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竹西给牛牛栓上狗链,让顾淮左牵着牛牛,两人一狗,愉快的下楼了。
安竹西指着街上,“超市里都是生活必须品,缺什么可以去这买,往左拐直走不远处,就是菜市大厅,吃的菜啊,鸡蛋,米之类的,这里的新鲜又便宜。”
安竹西拿出一张百元红票,“这是多少钱?”
顾淮左拿在手里,看了看,“一百。”
安竹西点头,又抽出一张,“这个?”
顾淮左看到后,摇了摇头。
“笨蛋,这是一元钱,虽然一元钱现在买不了什么东西了,物价越来越高,钱越来越贬值,但一元钱也能难倒一个人,比如,你。”
“为什么?”
“如果你现在只有一元钱,去超市,你想买一瓶二元钱的水,因为没有这一元钱,就没有人会卖给你,而且现在市面上,饮用的瓶水,基本都两元起价了。”
顾淮左明白,缺水,会死人。
安竹西把所有钱摊开,“这是五十,十元,还有五元。我现在给你一百块钱,你去对面的超市,买一瓶二块钱的水,把剩下的钱再拿回来。”
顾淮左抿了抿唇,知道她是担心他,他黑亮的眸子看着安竹西,半晌:“我不傻。”
“不傻你都不认识一元钱,快去,找错钱晚上没饭吃。”
顾淮左手里攥着一张百元钞票,向对街的小超市走去,到门口时,转回头看向安竹西,安竹西冲他扬了扬下巴,示意他进去。
安竹西在原地陪牛牛玩,牛牛可能是很久没出来玩,刚一下来就要撒欢跑,她手里紧抓着狗链,被牛牛大力扽得直往前冲。
过了会儿,顾淮左从超市出来,她望过去,看出他拿的是昨天在超市,她告诉他的矿泉水,心下很是满意。
顾淮左快速冲她跑来,笑着把手里的一百块钱递给她。
“你没花钱?”
顾淮左把钱塞给她,又把水递向她。
安竹西抬手拍开他递来的水,“怎么回事,快说,顾淮左,不能白拿东西知道吗?进超市买东西是要付钱的。”
顾淮左急忙摇头:“不是,不是。”
安竹西把狗链塞到顾淮左手里,拿着水往超市跑去,超市结帐的是一个年轻小伙,她把水放到收款台处,“不好意思,刚才我一个朋友进来,拿的水,忘了给钱。”
小伙没明白,又看到身后跟的人,开口道:“我让他拿零钱,或是手机支付,他都摇头,非要给一百,后来一个美女替他付的水钱。”
“……”
走出超市,安竹西冷眼瞥向顾淮左,“行啊,刚走出大山就有美女替你付款。”
果然……她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顾淮左傻笑,“给你喝。”
“美女的钱也不能要,虽然是两块钱,以后要是有什么事,你被人骗了怎么办?”安竹西越想越气,伸手照着顾淮左身上打去,顾淮左被打,也不躲,就任她打。
打了几下,安竹西负气扭头往回走,顾淮左手里攥着狗链,大步向安竹西追去,牛牛被狗链抻得,四条小短腿都快不够用,哼哼唧唧,汪汪直叫,连滚带爬,才勉强不被勒死。
顾淮左追上安竹西,抓住她的胳膊,“别生气。”
“顾淮左,不能随便用别人的钱。”
“下次不会了。”看出安竹西真的生气,而且很失望的样子,顾淮左很认真的承认错误。
见他陈恳认错,安竹西才抒一口气,觉得自己刚才的情绪有些过激,“虽然只是一瓶水,万一以后有别的,我担心你会被表面看到的善意欺骗。”
顾淮左摇头,冲着她笑。安竹西无奈,抬手在她刚才打过的地方摩挲几下,“疼不?”
顾淮左摇头,“不疼。”她那点小劲,一点也不疼,只要她不生气,即使真的疼,他也不觉得疼。
“你啊,拿你没办法。”
“你说什么,我听你的。”
这是顾淮左迄今为止,说过的最长一句话,八个字。
“前面是公园,我带你过去,让牛牛玩一会,然后再回家。”
一边走,安竹西一边给顾淮左讲着都市里所有的一切,车子,房子,人,心,善良,险恶。
安竹西讲了她的生活,她的过去,她只记得十几岁之后的事情,跟着爸爸还有那个后妈一起生活,虽然生活的不错,但是安竹西觉得隐隐有些什么事情是她并不知情的。
高中时就住校,玩的最好的也就是顾苍泽还有李安妮,所以习惯了一个人生活,她也很看得开,后来又去了顾氏工作,跟在他的身边,不过后面的安竹西并没有说。
进入冬季,公园里人遛弯的人不多,稀稀松松的落叶散落在过道,枯黄的草坪上,牛牛和一只白色小博美一起撒着欢。
安竹西跟他说着这些话时,明明那么悲伤的事,却完全感受不到哀伤,让他想起在山里时,无论多么困难的环境,她都始终保持着高涨的情绪。
顾淮左抿着嘴,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安竹西走着,双手随着步伐来回摆动。
影子里,顾淮左摆动着手臂,在某一个时间点,手臂会在影子里交汇,他伸着手,很喜欢这种,每一次,不经意间的交汇。
安竹西无意间看到影子动态,余光瞟向顾淮左,把他的小动作都收进眼底,她继续装做莫不经心的走着,然后突然猛然转身,“干嘛呢?”
顾淮左被她突然吼声吓了一跳,然后像个做了错事被抓包的孩子,有些手足无措的站在那。
安竹西白了他一眼,末了,又上扬着眉眼,“傻。”
顾淮左也笑了,露出一排整齐洁白的牙齿,显得人特别清爽,就是肤色暂时还处于古铜色阶段,估计过不了多久,顾淮左应该会变得很白,因为她发现,他的腿上没被晒过的地方,真的很白,比她还白,看了几次,她都觉得自己很羞愧,怎么会不如一个男人白。
此时手机在一旁响了起来,是顾苍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