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克克制住自己的表情,向布朗挤出一个紧闭的微笑。“你还有别的地方要去吗?比如,家?”
“我想说的是,你得放她一马。你没在停尸房见过她。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的眼睛很好,记忆力也很好。我明白杰克的意思真的。但是如果我们——”
杰克直截了当地说:“如果我们把这个案子搞错了方向,我们的双手就会沾满鲜血。”。
听了他的直截了当的解释,我的胃都扭曲了。回到新兵训练中,你意识到你的错误是要付出代价的,但是那些代价的大小经常被掩盖起来。他们可能觉得,如果每次你搞砸了,他们都当着你的面尖叫,说不定会有人死掉,你就会放弃,哭着跑回家找妈妈。
现在杰克毫不手软。
布朗没有离开我,但她深吸了一口气。
“说真的,布朗,”杰克一边说,一边把手伸进斜纹棉布裤的大口袋里,肩膀耷拉着。他的宽松衬衫的布料在他的衣服上褶皱起来——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它们从他的衣领里露出来。
我必须记住他受伤了。该死的——他要么是吃了止痛药,要么是那个男人拒绝了。不管怎样,对于一个刚刚经历过他所经历的事情的人来说,他正在疯狂地清晰地思考。
“这不是申斥。我只是想给这个新手讲讲她第一天上班的情况。我向你保证,”杰克答应道。
布朗松了一口气。“别欺负她,否则你明天就吃不到蛋糕了。”说完,她亲切地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走开了。
尽管其他人都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岗位上,我的眼角余光还是能看到詹金斯在用锐利的目光注视着我们,尽管他在假装笨拙地处理一些文书工作。
杰克转过身去看我正在注视的地方。“我们去散散步吧。”他向门口耸了耸肩。
我想站起来,但正当我站起来的时候,我的膝盖撞到了我的桌子。它打翻了我的咖啡杯,翻倒在地,弄翻了文书工作。
“该死,”我一边紧紧抓住那些文件,一边吐了口唾沫,把它们抓了起来,但是没来得及,它们都被咖啡弄成了棕色。
咖啡摊在我那张破碎的棕色办公桌上,顺着桌腿滑了下来,溅到了我的鞋子上。
“上帝,”我的肩膀皱了起来,“我很抱歉。该死,”我吐了口唾沫。当我说我很抱歉的时候,我听起来就像一个吓坏了的新兵。然而,当我该死的吐口水时,我听起来完全像是另一个人。
“不要烫伤自己,桑德斯。不要自责。总是有备份的。档案里除了文件什么都没有。没有直接的证据,”他再次清楚地说。“明天再说吧。”
“难道我不应该把它放进碎纸机里吗?”我弯下腰,从桌子上的盒子里拿了一些纸巾,一丝不苟地开始擦咖啡,把湿漉漉的纸巾扔进我旁边的箱子里。
“在路上了。”他把大拇指挤向门边一个巨大的橙色碎纸箱。
我铲起湿透的文件,试图忽略詹金斯的目光,把它们扔进了碎纸箱。
当我走进走廊的时候,原来的我又回来了。
我耸着肩膀,失望地皱着眉头,露出了嘴唇。
门在我们身后关上后,杰克实际上咯咯地笑了。
这让我更加沮丧。“我……”
“如果你想再说一次对不起,那就别再说了。有点人格分裂,不是吗?”
这个评论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我的反应也来自同一个地方。我的耳朵竖了起来,眼睛睁得大大的,我变得僵硬起来,好像我在用每一个身体过程——每一点该死的注意力——来弄清楚这是一个玩笑还是其他什么。
“放松,这只是个玩笑。前一刻你还是个动作女郎,下一刻就成了个笨拙的学员。”话一出口,杰克似乎就后悔了。“我不是说笨手笨脚--”
我举起了一只手。“没关系。我笨手笨脚的。我。。我不知道。”我盯着墙壁,不再有眼神交流。
他停顿了一下。“你今天累坏了。你该回家了。如果你明天也需要休息,请告诉我。”
我用锐利的目光看着他。“我明天为什么要请假?”
他在我面前停了下来。他用尽全力盯着我,直到我仿佛站在激光的路径上。“瑟琳娜,”他一反常态地用我的名字说,“你今天为了你的生命而战斗。你差点没活下来。你需要时间来消化这些。相信我,这看起来好像我们其他人只是把它藏在地毯下面,但是我们没有。这需要时间——”
我摇了摇头。“我不需要时间。时间代价生命。”
他的嘴唇皱了起来。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不想对你撒谎——的确如此。但你仍然需要照顾好自己。”
“我很好。”
“我告诉你,你不是。人们有时在巨大压力下会出现不典型的性格转变。”
我把嘴唇紧紧地贴在一起,咽下去的时候把它们蜷缩在一起。“这不是个性的转变——这就是我。我总是有两面性,”我权威地说。
问题是,这是个谎言。
我在很大程度上是一枚单面硬币。我除了温顺、有抱负,但是最终可悲的瑟琳娜·桑德斯之外,没有别的性格,她从来没有想过要取得什么成就。
那为什么我突然变得如此坚定?
他把嘴唇紧紧地贴在一起,直到露出一个皱巴巴、困惑的微笑。或者当他明白自己的意思的时候,我只是把它理解成一种困惑。“我想我和你在一起的时间还不够多,还不足以了解你的另一面。不过,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的意思是,你想让我回家,关掉电源,明天带着一张新面孔回来。我会的。但我还是老样子,”我警告他。
我没有料到,但他突然笑了起来。我也从来没有听到他这样笑过。不知怎么的,这是一种温暖的拥抱。我知道这听起来很疯狂——但是当他那硕大的胸部有节奏地推动以适应这个动作时,这种印象充满了我的脑海。“谢谢你的警告。我不指望还有别的办法。答应我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