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浑噩噩的回到小筑,夏瑶整个人都不在状态,惹得楚东等人都以为皇帝对夏瑶做了什么,一个个份外焦急,却又不好意思问。
最后,还是遣了与夏瑶最熟的王九来。
王九见到夏瑶,也是一副支吾的模样,“那个,夫人……”
听到有人唤她,夏瑶才回过了神来,“啊?”
“那个,您没事吧?”
王九的表情有些奇怪,惹得夏瑶忍不住往外头看去,就见窗外楚东等人也是时不时的往屋里忘,却又装作什么事儿都没有的样子。
这举动,着实好笑,夏瑶终于笑了开来,“我没事,你们不用担心,方才只是在想事情。”
王九这才松了口气,“夫人没事就好,我就想着做皇帝的,应该没那么不靠谱。”
夏瑶表示疑惑,怎么好好的又说道六哥哥了?
不过也罢了,不纠结此事,告诉了众人一个好消息,“皇上开了恩,允我明日去看望夫君。”
“当真!”王九也面露欣喜,外头的楚东等人更是扒了窗子来看。
一个个雀跃的模样,哪里还像是个暗卫。
夏瑶大笑开来,“我今个儿医好了皇太后,这是皇上对我的恩赐,对了,还允了我将娘他们都接出来呢!楚东,明日一早你便帮我去接娘,我还要去刑部大牢,分身乏术。”
“属下领命!”楚东扬声一呼,满是欣喜。
连老夫人都被放了,那,将军洗脱罪名的一日,也不远了!
翌日。
天还未亮,夏瑶便起了。
匆忙去厨房烧了几样将军平日爱吃的小菜,又温了壶酒,伤药补药的也全都带全了。
来到刑部大牢时,牢头都还没睡醒,一边打着瞌睡一边给夏瑶开了锁。
昨个儿夜里宫里便来人传了话,是以夏瑶进大牢也很是顺利。
刑部大牢里所关押的,都是从前有钱有势之人,条件看着,比关押着老夫人等人的地牢要好些,可空气中却充斥着血腥味儿与腐朽之气。
几乎一进来,夏瑶便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只觉得此处的阴戾过于强盛。
牢头算是客气,一路领着夏瑶去了最里面的一间牢房。
牢房四面都是石墙,唯有一扇铁门能够进出,铁门上有一处小洞,约莫是送饭用的。
牢头拿了钥匙开始开门,解锁时发出的碰撞声如同是撞击在夏瑶的心口上。
这么久没见了,她太想他了。
终于,门开了。
里头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唯有角落燃着一盏烛灯。
而裴弘毅就坐在那盏烛灯旁。
神色深沉,不知道在想什么,对于开门的动静仿若未闻。
“裴将军,看看谁来了。”牢头轻唤了他一声,裴弘毅这才抬眸看来,原本无神的脸上顿时明亮开来。
“瑶儿?”
“夫君!”夏瑶一声唤,顾不得牢头在场,朝着裴弘毅便奔了过去。
裴弘毅急忙起身,还未站稳便被她扑了个正着。
身子经不得她小小的冲撞,往后靠在了墙上。
他顿时有些哭笑不得,“瑶儿……”
怀里的人,却已是泪流满面,“夫君……瑶儿想你……”
牢头识相的退了出去,裴弘毅宠溺地轻拍着她的背脊,沉声安慰着,“好了好了,不哭了,我身上脏。”这牢里哪里过过一天的好日子,身上污糟不说,还沾染了血污,她这一抱,怕是都染她身上去了。
她抬头,却未曾松手,烛火之下,脸上的泪水都在闪着光,“夫君瘦了。”
他心疼地抹去她脸上的泪,“你也瘦了。”
这段时日,他在里头不好过,可她在外头哪里又像是过了好日子的。
刑部大牢岂是谁都能进的地方。
她今日能来此,找了多少人,糟了多少罪,他实在是不忍心去想。
他的瑶儿,太不容易了。
夏瑶抽了抽鼻子,这才想起打量他来,“夫君,你受伤了吗?我带了伤药来!你饿不饿?我还做了几个小菜,还给你温了酒!”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食篮放下,从里头把酒菜一一拿出。
又把伤药拿了出来,一副要给他包扎的样子。
惹得裴弘毅忍不住轻笑起来,“那你到底是要先给我上药,还是先让我喝酒吃菜?”
“夫君喝酒吃菜,我给夫君上药包扎!”她都安排好了!
“好!”他爽快应声,将身上的衣物褪下,露出了背上那几道骇人的鞭伤。
夏瑶好不容易止住的泪再次滚落,虽然早已料想到夫君会受刑,可亲眼瞧见了,便是止不住那满满的心疼。
给他上药的手都在颤抖,夏瑶死死地咬着下唇,生怕自己会哭出声来。
可,喉间还是泄出了几声呜咽,裴弘毅拿起筷子的手放下,转头来看她,见她快将自己的下唇都要咬出血来了,忙捏住她的下巴,语气略染凶狠,“松口!”
夏瑶果真听话的松了口,随后却是忍不住哭出了声来,“罪都还没定呢!他们怎么能给你用刑呢!”
他一把将她揽入怀中,万分心疼,“这点小伤算不得什么,你夫君是铁打的身子,不碍事的。”
他征战沙场,哪次受的伤不比这重?
她抽着鼻子,委屈巴巴的扁着嘴,“夫君再忍几日,皇上已经派人去边城查探实情,定能还夫君一个清白!”
“有你在外头为我张罗,我自是放心的。”
夏瑶应了声,“娘那边夫君也不必忧心,皇上开恩将人放了,这会儿楚东应该也接到人了。”
“当真?!”听闻此事,裴弘毅略显激动起来。
锒铛入狱,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母亲跟瑶儿,瑶儿还好,拿了一封和离书脱了身,可是母亲……
唉,是他不孝!
夏瑶重重的点了点头,“自然是真的,等会儿回去我就去开药给娘调理身子,夫君,外头一切有我。”
他抬手覆上她的头顶,分明是那么小一只,却在他大难之际顶起了整个裴家。
“多亏了你。”他道,“我裴弘毅此生有你为妻,实乃大幸。”
她低头羞涩一笑,却是想到了什么,正色道,“那可说好了,和离书只是一计,不能当真的。”
他被她这般紧张的神色给逗笑了,“自然当不得真,有你这般好的娘子,为夫岂能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