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照常过得,一切似乎都没有改变。但谢一琛能够感觉到由心底滋生出的宁静与愉悦,这让他整个人的状态非常好。
跟陆戈倾吐了一直以来埋藏在心里的秘密后,他觉得轻松了许多。即使他现在还只是一个籍籍无名的小演员,但他觉得现在正是好时候,而且以后会更好。
不仅是事业方面,还有感情的走向。他很感激陆戈在他说出那段经历后所表现出的态度,包容与鼓励的态度,这让他觉得对于陆戈的喜欢好像又多了那么一点点。他无从去探究陆戈对他的态度里有几分是出于欣赏,有几分是出于喜欢——包括各种意义上的喜欢,但他现在不像初识心意时那么焦虑了。他确定自己是喜欢陆戈的,陆戈喜欢他吗?喜欢也好,不喜欢也好,他相信感情发展到一定阶段自然会达到一个成熟的状态,那时的他应该也能以更成熟的态度来面对。
现在的谢一琛,每天按照公司许一敏的安排进行活动,锻炼健身、上形体课,自由活动时间就看看许一敏给到他的剧本。
许一敏断断续续给到他一些剧本,有电影的,也有电视剧的,他更倾向于电影。其实不管是电影还是电视剧,挑到一个好的剧本他都觉得是特别难的事,更别说他现在还是一个小透明演员,好的剧本更是可遇不可求。
不过许一敏已经在尽量给他争取好的剧本,该说他是幸运的,因为他确实在一堆看得眼睛要起茧子的剧本中挑到了一个满意的。
在那一刻他是欣喜的,当即兴冲冲地打电话给许一敏。
“是欧导的那个电影?”不像谢一琛,许一敏在接到他的电话显得很冷静,甚至还有些迟疑,“这个电影男一号估计没可能,不过如果你想的话我会尽量帮你争取,虽然他们更想起用一个高流量的……”
许一敏话没说完,就被谢一琛给截断:“不用男主,男二就好,我想演这个角色,我喜欢这个角色!”谢一琛激动得比平时略高一度的声音里表示着他确实很钟意这个角色。
“但是演男一难道不会更容易打响知名度一些吗?”
“男二这个角色更丰富。而且有时候是戏带人,有时候是人带戏,相信我,我可以做得到!”
不得不承认,当许一敏听到谢一琛这句听起来其实有些狂傲的话语时,除了最开始那一刻的震惊之外,之后更多的感觉却是相信他,相信他做得到。既然如此,那她就等着看他的表现吧。
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谢一琛表示很愉快。华羽久未现身,以至于他都快忘了身体里另一个灵魂的存在,直到这天晚上。
这天晚上,他又接到了那个电话,那个本应该是打给华羽的电话。
“是我,我是韩绪。”依旧是那个让他莫名觉得熟悉的声音,低低沉沉的微带沙哑,却毫无理由让他觉得有些好听。
“嗯。”谢一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那些照片和直觉告诉他,这个人和华羽关系匪浅,这个叫韩绪的人就是照片上的那个人吧。
“小羽,你现在已经不想和我说话了吗?你是不是怪我这么久没联系你?”
谢一琛直觉这个人对华羽来说很重要,但他根本不清楚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他所能做的只能是保持一个含糊的态度来应对,而这让那个叫韩绪的人接收到的讯号就是华羽对他的冷淡。
该怎么回答呢?说没有、说不怪吗?他不是华羽,他没有权利做出任何可能影响他的回答,尤其是想起看到华羽那些照片时突如其来的悲伤,他们之间一定有过什么!
好在韩绪或许是知道刚刚的两个问题让他为难了,或许是答案已经自在心中而并没有纠结于他的回答。但接下来他却丢下了一个让谢一琛更难以回答的问题。
“我下个月到S市,到时我们见一面好吗?”
见?还是不见?要怎么回答!谢一琛表示这是个对生或死更困难的问题。就在谢一琛不放弃地喊着要华羽出来时,而电话那头韩绪也因为他长时间的沉默而再一次发问时,华羽终于现身了!
答应他吧,谢一琮听到华羽这样说道。
“好的,到时见一面。”
在听到华羽的回答后,谢一琛飞快地给予回答后挂断了电话,他的直觉告诉他尽快结束这个电话,这份直觉来自于华羽。
不同于以往,这次他听到的华羽,声音里满是以往未曾有过的疲惫。似乎接到这个电话,再和对面的人再多一秒的交流,都会让他全部的热量与活力流失。
“你知道的,他叫韩绪。”
难得的,华羽并没有在现身后再次沉入睡眠,听起来他似乎有些东西要告诉谢一琛。
“请你帮个忙,下个月他过来时,你以我的身份和他去见一面,帮我和他做个了断。”
华羽终于讲起了那些照片,讲起了曾经发生在他身上的故事,讲起了他和韩绪的过往。
在华羽的讲述中,谢一琛看到了两个身影,还有一幕幕熟悉的画面,这些画面直接在他的脑海里浮现,是华羽分享给他的。
这两个身影,一个高一些,一个稍矮,高个的是韩绪,矮一些的是华羽,他们有着年轻朝气的面容,一如谢一琛看到的那些照片当中的一样。
他们亲密地一起成长,分享各自的生活和喜好,他们之间有着难言的默契。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开始有了变化。因为一些事,他们的关系变得疏远,两人渐行渐远,最后彻底分道扬镖,但心里却依然有着对彼此的牵挂。这才有了当他们已经不再联系的几年后,突然打来的这些电话。
最让人心伤的莫过于此。并不是没有感情,并不是不再牵挂,却因为一些世俗的原因不得不选择忘怀。
人说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但若能相濡以沫,谁愿相忘于江湖?
安静的深夜,当谢一琛听完华羽的讲述,“看”完那些过往,唏嘘不已,感慨难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