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在女监时一般,命人拿了药粉去撒,而自己则一个个牢笼走过去瞧。
只是碍于这是男监,担心夏瑶的安危,还是有狱卒跟在了夏瑶的身后。
可这,无疑是给夏瑶与张叔等人相认创造了难关。
在最南面的第二间牢笼内,夏瑶瞧见了张叔跟阿福,二人都有气无力的蹲坐在角落,见到蒙着面纱的夏瑶并未认出,抬了眼皮便又垂下。
此次李叔没有跟来,留在边城将军府给新上任的镇守将军做饭吃,倒是躲过了一劫了。
夏瑶心里头百感万千,在牢笼前站定。
一旁的狱卒疑惑问道,“这二人病了?”
夏瑶摇了摇头,“离得远了,瞧不太清。”
于是,狱卒朝着张叔跟阿福招了招手,“赶紧过来些!”
二人相互看了一眼,方才起身,行至了牢笼前。
离得近了,阿福似乎就认出了夏瑶,猛的瞪大了双眼,似乎是想要说什么,就见夏瑶眼神一紧,轻轻摇了摇头。
阿福瞬间了然,忙低下了头去,不然狱卒发现他的不妥之处,去仍是时不时的偷看夏瑶一眼。
那日被抓进来之前,夫人是拿出了和离书来的。
他还以为夫人是个无情无义之人,可眼下,夫人竟然就这么进来了!
这到底是发生了何事?
“伸手过来。”
夏瑶冲着张叔道。
张叔看着夏瑶,面染疑惑,似乎也是从眉眼间认出了夏瑶来。
一旁的狱卒催促,“叫你伸手呢!没听见啊!”
说着,手中的铁棍伸进了牢笼内,打向张叔。
夏瑶顿时惊呼起来,“你做什么!”
这完全是出于对自己的保护而发出的怒喝,只将狱卒都惊呆了。
夏瑶忙轻咳了一声,正色道,“他们或许已是染了病的,你用这铁棍接触了他们,也是会被传染的。”
狱卒一惊,忙是将手里的铁棍扔到了地上,怪不得这大夫会如此惊慌,原来这二人极有可能被传染了。
忙是愁眉苦脸的看向夏瑶,“那,这,大夫,怎么办啊?”
“我先给他搭个脉再说吧。”夏瑶说着,示意张叔伸出手来,给张叔搭了脉。
脉象稍显虚弱,但总算无碍。
而后又给阿福搭了脉,确认二人身子健康之后,夏瑶心里头才松了口气。
而后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药瓶,假模假样的道,“你们两个染了麻疹,眼下虽还未发病,但也是要及早吃药的,我这有些药丸,你们二人记得每日吃三粒,有病治病,无病强身,可明白了?”
说罢,递给了张叔。
张叔接过药瓶,终于了然,眼前的这个人真的就是夫人!
只是一旁还有狱卒在,张叔并不好说什么。
夏瑶也装着没事人的模样,继续往前走去,却在临走前轻声丢下一句,“留得青山。”
留得青山!
短短的四个字,便是说明了一切。
张叔懂了,就连阿福也懂了。
看着手里的药瓶,已是觉得诸多安慰。
夏瑶之后又假意看了几位囚犯,未免被看穿,也给了其中几个药丸,之后才离开了男监。
狱卒等人连连道谢,凑了诊金交给了夏瑶,夏瑶坦然接过,方才离去。
在地牢不远处的一个街角的茶馆要了壶茶。
心情,很是沉重。
她虽然见到了亲人,虽然将该给的都给了该说的都说的,可看到亲人们困在那牢笼内,被狱卒欺负,心里头便不是个滋味儿。
她口口声声说着会帮将军洗脱冤屈,可分明她如今连怎么做都不知道。
这,该如何是好啊……
就在这时,她的身后位置坐下了一人,也挥手问小二的要了壶茶。
是个男子。
夏瑶并未在意,却忽然听到那男子低声道,“弹劾将军的,是太傅。”
太傅?
夏瑶一惊,下意识的回头看向身后的男子,却见那男子放下了两个铜板,已是起身走了。
只是那侧脸,似乎是与王九有些相似。
夏瑶方才恍然,那是王家的其中一位兄弟,是将军的暗卫。
果然是查到了些许眉目了!
方才还沉重的心情,顿时好了许多,太傅啊……
夏瑶喝了一杯茶,心里头暗暗有了主意。
看来,得想法子去太傅府瞧瞧了。
只是,太傅府那是何等地方,岂能是夏瑶这等平头老百姓想去就能去的。
于是,夏瑶想了个主意,让楚东潜入了太傅府里使了坏,令太傅家的千金起了满身满脸的疹子,不疼不痒,却生生是毁了容了。
没几日,太傅家的千金染了怪病的消息在京城内传了开来,连宫里的御医都束手无策。
自然是束手无策的。
那是夏瑶亲手调配的毒,这世上,除了神医游桦跟夏瑶自个儿之外,根本无人知道如何解。
就算是请了制毒的高人来也查不出是中了毒的。
觉得时机差不多了,夏瑶又让楚东安排着人将‘乐春堂女神医妙手回春’的消息传了出去。
这一传十,十传百,最后不知怎么就传成了太傅千金的怪病只有乐春堂的女神医能治!
是以,太傅府派人来请夏瑶过去,已是早有预料的事儿。
出乎预料的却是,太傅府的人并不友好。
先前还客客气气的将夏瑶请进府里头的人一进府就好似换了张面孔,冷声冷气的冲着夏瑶喝道,“这边!”
夏瑶的心口顿时咯噔了一下,预感不妙。
可为了能探查更进一步的消息,只好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没多久,夏瑶就被领进了一个院子,院子里坐满了衣着华贵的人,为首的是一名头发花白的老者。
这人,夏瑶是有印象的。
当年姚家正兴旺的时候,他还是个区区的少傅罢了。
十年间,少傅成了太傅,姚家也只剩下了她一个。
这层心思,被掩藏的极好,夏瑶上前,行了礼,“民妇见过大人。”
太傅微微点了点头,未然夏瑶起身,只问道,“你就是乐春堂新来的女神医?”
夏瑶淡笑,“街坊们瞧得起,实在担不上神医二字。”
“哼!”一旁,有位妇人冷哼了一声,“说,我家柳儿的脸,是不是搞得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