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裴弘毅急匆匆的跟着林安前往偏院,一间屋子里,楚东已是等候多时。
只见他右臂缠着纱布,透着未干的血迹,显然是伤得不轻。
“如何?”裴弘毅上前,首先关心的是楚东的伤势。
却见楚东忽然单膝下跪,“属下无能,还请爷责罚。”
“起来回话。”裴弘毅低沉的道了一声,眉心凝着严肃,“伤亡如何?”
“王家兄弟伤了两个,楚西……没了。”楚东的话,令得裴弘毅心口猛的一震。
身为暗卫,保护主子安慰乃是第一要素,为此而丢掉性命也是常有的事儿,但楚东他们不一样,他们都是裴弘毅从战场上救下来的,他们的武艺是裴弘毅手把手的教的,与裴弘毅之间的感情更是亲如兄弟。
双拳骤然紧握,全身的气压低得吓人。
只听楚东接着道,“爷,是狱血教。”
“什么?”裴弘毅一惊,“狱血教?”
狱血教乃是突厥那便的杀手组织,如今狱血教帮着张承傲来救人,岂不是说明张承傲与突厥有联系?
不由的又想起当年姚家被满门屠杀的罪名就是勾结突厥,如今看来,定然是张承傲的刻意嫁祸!
那……这与夏瑶的姥姥会不会有所联系?
夏瑶曾说过,她姥姥身上也有狱血教的标志。
而如今,像极了姥姥的身影就在宫里……
狱血教,突厥,张承傲!
他们到底是在谋划着什么?
心中的不安腾然升起,裴弘毅忽然低低的唤了一声,“影。”
声音方才落下,一道身影便落在角落,“属下在。”
果然刚刚在宫里皇上才说的让影跟着他,眼下影就已经在了。
而且其的武艺比之楚东来都要高出些许,在他出现之前,楚东甚至未曾发现此人,以至于影在此出现,楚东与林安都是一脸惊讶。
却听裴弘毅道,“速去告诉皇上,张承傲与突厥有所勾结,宫里很可能已经混入突厥的杀手,请皇上多加防范。速去速回。”
影犹豫了一下。
他被派来,说是听从裴弘毅指使,实际上却是替皇上盯着裴弘毅,岂能这样离开?
可,事关重大,如若不及时通知皇上,只怕会被突厥的杀手快一步。
更何况,宫里守备森严,裴弘毅的人根本进不去,除了他……
思及此,他方才点头,飞身离去。
待影一走,林安才问,“将军,方才那位不是皇上的人,怎么在这儿?”到底是跟着裴弘毅多年的人,稍稍一想便明白了,“皇上信不过您?”
裴弘毅微微点头,“毕竟人是在我这儿丢的,皇上对我有所怀疑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但我行得端坐得正,派人来盯着我也无妨。”
道理是这个道理。
但……
楚东自责万分,“都怪属下无能。”
“事已至此,何须自责。”裴弘毅沉声道,忽然想起了什么,看向林安,“汪泽回来了没有?”
“早已回了前院,哦,对了,狱血教来时,前院的兄弟也曾来相助,只是对方来去匆匆,目标明确,终究是没拦住。”林安一说起曹蓦被掳走的事儿心里头还是愤愤不平,总觉得太过憋屈。
从前,偌大一个边城都守得住,如今却连一座府邸都守不严实,实在叫人气闷!
“那他们可有伤亡?”
“伤了几个,都差大夫瞧过了,无大碍。”
“没有就好。”说到底,都是些百姓,如若因此事而生了人命,他心中定会过意不去,更何况,曹宇父子虽然伏法,但张承傲却毫发无损,说来,他终究是愧对了他们的期望。
与裴弘毅抱有同样感觉的,还有皇上,是以遣派了自己手下的心腹大臣任泸州知州,携一百万两赈灾钱银,前往泸州拨乱反正。
得知了此消息的汪泽一行人自然是高兴万分,也不顾身上的伤是否养好,便一个个的都急着回泸州,与家人团聚。
不出半个月,人已是走了大半。
裴弘毅与汪泽并肩立于姚家旧宅的大门外,目送着最后的一行人离去,看着他们勾肩搭背脚步轻快的样子,汪泽的嘴角露出几分温馨的笑意。
“不随他们一块儿走?”裴弘毅问,就见汪泽回过头来冲他一笑,“我在泸州已没什么亲人,倒不如留下来,先替将军解决了困扰再说。”
这个困扰所指的就是密道内的泥墙之谜。
裴弘毅自然是感激,拍了拍汪泽的肩膀,“说实话,你若要走,我也不知接下来该如何是好。多谢。”没了汪泽,要解开那泥墙的秘密恐怕是难上加难了。
汪泽回过身来,“裴将军对泸州百姓的大恩大德,汪某没齿难忘,为将军分忧乃是汪某的荣幸,何谈谢字。”
裴弘毅却是摇了头,“张承傲毫发无损,哪里来的大恩大德。”
言语间充满了遗憾。
却听汪泽道,“对于我们这些小老百姓而言,曹宇父子伏法已是最好的结果,更何况皇上仁德,派遣了新的官员前往泸州赈灾,只要父母官不贪,百姓就有活路走。”
至于,这朝堂之上有什么样的贪官,有多贪,只要不是牵扯到了百姓设身处地的利益,他们便也觉得无所谓了。
所以曹宇父子伏法,对于他们而言,已是再好不过。
裴弘毅轻笑点头,也是给了汪泽一颗安心丸,“此次派遣去泸州的乃是皇上的心腹,更何况泸州之事闹得如此之大,就算是有这个心贪,也没那个胆子。”
“将军说的是。”汪泽点头,“所以,我等心中并无遗憾,至于张承傲……多行不义必自毙,他做了这么多坏事,总归会留下线索,只要皇上与将军有心,扳倒他,也是早晚的事。”
“汪兄说的不错!”
张承傲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儿,绝不可能毫无破绽。
总有一天,他定会助皇上将张承傲绳之以法!
只是,裴弘毅万万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在他扳倒张承傲之前,自己已是成了别人算计的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