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要什么?”他接过她的话,眸色不明的看着她,“多此一举么?”
“……属下不是这个意思。”
萧南巡负手站在她面前,注视着她,淡淡的道:“自古帝王皆多疑,本宫越是坦坦荡荡,当着父皇的面把扳指给你,父皇就越是不会怀疑。”
原来如此。
宁筝点了点头,见男人依旧盯着她,以为他还有什么话说,她就没敢动。
可是等了好半晌也没见他吭声,她心里隐隐有些发毛,“那个……今日可多亏了贺公公腿脚不稳绊的那一下,不然属下还真不知道怎么找机会把扳指给您呢。”
说完她就有点后悔,觉得自己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
熟料,男人像是没听到她的话一样,“其实,还有一个更重要的理由。”
宁筝愣了愣,“什么?”
男人冷哼一声,“本宫说过,送出去的东西没有要回来的道理。就算事后再偷偷给你,那你不能光明正大的戴在手上——如此,本宫不乐意。”
最后四个字,一字一顿。
宁筝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
偏偏这个时候,男人忽然俯下身来,捏住了她的下巴,目光深深的凝视着她,“这么一举两得的办法,你怎么报答本宫?”
她脸蛋蓦然一红。
可是……
为什么她会为了一枚扳指患得患失,还因为他一句话就莫名其妙的脸红?
为什么她变得这么奇奇怪怪的?!
而且不是他自己说的么,三万两刚好和莫邪剑相抵,全了赏罚分明的美名——那还报答个鬼啊?!
宁筝蓦地咬了下唇,话到嘴边,却脱口道:“殿下要属下如何报答?”
“本宫在问你!”
她硬着头皮想了半天,实在想不出自己有什么能报答他的。
她有的东西,他都有啊!
至于她自己,为了他上刀山下油锅都——好吧还是别上别下了,但她也绝对是愿意倾其所能保护他的!
所以,还能有什么是她可以做的?
宁筝正打算说自己想不出来,却忽然想起了刚才景帝说的话——今日惊心动魄的一上午,完全就是因为何有为的“随口一提”!
可到底是不是随口一提就很难说了——昨晚太子把扳指给她是在雅间内,那位何大人不可能亲眼看到,而只凭推断就敢把这种事情禀报帝王,简直其心可诛啊!
这种人,当官的心思也绝对是不正的!
既然如此……
她眼神一亮,“殿下,您还记得那位何有为何大人吗?上回百花节,他不是邀属下跟他回去当他的幕僚吗?不如属下就答应他,先……”
“你说什么?”
男人的脸色骤然沉了下去。
这狗奴才,让他报答,他却想着离开自己?有这么报答人的?!
宁筝一看就知道他误会了,甩头道:“属下的意思是,假意答应他——只有先接近了他,才能趁机找出他干坏事的证据,然后拿去皇上面前举报啊!”
萧南巡的脸色这才好看了点,不过他并没有点头,嫌弃的看了她一眼,“不必了,本宫自有办法对付他。让你去搜集那老狐狸的罪证,只怕你几年都回不来。”
宁筝,“……”
几年就几年啊!
看不起她倒是让她滚啊,眼不见为净啊,哼!!!
宁筝撇了撇嘴,“属下自知愚钝,实在想不到其他可以报答您的了。”
萧南巡看着她气鼓鼓的模样,娇俏灵气,他眸色一暗,喉结蓦地滚了滚。
然后又想起这是大门口,他脸色微变,立刻甩开了她的下巴,往后退了一步,“你若想做点什么,本宫倒确实有件事要你去办。”
“哦。”
“……”
哦是什么意思?!
萧南巡瞪了她一眼,“本宫收到消息,何有为贪污的饷银还在府里。三日后,他第七房妾室过门。”
兵部尚书身居高位,不是说查就能查的。何况,何有为肯定不敢堂而皇之的把贪污的官银放在库房,保不齐是藏在了什么秘密暗室里,万一他强行搜查却又找不到,肯定会落人口舌。
除非,能够人赃俱获。
而三日后,就是一个契机。
只要在那一天引起足够大的人心动荡,何有为必定觉得这些官银放在府里不安全,会想办法转移。
只要对手一动,事情就好办了。
“你的任务是——到那一天,在他后院制造一场混乱,懂了么?”
“是,属下明白!”
…………
起初她觉得这个任务十分简单——不就是制造一场混乱吗?
一把大火,不就成了?!
可是,当她三日后在何府看到某道绛紫色的人影时,忽然又改变了主意……
何有为虽然是兵部尚书,可就算娶妻也未必能有这么多贵人到场的,何况还是第七房妾室——太子来这儿是因为要带她混进来,可是三皇子又来干什么?
何有为和三皇子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天香酒楼中,太子又不是在大庭广众下送她血玉扳指的,何有为怎么就能看到或者这么聪明的猜到?
除非,背后有高人指点!
而这个高人是谁,似乎也不言而喻了!
宁筝看着那道绛紫色人影,忽然打了个响指,嘴角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
可下一秒,她脑门上就挨了一记暴栗。
“啊……”
宁筝吃痛,震惊的扭头看过去,“殿下,您干什么?”
萧南巡阴恻恻的道:“你在笑什么?”
狗奴才,看着萧承影就这么开心?
“属下笑了吗?”宁筝更惊讶了,难道她的表情管理这么弱吗?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十分“自律”的人啊!
萧南巡气乐了,“要不要本宫拿块镜子给你照照?”
宁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