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竹西跟着爬出帐篷,雨水冲刷过后的山林,空气中飘着树木与泥土混杂的清新味道,树叶上的水滴在头上,顺着防水的冲锋滑落。
顾淮左披着羊毛披肩,雨水渗进披肩里,他摘下披肩放进帐篷,向丛林深处走去。
两人的角色一直如此,他找吃的,她生火,但眼下生火是不可能的事情。
安竹西在帐篷四周兜转,夜没找到可用食材,顾淮左回来时,手掌心里捧着几颗圆圆的东西。
安竹西小跑着奔了过去,“你居然找到了鸡蛋。”
见她笑了,顾淮左把鸡蛋放到她手心里。“没有鸡吗?”她歪着脑袋问他,有蛋,肯定有鸡。
顾淮左摇了摇头,他找到鸡蛋时,等了很久,不见有鸡,只好返回,安竹西小心翼翼的捧着七颗鸡蛋坐回帐篷,“这要怎么吃。”
顾淮左从她手里拿过一颗,姆指用力一按,啪的一声轻响,蛋壳破开个小口,随后把鸡蛋递向她。
安竹西没生吃过鸡蛋,接了过来,也是犹豫不决。
顾淮左又按开一颗,去掉表皮的碎片,仰头,几口就喝光了鸡蛋,安竹西蹙眉盯着鸡蛋,最后深吸一口气,屏住呼吸,一口气把鸡蛋喝光。
腥味从味蕾蔓延至周身,不自觉的打了个激灵,鸡蛋应该搁置的时间比较久,蛋黄有些散,不会是坏掉的吧,此时也顾不上那么多,一人两颗鸡蛋,垫垫肚子。
傍晚时分,又采集到几颗刚刚冒头的蘑菇,天擦黑之前,顾淮左又钻进山林。
顾淮左回来时,从黑暗中走来,宽肩窄腰,大长腿,单手拎着猎物,阔步前行。安竹西盘腿坐在帐篷里傻乐,甚至有点就这样一直和他在一起。
待到天空放晴,阳光洒下,暖意袭来,空寂的山林里,飞鸟扑腾,一片祥和,此时的蘑菇,已经大朵大朵的栖息在树木根部。
安竹西趴在地上仔细辨别蘑菇种类,其中一堆金黄且毛茸茸的,“猴头菇。”她咬了一口,眉头微皱,有些涩,但猴头菇没有毒性,充饥生吃完全可以。她递给顾淮左一个,顾淮左直接放到嘴里嚼了起来。
顾淮左也找到一些蘑菇,张嘴就要咬。“先别吃。”安竹西急忙阻止。
顾淮左见之前的可以吃,也没做多想,这次却被阻止,慢吞吞的把蘑菇从嘴边拿开,安竹西接了过来,蘑菇是黄绿色,掰开后里面有红色和绿色的丝片,“这个不能吃。”
顾淮左好像明白了,不再触碰。
安竹西在一边采集着可食用的蘑菇,顾淮左在不远处寻找,待找到一些,就拿给她辨别。
不多时半个上午就过去了,两个人把采集的蘑菇一人分吃几颗,余下的全部装进袋子里,顾淮左背着包,拎着野鸡,两人继续踏上征途,寻找回家的路。得要找到可生火的腐朽枯枝,才能褪毛烤鸡肉吃。
可此时已经没了佐料,虽然味道差了些,但饥肠辘辘,吃什么都是美味。
一顿饱餐,安竹西发觉顾淮左觅食能力超强,好像想起了什么,转身从包里翻出一个超强弹力绳,用手扽了扽,安竹西从地上爬起来,在周围找到一根有一些弹性的粗树枝,两头用弹力绳扎紧,做成一个弹弓。
手指粗的树枝,切成几个五十厘米左右的小段,枝头削得尖尖的。
顾淮左不明就理,蹲在她跟前,双眼直盯着她手里的弓箭,时不时地看向安竹西。
安竹西试了下弓箭,又调整弓的弹力绳,几次下来,才把弓箭递到已经有些跃跃欲试的顾淮左面前。
顾淮左接了过来,先是研究一番,学着安竹西的动作,拉弓射箭,木箭射了出去,却软趴趴的掉在不远处。
“虽然简陋,但我们可以不断改进,这个就先叫它弓箭,比人的速度要快上百倍。”她站起身,走到顾淮左身边,手把手的教他,如何握弓,如何发力射箭。
顾淮左力气太大,弹力绳几下被他扯得松垮。
“弓不要拉那么开,容易扯坏。”她拍打他的手臂,示意他轻一点。弓箭经过试验,多次改进,差不多可以使用了,安竹西非常满意自己的杰作,一脸的得意。
顾淮左从此之后,多了一样狩猎工具,每天都拿在手里,闲时就研究琢磨这新鲜玩意,像个刚刚得到玩具的孩子,格外新奇。
两个人连续多日赶路,又找到了几处水源,顾淮左又能觅食,两取长补短,所以这样的日子,一天天周而复始的过着。
安竹西在心里数着日子,跌落这无名深山半个多月了,她很庆幸有顾淮左结伴同行,互相照应,否则以她的生存能力,早死在这荒野深山。
夜晚扎营,顾淮左继续做着觅食工作。安竹西休息了一会儿,开始收集树枝和落叶生火。火堆还未攒成,就听到身后有轻微的树枝踩踏声,嘎吱嘎吱,一点点靠近。
她以为是顾淮左回来,愉悦的喊道:“今天好快啊,收获如何?”
没有得到回应,这是常态,顾淮左话极少,相遇至今,说过的话不超过十句。
安竹西在心里想着,等找到出路,一定要让顾淮左去医院做个全方面检查,他总这么不开口说话,不知道是不是大脑中的语言版块出了问题。
安竹西冲着声音来源转头,就见一只体态不大不小,像是未成年的狼,呲嘴獠牙的冲她扑了过来。
“啊……”
安竹西一声尖叫,本能的躲避攻击,一个闪身绕到身后的粗壮古树后,手里还紧抓着刚拾来的一把树枝,心跳如雷,但此时不是双腿发软的时候。
那头小狼一声嚎叫,冲着她又扑了过来。
安竹西矮身躲开,小狼两次攻击不成,有些怒意,一双绿油油的眼睛,似喷火一般紧紧盯着眼前猎物。
安竹西在一旁看着狼的动作,等狼再冲扑上来,安竹西一个侧身,滚爬到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