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是谋逆的大罪!
是张承傲生前一直在做的事!
可就算是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张承傲心有不轨,他也从未将此事与任何人说过,便是连她这个做妻子的也不曾知晓半点消息!
文琪公主却这么告诉她了!
忽然间,腹部一阵剧烈的疼痛。
冉雅安忙是捂住了肚子,还未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就听文琪公主缓缓开口,“你也莫要怪我,我作假之事已被皇兄揭穿,他叫我小心些,莫要被裴弘毅发现,我想了想,其中最不安的因素就是你,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这段时日处处帮我,我都记在心里,如今将真相告知与你,也算是报答了你这些日子的情分,安心去吧。”
“你!”冉雅安刚一开口,鲜血便从口中涌出,怎么都止不住。
那茶中,有毒!
枉她如此小心谨慎,眼睁睁的看着文琪公主自己将水喝下方才喝了一小口,却没想到还是中了招!
“你进门之前,我服了解药。”文琪公主淡淡说着,“宫里最好的鹤顶红,毒性快,纵然只是一小口也能叫人毒发身亡,你莫急,再忍一忍,很快就没事了。”
话音落下,冉雅安已是扑倒在地。
腹痛如绞,如同千万把刀子在割她的肚皮。
文琪公主似乎是不忍心再看,“你方才多喝一口,眼下就不必受这苦楚。”
“噗,我……不会放过你的……”冉雅安含糊不清的说着,鲜血源源不断的吐出。
文琪公主疑惑的转头看她,“你说什么?”
“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用尽了全身力气喊出最后一句话,冉雅安的双眼死死的瞪着文琪公主,直到咽了气都不曾闭上。
屋内,重归寂静。
文琪公主坐在凳子上,双眼无法从冉雅安的脸上移开。
这是她第一次面对如此强烈的怨恨。
她害怕了。
敲门声响起,惊了她一跳。
屋外的人没等屋内有所回应便开门进了来。
是凝雪。
看到倒地的冉雅安,凝雪并未有任何的停顿,匆匆关了门,而后上前来处理冉雅安的尸首。
“主子不必担心,奴婢会将此事处理妥当。”她一边说着,一边将冉雅安的尸首扶起,擦干了其嘴角的鲜血,架着尸首出了屋去,在外头不知与何人嘀咕了些什么,没多久便回来了。
冉雅安的尸首已是不见踪迹。
凝雪看着文琪公主的呆愣的样子,忙上前安抚,“公主放心,奴婢已经命人去做了,都是前头就背着事儿的,做起这事儿来也是赶紧利落,断然不敢将此事外传。”
对于宫里那些宫女太监私底下的丑陋勾当,凝雪自然是要比文琪公主清楚得多的。
文琪公主这才微微点了点头,“你做事,我自然放心,眼下就剩下许嬷嬷还有……”
文琪公主的话还未说完,便被凝雪打断,“奴婢已经差人去办,您尽管放心便是,眼下时候不早了,公主早些歇下吧。”
闻言,文琪公主轻轻恩了一声,去了床上躺下,可今晚,哪里还睡得着,一闭上眼,便是冉雅安死前的模样。
可,怪她吗?
若不是她,冉雅安早就不知死在了街边哪条小巷之中,早不知是哪种龌龊的死法!
活到今日,已然她的福气了!
另一边,裴弘毅带着人,全城搜寻夏瑶的踪迹。
送夏瑶回府的马车车夫被发现死在小巷之中,马车上被翻得乱七八糟,丝毫没有留下半点踪迹。
夏瑶的院子也都烧得一干二净,而夏瑶,就好似是从人间蒸发了一般。
半个月之后。
京城西巷一间不起眼的小屋之中,夏瑶缓缓睁开了眼。
入目是老旧的床榻,泛黄的床幔,压在身上的棉被沉沉的,还透着一股子腐朽的气味儿。
她有些恍惚,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身在此处,更想不起来究竟发生了什么。
隐约间,有药味儿漫入鼻腔。
夏瑶转头看向床边的小方几,一碗黑乎乎的药汤还在冒着热气。
何首乌,阿胶,白术,党参……
几乎都是些补血补气的药。
而这药味儿的浓度……是师父熬的?
思及此,夏瑶便要起身去端那碗药,腹部却是突然一阵撕裂般的疼痛,痛得她重新摔回了床上,额上也冒出了一层的冷汗。
她的肚子……
对了!
她想起来了!
冉雅安剖开了她的肚子,夺走了她的孩子,还想放火烧死她!
是师父救了她……
“师父……”她轻声唤着,忍着腹痛挣扎着起身,“师父!”
蹒跚着开了房门,在这小小的民屋内寻了一圈,可此处除了她,再无任何人。
只有床边的那碗药证明着师父的确是来过,可……兴许是知晓她会醒,所以已经走了。
师父总是这样,会救她,却不见她!
她想不明白是为了什么,但,师父这样做,总归是有他的理由的吧。
而走了这一圈,夏瑶也发现了此处是原先娘亲跟两位姐姐居住的地方。
如此想来,师父应该是从院子里的密道口将她带过来的。
将军失忆,应该是将这密道给忘了,文琪公主更加不知道这密道的种种,如此算来,这里倒是个安全之所。
夏瑶回到了床边,将那碗药喝下。
呆呆的在床边坐了好久。
回想着冉雅安将孩子抱走的那一刻,她仍旧心如刀割,可眼下,她该怎么办,她能做什么?
“咕噜噜……”
肚子叫唤了两声,夏瑶微微叹了口气,罢了,眼下先填饱了肚子再说。
夏瑶想着,站起身来,却见床尾还放着一个包袱,打开发现里头除却换洗的衣衫之外还有些银两,应当也是师父给她准备的吧。
拿起包袱出了门,还未走远,便听到路边有人在小声议论着。
“你们听说了没,两位郡主又去将军府闹事儿去了!”
“这裴夫人失踪半个月,那两位郡主隔三差五的去将军府要人,如今这裴将军真是一个头两个大啊!”
“唉……裴夫人怀着身孕失踪,生死未卜,这文琪公主又生了个死婴出来,我就说将军府这风水不好,先前还闹鬼,如今出了这大子事儿!”
听到此处,夏瑶彻底懵了。
死婴?
她的孩子,怎么就成了死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