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现在问问？”石小蕊提议。
于清旃就直接带着石小蕊去了厨房。
厨房里两个厨娘这会正忙着收拾晚饭呢，看见于清旃来，连忙跟她打招呼：“夫人到厨房看晚上的菜吗？今天晚上是豆腐鱼汤、红烧肘子、清炒白菜、百合炒芹菜。”
这两个厨娘看着都是五十往上的年纪了，穿着有点旧的衣服，但是收拾的干净，指甲也剪得短，至少肉眼看不出有什么不注意卫生的地方，让人觉得吃饭安心。
于清旃看看锅里炖成了奶白色的鱼汤，说：“鱼汤好香啊，辛苦你们了。今天去买菜……”
她卡了一下，直接问菜价吗？
石小蕊接口问：“这鱼怪不错的，多少钱一斤啊？”
其中一个厨娘答道：“五十六文一斤。”
石小蕊飞快对比了一下县城原来的物价，确实鱼价是涨了不少。
于清旃也听出来了：“怎么贵了那么多？”
这个厨娘一听，还以为于清旃是疑心她私自报高菜价揩油水，顿时叫起冤来：“夫人，我可真没有报高价钱，今天的鱼就是这个价，我也想买便宜些，但是连着几个摊子都是一样的价钱，不信您明天问问，我可保准没撒谎。”
能在县令大人家当厨娘，不仅有工钱拿，说出去邻里邻居都很羡慕，更别提许馨于清旃夫妇都很好相处，几乎从不提让人为难的要求，她可不想失去这份工作。
另一个厨娘也连忙为她作证。
石小蕊趁机追问：“那就只有鱼肉贵了？”
厨娘回答：“都贵了啊，菜啊肉啊都比平时贵呢，本来要是只有鱼肉贵，我就买排骨炖汤了，一样的好吃，但是既然都贵，我就挑了最新鲜的鱼，老爷和夫人都喜欢吃鱼的……”
厨娘说着说着话题就逐渐走歪了。
为了避免她彻底遗忘谈话的主题，于清旃只好打断她：“那你怎么不来告诉我呢？”
厨娘比她还茫然：“这不是没到月中报账的时候吗？”
另一个厨娘也是一脸疑惑的看着她。
于清旃还能说什么，只能和石小蕊出了厨房，不打扰两个厨娘准备晚饭。
于清旃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掰着手指头算账，愁眉苦脸的：“确实贵了不少，这个月的花销又要涨了，许馨的俸禄还没下来，之前领的禄米还不是新米，有点陈了，还要低价卖掉再买新米吃，一出一进又是一笔花销。”
石小蕊推推她：“别掰指头了，许馨这几天很忙吗？都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县城的粮价涨了不出石小蕊的意料，因为县城距离京城不算非常远。
如果真的哪些东西在京里卖的贵了，周围的商贩们肯定会跑来京里赚差价，而一旦卖的人多了，为了能更快卖掉手里的东西，肯定有人会忍不住降价，只要降上哪怕一文钱，价钱也会渐渐恢复的，不过是时间早晚而已。
但如果是其他原因……
于清旃说：“许馨一直都忙，偶尔才能闲几天，他卯足了劲想做出一番成绩来，但是本县的情况你也知道，要什么没什么，他也只能更努力了。闲的时候中午就在家，忙的时候深夜也不回来，哪有什么规律好说呢。”
石小蕊也是发愁。
于清旃突然停下来，对石小蕊说：“你先去厅里坐坐，刚才去厨房的时候我都忘了，得赶紧让她们再添两个菜！”
于清旃走的飞快，石小蕊阻止不及，只好看着她的背影迅速远去。
晚饭时许馨还没回来，石小蕊陪着于清旃吃完了心不在焉的一餐。
香喷喷的鱼汤最后上了桌，本地的习惯，汤是放在最后上的，因为汤汤水水挺占肚子的，一开始就上汤，有不想让客人多吃菜，先要让人家把汤喝下去占肚子的吝啬鬼嫌疑。
石小蕊在家自己吃的时候是习惯先喝汤的，因为先喝汤就是要让肚子里没那么多地方，之后少吃东西以免涨着胃。反之如果最后才喝汤，容易吃的比平时多，次数多了对胃不好。
但石小蕊对这个习惯的形成也是理解的。在物质匮乏的时候，能吃撑的机会太少了，比起担心吃撑了闹出病来，还是担心吃少了营养不良更现实。毕竟吃都吃不饱了，要是再提营养的话，那真的就尴尬了。
晚饭石小蕊心里存着事，吃的少，等到鱼汤上来，闻着扑鼻的浓香，顿时感觉胃还是空的，也不去盛鱼肉和豆腐，只盛了纯汤，端起碗来一口气喝了一碗半。
于清旃笑道：“看来今天晚上还是这鱼汤最对你胃口，喜欢就多喝点，别光喝汤，也盛点肉啊。”
石小蕊喝汤喝的浑身暖洋洋的，今天颠了一下午的疲惫这会全涌上来了，忍不住的想打瞌睡，她放下碗说：“别了，我都喝撑了，再喝晚上就睡不着觉了。”
于清旃说：“看你吃饭时候心不在焉的样子，这事还挺严重的？”
石小蕊说：“得等许馨回来，问问他有没有什么确切消息才能确定。现在还不能下定论。”
吃完饭，石小蕊先把辛萌打发去睡觉了，她也跟着折腾了大半天，晕车比石小蕊还严重，到现在都没缓过来，连晚饭都没吃进去，只勉强喝了两口鱼汤。
为了等许馨回来，于清旃祭出秘方，给石小蕊沏了一大壶的浓茶，别说茶叶的清香了，一口下去，能苦到瞬间恢复神智。
石小蕊瘪着嘴皱着脸看着这一壶的生化武器，艰难的问：“这是从哪买的？太苦了吧？”
于清旃说：“是许馨从家里带来的，他有时候忙到深夜，没精神的时候就靠这个提神呢。”
石小蕊吐槽：“何止提神，这一壶喝下去，到明天我都睡不着了。”
靠着这一壶的生化武器，石小蕊总算撑到了许馨回来，然后被他吓了一跳。
许馨头发散乱、眼下发青、脸上身上还蹭着一道一道的灰印子，就跟刚被打劫过了一样。
于清旃也惊了：“你这是怎么了？！今天早上出门还好好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