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场有专人打理,马道上积雪已经被清理掉,暖黄的日光倾泻在大地上,给枯黄的草地镀上了一地金光。
马蹄哒哒,安苏良坐在马背上,抱紧纪司骁的背,料峭的风从脸上刮过。
冰凉,又畅快。
纪司骁马骑的很稳,又很快,风从耳边呼呼的过,安苏良满眼都是金黄一片的马场。
一轮金日挂在天边,将周围稀薄的云层染成暖黄色,天空蓝的清澈透明,一切都那么美好。
安苏良闭上眼睛,脸伏在纪司骁后背,风是冷的,他的背是温热的。
纪司骁就是这寒凉世界里她唯一触手可及的温暖。
“你来试试?”纪司骁忽然停下来。
“什么?”
“你来。”纪司骁勾起唇角,在安苏良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便翻身在马上换了个位置。
纪司骁坐到了安苏良的身后,将手里的缰绳放入安苏良手中。
安苏良一惊,“不行,我不会骑马!”
“没关系,我教你。”
纪司骁将骑马的要领给安苏良说了一遍,“来,按我说的,试一遍。”
安苏良犹疑的扯着手里的缰绳,“不行,我真的不会……”
“没关系,有我在,你尽管试。”
安苏良紧张的要死,看到纪司骁却依然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瞬间来了气,“那我就乱来啦!”
“好啊,乱来。”
纪司骁邪邪的勾起唇角,“我喜欢你乱来。”
安苏良用手肘轻轻顶了顶纪司骁的肚子,以示惩罚。
然后认真起来,扯住缰绳,仔细在脑海中回想纪司骁刚刚说过的话。
放松肩膀,让头部和脊椎保持自然的正直……
调整好姿势,安苏良吐出一口气,收紧了手中的缰绳,然后双脚踩镫,拍击马肚。
“驾!”
马儿很听话的从原地飞驰离开。
安苏良睁大了眼睛,真的可以!她居然真的成功驱使了身下的马!
“驾!”
安苏良继续刚才的动作,骑马的过程竟意外的顺利。
倏尔,安苏良听到身后传来纪司骁的低笑声,虽然已经消散在风里,但安苏良确定,她就是听到了。
“你笑什么?”
“我没笑。”纪司骁的声音听起来非常严肃。
“你就是笑了!我听见了!”
纪司骁忍不住,用含着笑意的声音道:“老婆,我觉得你真可爱。”
虽然是夸安苏良可爱,但安苏良直觉这并不是一句好话。
“快说,不然我生气了。”
纪司骁这才说道:“老婆,其实,骑马不喊‘驾’也可以的……”
想到安苏良刚才那一本正经喊“驾”的样子,纪司骁声音里笑意更浓。
“那一般是电视剧里的说法,真正骑马的时候,只要有缰绳和皮鞭,不喊马儿也会跑的。”
最后一句纪司骁是认真在说,可安苏良听完真是羞死了。
所以她刚才那一声比一声大,豪气冲天的“驾”,是为了什么啊……
“老婆,你真的好可爱啊。”
安苏良脸色红的不得了,“纪司骁,你还笑!”
纪司骁本来已经停下来了,安苏良这一羞一恼的,又惹的他低笑出声。
为什么他的女人可以这么可爱?
安苏良回头瞪了纪司骁一眼,羞恼的不行,哼了一声,使劲踩了一下镫,刚刚慢下来的马儿再次飞驰起来。
安苏良没骑过马,不得要领,即便是刚才纪司骁教过一遍,也不过是学了点皮毛。
之前能驱使动身下的马是因为这是纪司骁的马,比较听纪司骁的话,悠哉悠哉骑个两圈还是没问题。
可是安苏良刚才被纪司骁激的又羞又恼的,动作也有些失了方寸起来。
纪司骁的马,性格并不温顺,反倒野性十足,在安苏良的鞭策下,一下便失了控。
纪司骁先于安苏良感觉到不对,把缰绳从安苏良手中接过来,试图将马儿的情绪调整过来。
但马儿已经完全失控,即便是纪司骁,也已经控制不了它。
一匹马带着两人在马场上狂奔。
马场是开放式的,并不是完全封闭的,如果任马儿这样狂奔下去,还不知会跑去哪里!
安苏良也察觉到不对,神色紧张起来。
“马……马怎么了?是不是……我哪里……做错了?”
因为马儿跑的太快,风太劲的缘故,安苏良说出的话在风中断断续续的。
纪司骁神情有些严肃,只是说了一句:“不管发生什么,抱紧我!”
安苏良的心里更紧张了,都怪她刚刚得意忘形了,让马儿不知怎么失控了。
似乎是知道安苏良所想,纪司骁一边忙着驾驭失控的马,一边说道:“不怪你,放心,有我在,不会有事!”
只要他在她身边,就算他有事,她也不会出事。
马儿跑的越来越快,并开始嘶鸣,看现在的样子,是完全失控了。
狂奔了一会儿,两人已经被马儿带出了马场的范围。
周围是连绵的平原,也有高低起伏的山丘,有山就有沟壑,有断壁,若是照这样下去,他们连人带马都有可能摔进山沟!
或许山沟并不深,可马儿奔跑的速度太快,如果连人带马跌下去,不死也得残!
纪司骁在脑中飞快的预判了现在的形势,然后找机会看清了周围的地势。
他发现,前面不远处似乎就有一个断层,应该是一处山沟!
山沟旁边有一条不深的溪流,溪流两边有较深的草丛。
草丛和水流都具有可以为他们提供缓冲的条件,人摔在草丛然后滚落到书中,可以最大可能的减少因速度过快带来的冲击力!
纪司骁看准了时机,拼命勒住手中的缰绳。
疾驰的马儿立马前蹄离地,呈竖直状站起来,又因为惯性,整只马儿以这样的姿势往前摔去。
在这一瞬间,纪司骁松开缰绳,紧紧护住怀里的安苏良,从马背上滚出去。
安苏良只觉得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停下来的时候,整个人已经泡在了冰凉的水里。
脑袋有些晕。
但除了脑袋晕,似乎并没有其他的不适。
安苏良手撑着身体,从水中坐起来,纪司骁就垫在安苏良身下,双眼紧闭。
“司骁?司骁?”
安苏良扶了扶有些发晕的额头,想问问纪司骁有没有事。
刚才从马上滚落的时候,她被纪司骁紧紧护着,除了因纪司骁手臂用力抱住她勒出的红色印子,她身上竟连一点擦伤都没有!
反观纪司骁,额头已经破了一块,鲜红的血从里面渗出来,又被水流给冲走。
露出皮肤的手臂上,已经没有一块完整的地方,全部都是剐蹭的红色伤口!