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向暖的目光，至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楚北宸。
她有种强烈的冲动，想冲上去抱住这个她思念已久的男人，她想念他的怀抱，想你专属于他的味道。
她有那么多那么多话想跟他说，尽管……他看她的眼神，是那么冷漠，那么凶狠，仿佛他们不是相爱已久的恋人，而是宿世的仇人！
不过是一个漏洞百出的视频，她从未背叛过他，他至于这么恨她，恨不得杀死她吗？
苏向暖拳头握得紧紧的，身子微微有些颤栗，有那么一瞬间，她害怕他过于凛烈的眼神，相当一个逃兵。
可是，最终她还是鼓起勇气，直接坐在了与楚北宸相邻的位置，回头对旋司瀚道：“我不用换位置，这个位置挺好的。”
“行吧，你一直想跟楚总谈谈，这正好是个机会。”
旋司瀚点点头，没再说什么，顺势坐在与苏向暖相邻的另一边，开始翻阅飞机上提供的杂志。
楚北宸也收回视线，抿着薄唇，什么也没说，继续闭目养神。
现场的气氛，诡异而尴尬。
明明是羁绊那么深的三个人，却都沉默着，比陌生人还不如。
坐在楚北宸后方的张扬来回搓着手，有点不自在。
坦白讲，从前老大和苏向暖好的时候，他挺喜欢苏向暖这姑娘的，他们时不时会在私底下吐槽楚北宸有多难搞，吐槽多了，就有了革命情谊，两个人算得上是朋友。
既然是朋友，完全装不认识，好像也说不过去，至少……他没有楚北宸那么强大的心理，面对着明明在乎得要死得人，还能摆出比陌生人还要冷漠的，视而不见的样子。
所以，张扬在犹豫了一两秒钟的时候，终归是坐不住，轻咳两声，打破了诡异的沉默。
“咳咳，那个……苏小姐，这阵子都在墨西哥城吗？”
苏向暖愣了一下，然后笑道：“是啊，你不知道吗，张助？”
“额……我不清楚呢，最近都在忙公司的事，确实无暇其他。”
张扬老老实实的说道。
“你不清楚，某些人应该清楚得很，可惜……事与愿违，我还好端端的站在这里，他应该很失望吧！”
苏向暖话虽然是对张扬说的，那双清澈的眸子，却一直越过张扬，瞪着坐在张扬前方的楚北宸。
她相信，张扬应该是没有参与追杀她的事情，他没有楚北宸冷血无情，他下不去手的。
“苏小姐，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呢，如果您言下之意，是觉得我们楚总知道您的下落，那当中可能有什么误会，因为我们楚总确实也不知道您在墨西哥城，他如果知道的话，肯定早派我联系您了……”
张扬说着，推推自己的眼镜，鼓足勇气道：“而且我觉得，不止这件事有误会，您和楚总之间，还有其他误会，包括……包括您跟旋少的那段视频，不如趁着这个机会，你们都说开了，也免得……”
“张扬，你闭嘴！”
楚北宸睁开眼睛，用冰冷的语气道：“我和她之间，没什么误会，我的确知道她在墨西哥城。”
“果然，真的是你……”
苏向暖扬起一抹苦涩的笑容，就像是抓住救命稻草的将死之人，连最后一根稻草也断掉了。
她眼看着自己坠入无尽深渊，却无能为力，甚至连流泪的冲动都没有了，“楚总果然还是我最开始认识的那个楚总，杀伐果断！”
她曾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那天晚上那两个人，可能不是楚北宸派来的，她虽然背叛了楚北宸，但他们从前的感情是真的，他不至于要她的命。
现在看来，她真的太天真了，当她身份败露那刻起，她带给他的，就只有污点，再无荣誉。
对于一个不仅没有利用价值，甚至还是污点的人，他选择将这块污点彻底抹去，很符合他一向的做事风格，一点意外也没有。
“是么？”
楚北宸终于正视苏向暖了，只是眼神里，全是鄙夷，他用不屑的语气道：“苏向暖也是我一开始认识的那个苏向暖，狡猾又卑贱！”
“楚总，请你对我的朋友放尊重一点，毕竟您是体面人。”
旋司瀚看不惯楚北宸羞辱苏向暖，立刻跟楚北宸杠上了。
“哼，我只是实事求是，一个即将要嫁作人妇的女人，却跟别的男人牵扯不清，不是狡猾卑贱，又是什么？”
楚北宸冷哼一声，面无表情的说道。
“什么叫做牵扯不清，如果小暖真跟我牵扯不清，你是不是应该考虑，是你们的感情，本身出了问题？”
“旋少，你别说了！”
苏向暖制止着旋司瀚继续说下去，只觉得一切的一切，让她疲惫不堪，她不想让自己再深陷其中了。
“有些事情，早就注定，再多说也没有任何意义，只会让别人看不起……”
苏向暖的声音，略有着哽咽，但她还是努力将眼泪忍住了，因为她突然明白，自己的眼泪对一个已经不再爱她的男人来说，不会有怜悯，只会有厌恶。
与其哭哭啼啼的让他看扁，不如在他面前，留下一个华丽的句点，以守护她最后一丝尊严。
“很抱歉，楚先生，身为您的污点，我没有自觉自愿的从这个世界消失，不过你放心，等我处理好我和叶老的关系后，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你要回去找叶昌民？”
楚北宸眉心立刻拧成一座小山丘，刻意隐藏起自己的紧张，用满不在乎的语气道：“既然你这么热衷于送死，那就尽管去好了，反正你这种人，活着也是浪费空气。”
苏向暖的心，凉到了极点，不是不知道他的冷血无情，但真要面对的时候，还是会很难过。
自己那么深爱的男人，却只想要她死，她从未对人性，如此失望过！
“楚总，要让你失望了，我不会死的，不仅不会死，还会好好活下去，我们这种蝼蚁，也有活的资格，不是吗？”
苏向暖说完后，起身离开了。
飞机正平缓飞行着，她实在没办法再面对这个男人，她怕她下一秒就会不争气的哭出来，那就太丢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