着李扬来到办公室自带的休息室。
休息室不大，刚够放下一张单人床和一个不大的床头柜。李扬正要说话，只见许菲瑶不知在哪里按了机关，床边的墙突然无声地翻转，这里面竟然有个密室！
许菲瑶招招手，蹑手蹑脚地进了密室，李扬紧跟在后。等到李扬也进去了，许菲瑶又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墙在背后无声地合上了。
密室和刚才的休息室差不多大，想来许菲瑶是把真实的休息室一分为二了，一部分用作掩人耳目的休息室，一部分做成了密室。
密室里只有几把椅子和一张圆桌。挺简陋的，但是够用了。李扬和许菲瑶各自坐下。
现在可以放心大胆地说话了。”在密室里说话，许菲瑶的声音明显轻松了一点。
“怎么弄成这样？还弄了个密室，以前都没有啊，你这也太夸张了吧？”李扬对这间密室的存在还是很吃惊的。
“这是爷爷的意思。”许菲瑶解释道。“我也支持爷爷的意见，因为咱们威盛集团，一定还有内奸。”
“什么？”李扬的眉毛紧紧地皱在了一起。“四大长老不是都死了吗？怎么还有内奸？”
“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这一切都只是我们的猜测。”许菲瑶苦笑笑。
“我们集团最新的研究成果还没上市发布，就有别的公司抢先发布了与我们几乎一模一样的东西，价格还特别便宜，便宜到我们连价格战都拼不起。可是，之前为了这个产品，威盛集团投入了极大的精力和资金，现在所有的资金全部套牢。我之前以为新产品推出就会大卖，很快资金就能回笼，为了补研发基金的亏空，我借了一点高利贷，谁知道现在……”许菲瑶语调悲凉。
“你也看到了，外面墙上都是讨债公司的杰作。我太傻了，我竟然去借了高利贷，现在还不上钱，他们要按照我签的合同低价收购威盛集团。我没有办法，暂时先遣散了大部分职工缩减开支，先还上了一部分利息。如果我不还，他们就天天上公司这里闹，还说要去我家。我妹妹和爷爷都不能被这样打扰。可是，这只是缓兵之计。我不知道接下来怎么办，眼看着家族企业就要毁在我手里了。”许菲瑶说着，痛哭失声。
李扬很想骂许菲瑶愚蠢，资金链出问题可以问自己借啊，好歹也是个上市公司的董事长，居然蠢到去借高利贷。可是看着许菲瑶这么憔悴，又哭得梨花带雨，李扬实在是骂不出口。
“别哭了，有问题解决就是了，还有我呢。”李扬安慰道。“这密室是什么时候建的？”李扬问。
“是上个星期才建的。”许菲瑶抽抽噎噎地回答。
“是爷爷的意思。”许菲瑶说。
“爷爷怀疑公司还有奸细，两家公司各自研究的产品竟然完全相同，这是不可能的。一定是有内奸窃取了我们的研究成果，卖给了对方公司。所以他们才能抢先于我们上市，占据了市场。爷爷说，公司里的人都不能信，我的办公室里很可能被安装了窃听装置。”
“所以你爷爷让你装了这个密室？”李扬问。
许菲瑶点了点头：“是的，密室的全部材料，都是爷爷托几十年的老战友买的，安装的师傅也是从邻市请来的。这密室的墙用的隔音材料，能隔绝120分贝，为的就是保证密室的安全性，不管在密室里说什么，外面都听不见。”
“120分贝？也太夸张了吧。”李扬咋舌，120分贝都赶上飞机起飞时引擎的声音了。
“爷爷说，还是谨慎点好，毕竟这次我们集团吃了大亏，就是因为我太不谨慎的原因。我以为除掉了四大长老，这公司就是干净的，看来并非如此。”许菲瑶有点难过。
“所以之前，你在我办公室里问我爷爷和妹妹的情况，我没有多说。”许菲瑶解释道。
“妹妹现在还好，自从你上次出手帮忙让她恢复了记忆，这些日子以来，他一天比一天好了，虽然还是会常常被噩惊醒，但是现在已经渐渐地接受了爸妈去世的事实，也慢慢地开始愿意和我和爷爷讲些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