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夏瑶放在了床上,裴弘毅便要撩起夏瑶的裤腿,想查看她腿上的伤势。
只是手却被夏瑶给拦下了。
“将军身上还有针,不可多动。”
若动得太过,只怕银针会断在体内。
裴弘毅淡淡扫了夏瑶一眼,“不差这点。”说罢,便是将夏瑶的裤腿给撩开了。
脚腕处,已是肉眼可见的肿胀起来。
裴弘毅的眉心一沉,略显不悦的看向夏瑶,“我当你此次回来,长进了多少。”到头来,伤的不还是她自己?
夏瑶并不在意,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方才文琪公主想要假摔来冤枉她,如今被她反将一军。
想着方才文琪公主脸上的表情,她心里不知道有多痛快。
至于这脚腕上的扭伤,她自己扎几针就好,又不是什么大事。
反倒是裴弘毅……
看着裴弘毅额上的汗珠,夏瑶不由的问道,“可是痛得紧?”
他身上所刺的穴位,皆是对应着五脏六腑,方才那一动,此刻五脏六腑必定是如绞般叫人无法忍受。
要不然,裴弘毅的额头上也不会流出这么多的冷汗。
闻言,裴弘毅往一旁一坐,“无碍,能忍。”
倒真是个能忍的。
夏瑶看着他,微叹了一口气,而后从怀里取出了一颗药丸来,“含在舌下,能缓解痛楚。”
裴弘毅接过就塞进了嘴里,丝毫不怀疑夏瑶给的会是毒药。
哪怕她是狱血教的教主,哪怕他失忆记不得从前,他还是相信她的。
看着这样的裴弘毅,夏瑶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二人就这么相顾无言,直到刘大夫前来。
刘大夫上前来,查看了夏瑶的伤势,便是要提笔开药。
夏瑶推说自己有些渴,让裴弘毅给自己倒杯热水来。
裴弘毅微愣,“我身上有针。”
她方才不还不让他动吗?怎么这会儿就变了卦,使唤起他来了。
“我想喝热水。”夏瑶重复道。
裴弘毅皱眉,“我叫人给你拿来。”说着,就要起身,却听夏瑶撒娇一般的声音响起,“可,我想让夫君给我倒。”
“……”这一番话,便是连一旁的刘大夫都忍不住掩嘴偷笑。
裴弘毅却忽然明白过来,夏瑶这是有意支开自己,于是看似无奈的说了声,“好,夫君给你倒。”便是提着还装着热水的茶壶出了门。
“将军可真是疼夫人。”
刘大夫一边奋笔疾书的开着药方一边道。
夏瑶却是淡漠的看着他,问,“文琪公主怀了多久了?”
闻言,刘大夫提笔的手明显一顿,笔下的字也乱了章法,“四,四月有余。”
“是么?”夏瑶忽然一声冷笑,“可我听到的怎么不是这样?”
也不知是不是狱血教教主这个名头太过吓人,还是刘大夫本就胆小,听得夏瑶这威胁意味如此之重的语气,那刘大夫竟是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小,小人是无辜的,全,全是公,公主殿下指使,小,小人也是被逼的呀!”
果然有异!
夏瑶眉尾一挑,“你且与我说实话,否则我便叫你瞧瞧狱血教的手段。”
“是,是,小人说!”刘大夫抹了一把额上的汗,这才开口,“小,小人乃是四个月前被招入府中,入府之后便发现公主殿下怀有身孕,可,可公主殿下不让小人说,还以小人家中老小性命为威胁,叫小人一个月之后再与将军说,若是小人乖乖听话,就保小人荣华富贵,可若是小人胆敢说出半个字,就,就……”
“行了,我知道了。”夏瑶冷笑,“所以,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五个月?”
刘大夫点了点头,“如今公主是借着衣衫的遮掩,其实身子已是很重了。”
夏瑶撇着嘴,点了点头。
刻意招了个大夫进来,威胁将五个月说成四个月,不用想也该明白是为了什么。
文琪公主肚子里的那个,应该不是裴弘毅的。
眼见着夏瑶不说话,那刘大夫壮着胆子又多说了两句,“夫,夫人,小人一家世代务农,家中好不容易出了小人这一个稍稍有出息的,小人……”
“放心吧,你今日只是来为我医治脚伤,并未多说半个字。”夏瑶语气淡淡,却是给了刘大夫保证。
刘大夫当下就是冲着夏瑶连连磕了三个响头。
“多谢夫人!多谢夫人!”
“不必急着谢我。”夏瑶淡漠道,“我还有一件事要你去做。”
闻言,刘大夫又吓出了一身冷汗来,“小,小人除却略通医术之外,对别的事可谓是一窍不通,小人……”
有些厌烦那刘大夫胆小怕事的模样,夏瑶不悦的皱了眉,“就是要借你的医术一用,给我好好照顾文琪公主跟她腹中的孩儿,绝不可出了差错,否则……”
原来只是这件事。
刘大夫松了一口气,“夫人放心,小人一定小心伺候文琪公主,定保公主母子平安。”
“退下吧。”夏瑶挥了挥手。
可刘大夫的药方还没写完,有些为难的看了眼桌上写了一半的东西,“这……”
“都带走吧,我用不着。”就那药方子,苦不说,作用还慢,她可看不上。
闻言,刘大夫慌忙应了声是,将桌上的东西都收拾好,这就走了。
在门外,好似是跟什么人撞到了,‘哎呦’了一声,但很快脚步声便是越来越远。
就在这时,裴弘毅回来了,拎着一壶热茶,走到桌边给夏瑶倒了杯热水,道,“我方才在外头瞧见了木禾。”
这是在提醒夏瑶,她与刘大夫的对话,被第三个人听见了。
熟知夏瑶的反应很冷淡,哦了一声,便什么都没说。
“不要紧吗?”裴弘毅问,难不成她刻意支开他,跟刘大夫并未说什么?
呵,夏瑶嘴角掠着笑,反正,一切正在按她所预想的发展,不慌,不忙。
“恩,不要紧,我自己扎两针就好。”答非所问。
裴弘毅便也不再问。
他知道夏瑶此次回来,是有大事要做,可在解蛊之前,他并不想参与。
孰是孰非,待他体内的忘情蛊解了之后,再做定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